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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月下黑影,对匈五论

心中无时无刻不想着上阵杀敌,为兄报仇,建功立业,衣锦还乡。

半个月后。

前方战线再度吃紧。

阴魂不散的衙役再度开始挨家挨户的抓壮丁。

凡家中男丁,年过十四者,必须出一人参军。

而宋广喜家当时仍有男丁二人。

宋虎几经挣扎后,最终还是打晕了宋老三,随衙役踏上了通往死亡的道路。

无人知晓宋虎那些年经历了什么。

当数年后。

大将军赵青亲临漠北战场。

一举退敌两千里后。

时隔多年宋虎再度回到了宋家村。

可却也因当年之事与宋老三有了些许间隙。

许是因为报当年养育之恩。

许是因见惯了生生死死。

每当宋老三絮絮叨叨之际。

宋虎总会嬉皮笑脸地任其发泄,从不于其争执。

......

......

沮阳城南,护城河前。

宋广喜神情复杂地凝视着大坐于地上,满脸倦意的宋虎,久久无言。

“虎子叔,你这又是何必呢。”

片刻后,宋广喜神情复杂地叹息道。

“我答应过你奶奶,得照应好你。”

宋虎喘息数声,眉宇间尽是坚毅之色。

话音落罢。

二人身后忽然传来咯吱巨响。

待二人扭头望去时。

雄伟城墙旁的吊桥已然落下尽半。

“走吧,城门开了,咱们一块去郡衙。”

宋虎拄着长棍艰难起身。

“虎子叔你腿怎么了?!”

宋广喜直至这时方才彻底回过神来,随即连忙上前搀扶。

“无事。”

“只不过是天黑路滑摔了一跤罢了。”

宋虎摆了摆手随即轻轻推开宋广喜双手。

拄着长棍一瘸一拐地朝着吊桥行去。

宋广喜望着宋虎一瘸一拐的身影,鼻子瞬间一酸。

心中更是顿感五味杂陈。

有关于沮阳城外贼人肆意屠杀的消息,近几日来沮阳城内内外外当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宋广喜作为那伙贼人的苦主又怎会不对此类消息多加上心。

待多方打听发现那伙贼人只于白日里犯桉后。

宋广喜心中大感贼人无法无天的同时,暗中制定了深夜赶往沮阳城的计划。

其不知宋虎是几时发现自己消失不见的。

但其却明白,自宋虎家至自己家,从自家到祖坟再到那条偏僻官道,之后再到沮阳城。

这一路行来心急如焚的宋虎行的并不容易。

“虎子叔,等等我。”

宋广喜擦了擦眼角湿润,略作定神随即快步追了上去。

......

......

时近午时。

萧条了足足一夜有余的沮阳城街道。

终是于日上三竿之际,再度恢复了以往的繁华热闹。

无心他顾的宋虎、宋广喜叔侄二人艰难地穿过一条又一条或繁华、或萧条的街道。

终是筋疲力尽地抵达了郡衙所在的街道。

方一行至郡衙所在街道。

宋虎、宋广喜叔侄二人瞬间被眼前景象震撼的呆愣于原地。

目之所及。

至少两三里长的街道上遍布披麻戴孝之身影。

更有甚者不知是以朱砂还是以鲜血为墨,于麻衣上书写着一个又一个斗大的冤字。

更远处。

隐隐有着哭泣与哀嚎之声断断续续地飘来。

而在街道两侧树荫下。

赫然平躺着一具又一具蒙着草席的尸体。

粗略望去,至少亦有数百具之多。

“这......这群匪人当真是......当真是目无王法、无法无天啊!”

即使是那年轻时见惯了生死的宋虎亦是足足呆愣了半刻钟之久,方才回过神来。

“广喜,你打算怎么做?”

“看这情形,郡衙一时半会绝对顾不上咱们。”

宋虎略作定神,随即眺望向一片乱糟糟的郡衙正门。

“去郡衙求见刑房典吏。”

“若刑房典吏管不了,便求见刑房主簿。”

“若刑房主簿管不了,便求见郡丞。”

“若郡丞管不了便求见郡守。”

“若郡守仍管不了,便去求见燕王。”

“若燕王亦对那群贼人无计可施,便上京告御状!”

“喜不信普天之下无人可收拾那伙贼人。”

宋广喜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回答道。

眼神中满是仇恨与疯狂之色。

闻听此言,宋虎不由得深深叹息一声。

“莫说告御状、燕王、郡守。”

“你我今日怕是连刑房典吏的面都很难见到。”

宋虎满脸无奈地开口说道。

相较于一心只读圣贤书,连沮阳城都很少涉足的宋广喜。

曾于漠北战场厮杀数年之久,最终仍能毫发无损返乡的宋虎无疑见过更多的世面。

亦更为地了解这个世界的阴暗面。

“先去郡衙击鼓鸣冤吧。”

“试过才可心中无悔。”

宋广喜闻言死死地抓着肩上粗布包裹,满脸坚定地回答道。

其虽未曾见过大世面,亦极少踏足沮阳城。

但这并不代表的宋广喜便真的对外界诸事一无所知。

陈家镇夫子家中的藏书。

京城等地发来的塘报。

码头苍蝇小馆内来自于三教九流的高谈阔论。

酒楼、茶馆里的说书先生等等、等等。

皆是其了解外地窗口。

曾几何时。

宋广喜亦做过考取功名一步升天的美梦。

可奈何其连识文断字都是靠着坚韧的性格,一次次地以真心磨来的。

又哪儿有钱去一步步地考取功名。

至于家中助力?

身为最底层的宋广喜一家连活着都已然十分不易,又何来助力可言。

......

......

两刻钟后。

宋虎、宋广喜毫无意外地被赶出了郡衙。

就连那被宋广喜视之如命的粗布包裹,亦被衙役满脸嫌弃地随手丢于街道上。

眼瞅着宋虎已然将手伸向肩上包裹。

宋广喜急忙一把拉住宋虎。

匆匆捡起被随手丢弃于地上的包裹后。

宋广喜当即拉着宋虎朝着郡衙外走出。

自见到宋虎手中长棍的那一刻起。

宋广喜便已然知晓了宋虎肩上那略显干瘪的包裹中盛放着何物。

“虎子叔,莫要冲动。”

郡衙一里外的一处树荫下,宋广喜松开宋虎随即开口安抚道。

“现在怎么办?”

心中怒意渐消的宋虎深呼吸数次,随即沉声开口问道。

“现如今只得寻一酒楼行扬名之举。”

“若还是不行,则只能去燕王府外碰碰运气了。”

宋广喜面带忧色地拍了拍手中包裹。

其本想凭借包裹中所携之物,浑水摸鱼进入郡衙。

希冀着进入郡衙后可寻到一识货之人。

但奈何其方拿出包裹,那满脸不耐烦的衙役便将叔侄二人赶了出来。

“扬名?”

“如何扬名?”

“拿什么扬名?”

宋虎闻言微微一愣,随即连连开口问道。

“此物。”

宋广喜面带忧色地打开粗布包裹,自其内取出数张写满字迹的宣纸。

那宣纸虽粗劣不堪,但其上字迹却格外地令人赏心悦目。

“这是何物?”

宋虎满脸不解道。

“对匈五论,治方五论。”

宋广喜深吸一口气,随即缓缓脱口而出。

“对匈五论,治方五论?!”

“你写的?”

“有用吗?”

宋虎闻言满脸匪夷所思地看向宋广喜。

“非是喜所着。”

“此乃夫子毕生心血。”

“喜只不过代为执笔罢了。”

宋广喜微微摇头,随即如实回答道。

“陈夫子写的啊。”

“那没问题了,你我赶紧去吧。”

宋虎闻言不由得面露恍然之色。

随即连连出言催促道。

宋虎虽不知已然故去两年有余的陈夫子究竟学识如何。

但一次偶然的机会。

宋虎曾于陈夫子身上‘嗅’到了一股军伍之人特有的‘气息’。

且陈夫子身上军伍气息之浓。

远超其所在曲那位已然从军十余年之久,大小战役至少打了五六十场的曲长足足数倍有余。

如此人物的毕生心血,又岂能简单?

思及至此。

宋虎原本急促的面色瞬间再起变化。

“不行不行。”

“咱们不能去酒楼。”

“如此重要的东西若是被心思不纯之人听去。”

“定会给咱们带来无尽的麻烦。”

“依我之见。”

“咱们还是直接去燕王府门前吧。”

宋虎左右环顾一眼,见无人关注自己这边,遂连连改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