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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回 观天象玲玲出手 除孽龙仙童遇贼

话说恍惚之中,一条黑影飞快地撩开了蚊帐,饿狼似地爬上了床,朝艾米莉扑了过来。艾米莉毫无知觉,也毫无防备。在她的印象里,扑上来的是她的爱人地煞。她也十分紧张,亢奋,任凭那人宽衣解带,上上下下地恣意轻薄,眼看着就要得逞。

艾米莉嘤咛了一声,紧紧地抱住了那个人的脖子,就像一条吸血的水蛭。那个人十分狰狞地笑了笑,顺手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关键时刻,艾米莉心中一凛,一把推开了那个人,一个骨碌翻身坐了起来,俏脸胀得通红。

“道长,你这是什么意思?做法事做到我的床上来了,真是岂有此理,无耻之极!”艾米莉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液,暴起了脖子上的青筋,手指气得不停地发抖。

艾米莉忍无可忍,飞起一脚,把赤须道长踹了个狗吃屎,惹得小道童们掩住嘴,哧哧地笑个不停,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赤须道长恼羞成怒,呲牙咧嘴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跳脚大骂:“小兔崽子们,都给老子滚一边去!”

遇到这么一个老色鬼,艾米丽只有自认倒霉,可法事还得继续。不然,六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岂不是白花了。自己所受的那些委屈,也见不到半点回报,岂不是屙屎打喷嚏两头蚀本,赔了夫人又折兵。

接下来的几天里,艾米莉高度戒备,处处小心,根本不给赤须道长以可乘之机。赤须道长也心怀鬼胎,心不在焉地敲着木鱼,有一句没一句地念着往生咒。至于他究竟念了些什么?艾米莉一句也没有听清,赤须道长的嘴里,像含着一个酸萝卜,嗯嗯啊啊的,含混不清。

法事做到最后一天,就是赤须道长开坛作法,烧符驱鬼了。这也是整个法事最关键、最重要的一环。对待冤魂和恶鬼,道长也有软硬两手。软的不行,就开硬功,有一点先礼后兵的味道。对恶鬼的仁慈,就是对同伴的残忍。

所以,艾米丽也高度紧张,一颗心也悬到了嗓子眼,止不住地蹦蹦乱跳。小道士们都全神贯聚,木鱼笃笃地敲得更骤更响了,往生咒念得更响更急,真个是梵音阵阵,青烟缭绕,好一派庄严、肃穆的景象。

赤须道长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张罗了好大一阵子,终于披挂上阵了。只见他穿一件杏黄色的长袍,头戴十字方巾,丝履麻鞋,手执一把长长的桃木剑,嘴里念念有词,大模大样地走了出来。然后,就像戏剧里的大咖一样露了一下脸。

小道士们纷纷扰扰,鱼贯而出,抬出了一只半大不小的人偶,人偶胸前写着姐夫人精的生辰八字。赤须道长弯下腰,拱了几拱,对着人偶拜了几拜,一把火烧了灵符,穿在桃木剑上,指东打西,装腔作势地做起法来。

一时里,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一阵阵怪怪的老北风,吹得窗户纸呜呜响。赤须道长嘴一张,喷出了一股熊熊的火焰。火焰随着桃木剑的剑尖不停地跳动,东一下,西一下,南一下,北一下,上一下,下一下,循环往复。

火焰能在空气里自燃,闪烁出一阵阵白炽的光芒,把整个屋子都照耀得纤毫毕现。隐隐约约之中,屋子里有人奔跑起来,啌啌的脚步声,震得整个楼板也嗡嗡发响。

怪的是:赤须道长嘴里喷出来的火焰,也突然逆转了方向,反而烧向他自己。把他一部长长的漂亮的红胡子,烧得焦焦的,糊糊的,弥漫出一股刺鼻的怪味。赤须道长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扑灭大火,弄得十分狼狈。

“呔,该死的恶鬼,贫道看你往哪里逃?拿命来!”赤须道长一声暴喝,舞起了手上的桃木剑。桃木剑虎虎生风,织出了一道密密匝匝的光圈。恶鬼们被桃木剑所迫,又大呼小叫,鬼哭狼嚎,不停地奔跑起来,岌岌可危的样子。

赤须道长占了先手,有些得理不饶人,手上的桃木剑舞得更快更响了,剑尖幻出了一点点的光芒,如同千万道闪电,在屋子里纵横,驰骋,剑气逼人,虎虎生威。也把艾米莉惊得目瞪口呆,不知说什么的好。看来,这个赤须道长不是浪得虚名,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功夫不错。

那些恶鬼们就惨了,一个个都现出了原形,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爷爷祖宗地叫个不停。其实,鬼也跟人差不多,只是耳朵大一点,眼睛小一点,身上块块磊磊多一点而已。怪的是:鬼们都没穿上衣,也不知是无衣可穿,还是根本就不爱穿衣服,或者展示肌肉的癖好,喜欢裸裎而已。

这一辈子,艾米莉从来没有见过恶鬼,而且,还是这么近的距离。如果不是赤须长道行深厚,她就没这个眼福了。其实,那些鬼们看起来也挺可怜的,一个个都吓得战战兢兢。也不知赤须道长会怎么处置他们?是杀?是剐?还是打进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可就在这个时候,从高高的屋梁上,飘下来一个鬼魅般的黑影。黑影来去如风,快逾闪电,手腕一屈一伸,劈手夺走了赤须道长手上的桃木剑。他轻轻一拗,拗成了十几截,噼里啪啦掼在地上,怪眼一翻,十分轻蔑的说:“哪里请来的鸟道长?米粒之珠,也放毫光?”

赤须道长吓得魂不附体,怔了怔,还是硬着头皮冲了上去,嘴一张,喷出了一股熊熊的火焰。火焰挟着一股劲风,劈头盖脸地烧向了那个黑影。艾米莉啊地一声叫了起来,她本末倒置,暗暗地为黑影的命运担着心。

黑影也不是什么善茬,他艺高人胆大。待火焰堪堪烧到,他伸出宽大的袍袖捞了捞,袖子里面哗啦啦溅出一股水来,一刹那之间,就把大火浇得灰飞烟灭,把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消弭得无影无踪,化干戈为玉帛。

赤须道长急了,见势不妙,立刻脚踩西瓜皮开溜。可那个黑影根本不给他逃跑的机会,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死死地扭住了他的脖子,狠狠地往地上一掼,十分轻蔑的说:“红胡子,你的好日子到头了,认命吧!你记住,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周年!”

“大仙饶命,贫道不敢了!”赤须道长吓得战战兢兢,浑身筛糠。

黑影双手叉腰,十分狰狞地笑了笑,嘴一张,一根红色的鞭子电光火石般地卷了出来,结结实实地把赤须道长卷入口中。他嚼了嚼,嚼得粉碎。然后,他闭上眼睛,脖子一抻,和着一口唾液送入腹中,美滋滋的,非常享受的样子。

场上的形势逆转得太快了,恍如南柯一梦。

小道士们都吓傻了,一个个都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躲的躲,逃的逃,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得一干二净。把一个艾米丽丢在屋子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藏也没地方藏,躲也没地方躲,真个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龙困浅滩遭虾戏。艾米莉欲哭无泪,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出于人求生的本能,艾米丽怔了怔,兔子似地从床上跳了起来,撒开腿丫子向门外飞奔。她不知道,人身体的潜能一旦被激发,什么奇迹都可能发生。她奔跑的速度,足可以打破世界纪录,比得上一个奥运冠军了。

艾米莉快,可黑影奔跑的速度更快。艾米莉不敢回头去看,可她听得见黑影粗重的呼吸。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呢?请人驱鬼,反倒被恶鬼害了性命,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难道这就是她的宿命?她不服啊,她不服。

可不服又如何呢?死亡已经迫在眉睫。艾米丽干脆不跑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泪流满面,扯开了嗓子大喊:“仙童哥哥,你道行深厚,法术高强,你就开开恩,救救我吧!我是苔丝的亲妹妹,你兄弟地煞的老婆,你的亲弟媳啊!”

艾米莉声嘶力竭的呼救声,仙童是听不到了。

其时,仙童正在玉清宫陪玉皇大帝下棋。玉皇大帝执白先下,仙童执黑后跟。下围棋,讲究的是做眼和布局。布局的方式主要有:中国流,小林流,二连星,三连星,星小月,无忧角,等等。双方对弈,决胜的是心境。

玉皇大帝先下,来了个金鸡独立。仙童紧接着用老鼠偷油沉着应对。于是乎,黑白双方飞,双,立,打,扑,卡,吃,尖,冲,关,夹,曲,托,并,压,吊等五十二种基本招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双方斗得不可开交。

其实,凭实力,凭机智,玉星大帝是下不过仙童的,可仙童也不得不有所顾忌。毕竟玉皇大帝是他的最高领导,而自己在他的手下当差,他必须给玉皇大帝留一点面子。在关键时刻,棋差一着,输得恰如其分,合情合理。

这样一来,仙童就必须聚精会神,全力以赴。他在意的的不是赢,而是怎么输,输得合情合理,毫无痕迹。由于只关心自己面前的棋局,艾米莉那些声嘶力竭的呐喊,那些近乎绝望的求救声,他一句也没听清,也不可能听清。

倒是大头都统盖玲玲闲来无事,站在玉清宫门外夜观天象。她的耳朵尖,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艾米莉的求救声。尤其是苔丝、仙童、地煞、弟媳几个关键词。她心里立刻紧张起来。她猜想:这个人一定和仙童、地煞有一定的关系。不然,她就不会点名道姓大声求救了。

苔丝是谁?盖玲玲并不清楚,可地煞她却认识,而且还有过一面之缘。说起来,地煞还是她的闺蜜公主欣樱的丈夫。上个月公主大婚,她还特意去喝过喜酒,送了一份大礼的。真不知他和这个艾米莉还有什么纠葛,只有天才知道。

可不管怎么样,救人要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盖玲玲丝毫不敢大意,脚尖一点,轻轻地飞上了云端。她站在云头,纵目望去,人间正是午夜时分,天光欲晓,月色朦胧。苍苍茫茫的大地,都沐浴在一片皎洁的月光之中。

人间真安静哪!万事万物都沦陷在一片混沌里,一半浴满了溶溶的月色,一半披着无边无际的黑暗。因为寂静,艾米丽的求救声就显得格外的清晰。在这无边无际的暗夜里无限扩大,久久回荡,绵绵不绝,格外凄厉。

盖玲玲手搭凉蓬,一眼望去。只见在白鹤观门前,一只乌龟精在亡命地追赶着艾米莉。艾米莉衣衫不整,气喘嘘嘘,几乎跑断了腿,跑炸了肺。而乌龟精就显得从容多了。他不慌不忙,始终与艾米莉保持一米左右的距离。

看得出,乌龟精道行深厚,功力超强,金光闪闪,有神灵护佑,至少经过了八九千年的修炼,已是半仙之体,是个厉害角色。而艾米莉一个凡人,她与乌龟精有什么过节呢?乌龟精为什么非要置她于死地?

盖玲玲掐指一算,哎呀一声尖叫,原来,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仙童的另一个兄弟人精,这她就更不能袖手旁观了。还是一首歌唱得好哇!风风火火闯九州,该出手时就出手。再不出手,就悔之晚矣!

说出手就出手,盖玲玲卓立云头,伸出一根指头点了点,指头金光闪闪,恍如一道惊天动地的霹雳,电光火石般地向乌龟精劈了过去,隐隐带着一股轰隆隆的雷声。地上飞砂走石,天昏地暗,刮起了一阵阵嚇人的怪风,泼喇喇吹断了几根大树,把屋顶上的瓦片也吹走了不少。

霹雳兜头劈在乌龟精的身上。乌龟精缩住脖子避了一避,脚步了滞了下来。他背上的壳实在太硬,霹雳也震不开,也震不破,也拿他无可奈何。他抬头望了望夜空,犹豫了一下,又大步流星地追了出去,根本就不打算放弃。

盖玲玲和乌龟精彻底撕破了脸皮,艾米莉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了。乌龟精恼羞成怒,嘴一张,吐出了一根猩红色的鞭子,劈头盖脸地朝艾米丽缠了过来。艾米莉不敢停下来,只得贴地一滚,刚好避开了抽过来的鞭子。

饶是如此,鞭子还是贴着艾米莉的鼻尖抽了过去,卷走了她一大绺头发。要不是她急中生智,躲得快,恐怕也着了道儿,像那个倒霉的赤须道长一样,成了乌龟精的一顿晚餐,被他格嘣格嘣地咬成了碎末,成为他第二天的排泄物。

乌龟精一击不中,又马上调整了一下角度和方位。嘴里的鞭子又挟着一股劲风,如雷贯耳地抽了过来,且更猛,更急,更让人猝不及防。乌龟精像看穿了艾米莉的心思,早已算准了她躲避的方位,堵住了她的退路。

故伎重演是行不通了,贴地一滚就是死路一条。艾米莉心如电转,头猛地往前一低,堪堪地躲过了抽过来的鞭子。鞭子贴住她的后颈窝抽了过去,呼地一响,抽在一棵水桶粗细的大树上,一下子把大树拦腰折断了,把艾米莉也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身体像筛糠似地抖个不停。

一攻一防,把盖玲玲也看得惊心动魄,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看来,这个艾米莉还蛮机智的。乌龟精要想大获全胜也不容易。可两个人实力悬殊,如果她不出手帮一把,艾米莉就是一个死,一个凡人怎么也斗不过半仙。

盖玲玲掂了掂,终于有了一个主意。她手一伸,就近摘取了一座山头,奋力地朝乌龟精砸了过去。山挟着雷霆之势,快逾闪电地飞了过来。乌龟精也不是吃素的,猛地往前一蹿,山刚好压住了他的一只后脚。

乌龟精拼命地挣了挣,抖掉了压在脚上的石头,仍然一跛一瘸地向前追去,其势不减。乌龟精猛地往前一探,一伸手,捞住了艾米莉身上的衣服。艾米莉吓破了狗胆,也猛地往前一蹿,扯断了身上的衣服,才有惊无险地逃过了这一劫。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盖铃铃手一伸,一抖袍袖,从东海吸来了一湖水,一抖袖子,排山倒海般地朝乌龟精浇了下来。海水挟着千钧之势,汹涌而来,一下子就淹没了几座山谷。艾米莉也被浪头冲出很远,幸亏聪明地抱住了一棵大树,才死里逃生活了下来。

乌龟精猝不及防,也被浪头打得四脚朝天,随波逐流晃了晃。可乌龟毕竟是水里的动物,生性喜水,水里的功夫更是了得?他四肢如桨,不停地划动起来,一眨眼的功夫,就像大海中的一滴水,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睁睁地看着乌龟精从自己的手里逃走,盖玲铃实在有些不甘心。可她转念一想,艾米莉已经脱离了危险,生命已无大碍。再追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就是让乌龟精再多活几天。

繁星点点,新月如钩。

几盘围棋一下,就己经是转钟两三点了。仙童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四肢,信马由缰地从宫里走了出来。松涛阵阵,乱云滚滚,苍茫夜色中的玉清宫,隐隐露出了大半个轮廓,就像剪纸似地贴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