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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里昏暗,烛光微弱,氛围异常诡异。不过多久,只见外间经过两个狱卒,拖着人犯经过。那犯人衣不蔽体,混身的伤,半身摊在地上,狼狈不堪。

安然忍不住撇开目光,平息心绪之余恍然间明白了什么,眉心微跳。

“方才那人在狱中待了三日,唯剩一双眼珠子可用。”他随意说着,似是闲聊的姿态,“谢夫人既敢背叛我,可曾想过安荣的下场?”

转眼狱卒去而复,已然端着木托回来了。他淡淡扫了一眼,“呈上来。”

那狱卒应了是,将东西递到安然跟前。她见木托上搁着两样物件,一是那把银制珊瑚短匕,旁边摆着的,不明何物,乍一看血淋淋的,形似人耳。

他竟拿活人试刀?!

片刻,脚下扑来一少年人,似脱了水的鱼,捂着右耳处在地上打滚,鲜血从指缝不断涌出,他面色惨白,声嘶力竭:“姐姐,救我……”

安然脊梁骨阵阵生寒,顿时反应过来:是安荣……

不过多说了两句,他便剜了安荣的耳朵……他不单单是薄情。不留余地痛下狠手,简直阴狠至极。

她从前只看到他儒雅清贵的模样,他惜字如金,相守多年,她对他是一知半解,从未摸清他的性子。

她惶惶不安。安荣与她素未谋面,却为她所累,她于心不忍。慌乱之下,她不知哪儿来的胆子子,仰脸朝他义愤填膺:“程颐,你疯了……”

他这等身份的人,旁人很难有直呼他名讳的机会,她倒是不见外。程颐眉头微拢,莫名上下打量起她,神色复杂。

安然脱口而出,并未考虑后果。可转而又怕安荣再受罪,当即敛了怒意,怏怏看了他一眼,姿态疏离:“容……容妾身替安荣处理一番。”

他未反对,她便当他默认了。不及思量,颤巍巍从他身旁略过,卸了披风,又脱掉上袄,连扯带咬的将上袄裁成几段布条,替安荣包扎。

她是姿容旖丽的次辅夫人,时下宽衣解带,不免会令人起了歪心。那狱卒频频看来,眼里隐着污浊之色,然而后知后觉,恍然回过神之际,见程颐脸上阴云密布,惊骇不已。慌慌张张端着木托退了出去。

刀口不浅,血溢了满地,安然害怕归害怕,却不曾乱了阵脚,“耐着些,一会儿便好。”

“你快快换我出去,父亲不能没有我……”安荣声泪俱下,安然黯黯,无言以对。

她有些失望。不过,小堂妹的地位一直如此,不值得伤怀。

小人做派!程颐不禁讥讽。想来这不是小伤,量她折腾也是白忙活。于是,踅身落座,静静观望。

烛光摇曳,眼前人略有些狼狈,绰绰身姿映在墙上,足够叫人失神。他迟迟有了意识,收了目光。

出乎意料,这丫头手法娴熟,血竟止住了。

临近收尾,她软着声调请求:“还望侯爷行个方便,传个郎中来。”

程颐漠然:“夫人觉得方便么?”

诏狱里传郎中,没这个先例。她吸了吸鼻子,不再强求。半晌,他禁不住问了句:“谢夫人常替人包扎?颇像个老手。”

安然手上顿了顿,不知该怎么接话。

横竖是为他练出来的,没想到多年之后,还能用得上。

等不到回应,他越发起了疑心。这丫头浑身上下不对劲。

安荣没了力气,已然晕过去。她拾起一旁的兔毛披风,将纤弱的身子包裹起来,起身至他跟前。

卸了件衣衫,纵使有披风遮挡,还是冷的。安然强撑着,缓缓吐了口气,垂目恭敬道:“您说得对,妾身不忍见安荣受罪。可我一妇道人家,眼界小得很,守着内宅足矣,没有志向去沾染朝堂上的事。”

过往的一切历历在目,事已至此,也是时候了结了。她思量着,眼眶微红:“妾身从前替侯爷做事,那是因为心中有您。如今,妾身嫁作人妇,莫说是顺着您的意思去害自家夫君,单是忆起过往种种,都叫妾身羞愧难当。”

“羞愧难当……”他咬着她的话,再三咀嚼,没来由的憋闷起来。

不知何时生出的奇怪念头,有些难以置信。只因她的一举一动与故去的安然甚为相似。这么多年了,他还没将谁错人过,偏生在她身上能见到亡妻的影子。

分明是两张面孔,竟失心疯到这个地步……他暗叹自己无能,人都去了这么些年,对她的感情不曾疏淡,反而越发浓烈了。

他定是太想她了。

程颐有些乏了,转而了结:“这话不妥当。若不想累及家人,早做打算,也不负我对你安家的眷顾。”

混迹朝野,但凡仅存一丝怜悯之心,就不会有今天。程颐双目阴鸷,命人将安荣拖下去:“安荣这两年尽忠锦衣卫,自得容他走得舒坦些。”

安然诧异,出言制止:“侯爷何故如此?他年岁尚轻,还有大好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