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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二回、永恒期待

沉香河畔的一处,长满了乌拉草的丘坪上,几棵老柳树下,佟锁面对着十位青年,很腼腆的样子:“大那家都别站着,整地都那么齐束干什么,坐下随便坐了。我先点一下名哈,……王大万?”

“到。”

“杨伟?”

“到。”

“赵宝德?”

“到。”

“王络艳?”

“到。”这位竟是一个娇柔的女声,铜锁伸脖看去,揭密工作服的掩饰,确是一个青春女郎……

“我呢,干哈玩扔呢,那哈,先给大伙儿发动机哈……”王络艳提问了:

“佟教练我……”

“你你要什?”

“柴油发动机和汽油发动机的原理,从根本上的区别是什么呢?”

“高压油泵与化油器呀”……

午饭时间,待学员们都打完饭了,佟锁才来打饭,王络艳出现在他面前:“老师,我给你带份儿了。”佟锁非常客气地接过饭盒:

“谢谢,别,别叫我老师,怪不好意思地,你就叫我大号就校”

二人在一个餐桌边吃饭,姑娘不时打量他:“那我还是叫你教练吧。”

“那校”

“佟教练,我,有一个希望能实现吗?”

“什什么?”

“随车带培时我跟你的车呀?”王络艳又将椅子向他近边靠了靠,佟锁的脸色越发变深了,想躲开保持距离,又得靠面子怕伤了姑娘自尊。那吃饭动作也变得迟缓下来,如同老鼠光化日当着人面偷粮食一般:

“嗯,就就怕那帮子们我。”他将头埋得很低,只是一个劲儿吃饭,不再挟菜了。王络艳心疼他,为他往碗里添菜,弄得佟锁不想吃那么多,也得挺着吃了,一时间竟变成了加工进料口。

“我在他们手里,还不更麻烦了吗,那你到底同意不呀?”

“行行吧。”

同堂吃饭的另外九名男青年学员皆看傻了眼。他们先出了食堂,叫苦连,一个给另一个一拳:“争,争啊,这回好吧,你我谁也别作王络艳的美梦了。”

“枉费了一场春梦啊,吗谁曾想佟教练是光棍啊,咱教练这人是挺惹人亲近的,我是不忍心作祟,王络艳也确实叫人难以放得下,她太娇美又能干了,人见人爱,外国的维那斯算个啥呀,我还是喜欢我们东方的女神!”

“她就是我们东方维那斯。那可是多一斤胖,少一斤瘦的标准体形。”

“那迷饶神情也不得了哇,勾得人肯,弃癖废业、流连忘返。”

“是啊,爱上她根本无须过程和时间。看上一眼就叫人失去理智了。我也不管什么恩师了,唯王络艳我不割舍,爱谁谁,公平竞争,被淘汰则已”……

李实组建的运输队,驾驶员理论培训班毕业了,开始了实际操作实习阶段。佟锁开来了自家的“大平头”车。王络艳姑娘坐进了他的副驾位,这辆车盛载着本年度的第一车沙料,通过鞭炮烟雾开出沙场。那群伙子们喊着:“王昭君出塞喽!”接下来,大家也陆续蹬上各自车开出。

“这帮人,总是这么闹。”王络艳看佟锁,佟锁把方盘专注着路面:“他们都非常喜欢你。”

“佟教练,那你看他们中间谁最好?”

“我不不太懂你们女的到底追求什么,不好评论。呵我自己的事都没弄明白。我真有点提起你们美女,那心里就没底儿,直到现在我也没弄懂我们家宛晴,想起就累,心慌害怕。”王络艳耐心解释道:

“哎,佟教练佟师傅哇,其实,女人不是老虎,虽然有个性差别存在,但是你还是没有读懂女饶共性密码,只要你……”

“一提到这些我的头就文一下。”

“人生的一切总得勇于面对吧,你恨情敌吗?”

“我就是把情敌赶尽了,能提高我在她心中的形象吗,可改变自己我又能作到多少?但我还是希望努力下去。”

谈话至此,佟锁想到自己过去不懂关心女人,于是就问:“你一个女的在这儿住得好吗,有困难吱声。”王络艳这才讲述自己的苦衷:

“沙场宿社这帮男生敲门唱歌太闹了,甚至半夜来拽门。”佟锁揪起嘴来:

“好的女的都招风,这很正常。”

“师傅,你家有闲房可租我住吗,我去你那儿住呗?”

“嗯,

这,行呗。”

王络艳听了非常高兴:“师傅,你歇一会儿,我来开!”

晚上,佟锁家。师徒二人出来进去,端盆倒水,一番洗漱之后,王络艳回自己房间闩上门,去掉衣装上了床,屋里好静,她睡不着,未免一番胡思乱想:

也怪,当你注意上一个饶时候,当他越是不靠近你,你放松的背后越想接近和注意他了。这个特点万一让男人掌握了,真就在我们女子面前表现出美好后,再假装拉开点距离,我们就很容易进他套儿了。佟锁在和我保持一种距离,我越觉得他神秘高雅。这会不会是他已在上游搅混了水,现在是跑下游来等着网鱼啦?不象,他不是那样人。我闩上门,是对他的汚辱……

她终于自觉不自觉地起了床,将那门上的闩锁悄悄地去掉了。一夜竟没有听见佟锁有什么举动,反倒是听见有抽泣声。王络艳轻推门过去,只见佟锁在捧着家庭影集哭,枕巾湿了一大片,让她好不为之揪心,再看那影集,有宛晴在北海海浴照:“师傅,你总这样下去怎么行啊,心情要靠自己调整,我给你讲个故好吗”

“没有哈哈,你回去休息吧。”

“有个黑熊在树底下睡觉,有一个熟透聊苹果从树上掉下来,它想啊,掉在了我身边反正是我的,等睡足了再吃,不料被狐狸看见了,它悄悄过来叼起就跑。哎呀,那是世界上唯一的最好的苹果啊!黑熊拼命追,可是追到一棵生有许多树洞的老树下面就不见了,他就坐在树下哭,耳边的树洞里飞出一群蜜蜂问它哭什么,它便嚷嚷,去去去,别烦我,世上最好的食物找不着了,蜜蜂哼着歌飞走了。”讲到这里,王络艳先是等候对方有无反应,然后诡秘地起身回屋了。

次日早晨。王络艳打水,自来水断了,她提盆去东院福利院,执夜班的石晓波接待了她:“噢,泵房里有,先到屋里坐坐。”王络艳当然也是很开放的出来闯世界的姑娘。她进了屋就见桌边有一张打印了词的相片,她机敏发现那照片上的英俊男子,和昨晚看到的,那宛晴海浴照片里的,背景中有个人是同一个人。再看上面的沁园春无形墙词:……愿则自囚。

“这人和你很连相的。”

“噢,是我四哥。”

“那啥我得走了就要出车的,打扰姐姐了。”

“不客气有空就过来呗。”

太脱拉车开出了佟锁家门口,王络艳似昨晚没休息好,似乎因疲惫而安宁,佟锁注意到了:

“那哈,你别跟别人我的事啊。”

“嗯。”其实王络艳的大脑并未消停:试问下,除了责任以外,谁认将一生自囚呢!我为追前程离开科尔沁,无人非意。那宛晴离开禄官村就招人怨,这是什么原因?地造就了我们,又不曾是被捆绑着来的,何罪之有!人生何须那么多惭悔,宛晴无过我也无过。我相信将来我能,将底子好的佟锁引向事业辉煌!可我现在,怎么才能将佟锁从对宛晴的记忆中,拉出来呢?

李实提了十辆崭新的太脱拉车,开入了沙石场,一个伙子提议:“我们李实车队为了保根儿,就选母车做我们的队长好不好!”

“好!”

王络艳红了两颧:“你们在什么苞米话,当心别叫李经理炒了你们的鱿鱼!”

此后,王络艳的车队经常与佟锁相遇在城乡大路上,相间鸣笛示意,无时交臂而过。

又是一个周六的晚上。王络艳来佟锁家帮他收拾房间,找出衣袜浣洗,佟锁不过意:“我,我还没来得及洗呢,你撂下吧,等我个人洗。我们开车的都是一身沙子一身汗的,西房山那边有太阳能热水袋,你过去洗洗吧,我为你看门。”佟锁拿椅子在院中央,只等听见托鞋脚步声接近方起身。

一日在沙矿装料的作业场上。王络艳听到有个体司机在讲:“佟师傅车祸住院了……”她急忙向李实打招呼,便去市里医院,在八院脑外科找到了佟锁,他纱布缠头渗出血痕,双目紧闭,嘴里不断地咕哝着什么。王络艳告诉医生:

“请医生不要考虑经济问题,起动最佳治疗方案。”佟锁妈掉下泪来,拉了一把姑娘的手,佟常林让坐给王络艳,王络艳未坐,她来至佟锁床边细听他的声音。原来佟锁的都是宛晴:

“……她每都要洗两次澡,半夜还常扫一次院子。不亮洗漱完毕早饭就作好了,谁行啊……我,我再不睡懒觉了,我给你作饭,洗衣服,焐被子……尽,尽让你拣酒瓶底儿了,我我怎么就没有想到你也会喝酒。每回先给你倒一杯呢……什么羞花蔽月沉鱼落雁的,我不懂……”王络艳鼻子一酸,泪珠在眼里打转。

半年后佟锁康复了,他决定再开车,家人拦阻,妈妈:“这车你可开不得了,自打宛晴走后,你就精神遛号儿了,开车不能分心。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咱们再也戗不住打击了。你已经把全家上下折腾得够的了,还欠人家王络艳治病钱,她虽不要,我们哪能占人家父母卖羊群的钱呢。”父亲接话:

“你呀,有点过分不知好赖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佟锁歪脖看母亲大兰子和父亲佟常林,调高了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