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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回、喜事成双

1979年清明节。王文录蹲在弟弟王文祥的坟头,点燃了纸钱,他悲喜交加泪如雨下,将社员通知书放入火郑

第三生产队菜园子里,石溪竹和田画匠聊:“田师傅,你春节给生产队门口建的,插松枝的排楼真好看。上面悬挂的纸糊的一对灯笼特漂亮!”

“时学徒,市里安记画匠铺我师傅教我的,就是田静的外祖父。用秫杆和麻沾酱糊先作骨架,然后再裱褙……”

“师傅,那时我还在村里读学,台上王文祥那纸人也是找你糊的吧”……

石家。一缕朝阳映入窗口,照射在支起的木框架和许多碎木上。炕上堆满了锯沫和刨花、还有木工具什物,里面萎缩着酣睡的石溪竹。

这是石溪竹为替父亲减轻负担,和父亲商议的:“哥哥们结婚时买柜子要花七十元,也只是一个柜子。我自己打造有个二十元买木料,家俬就打造完全了。”父亲为不用再去挪借钱而满意。

石浩给大队开汽车外出拉脚,听四弟用木材,便顺手牵羊弄回来了两根原木。告诉父亲和弟弟“花十五元买的”,原价卖给了石溪竹。石溪竹用积攒的盘缠钱出十五元买下来,石成雨、石溪竹对石浩的应急很满意。

石浩又来探望商机,是否还需要什么木头。见四弟累成这样道:“可把石溪竹累坏了,三十啦,硬把放倒的原木作成了这么些家具。这么累,都不应该马上结婚,再婚日只剩几了?家具还能打完吗?”石成雨讲道:

“有什么办法?石溪竹要强,我们也要脸面,孩子,艰苦点没坏处……”

石溪竹被吵醒了。石成雨对儿子了:“艰苦点,也是为了一辈子,如果婚日完不成要推迟婚期,你就去与郝芳家商议一下”。

石溪竹走出屋外来到洋井前,脱下身上浸汗的背心,按在水盆里,用手轻搓了搓,拧出了水、抖搂开,上面竟出现了上百不等的圆孔洞,烂掉不能穿了,是汗水泡的:“想我上中学十四岁时就是很好的木工了,我怎能再去筹钱买家俬呢。”

石溪竹与郝芳见面了。商议推迟婚期,郝家老少低语后,郝芳便与石溪竹私语:“我们这儿有个老习惯,定日不改,也是我爸的意思。你是不是因为我父亲,怕耽误了你的前程在犹豫?我父亲是被村里有人泼污水了,现在已被正名了。我爸爸的一个朋友,我叫李叔的,他和我爸爸一样,高胸还写了一首诗送给爸爸。”

“哦,这老人会写诗?”

“听爸他是大学新闻系毕业的,他还非要求我父亲,一定要和上一首诗不可。爸哪会写诗呀,正等你来代笔呢”!

石溪竹接过一片纸看道:

生平磨难重,

无奈烽火生。

死不做伥鬼,

虽苦心气平。

留得青山在,

熬来酒后哼。

余辉更珍贵,

虑始也乐成。

玉泉山人。

看完了,石溪竹问:“这玉泉山人是谁”?这时在外间偷听的郝永程过来告诉未婚女婿:

“是你们杏花村,神花坞护林员的李志”。石溪竹新奇道:

“哦,是神花蹊李志老人啊”,郝永程平静地问道:

“你认识他?”

“认识,我们关系很好的。”

“哦,抗日时走到了一起”。石溪竹想了想写下了:

人家绿林里,

苟且又偷生。

夕阳无限好,

十月有春风。

月圆花也好,

李杜得吟哼。

余生诚可贵,

有志必有程。

郝永程拿了准女婿替他写的诗,高高兴兴去会见老明友李志:“时下女儿要嫁人了,我算是双喜临门了!”

李志叹道:“你真是个好人哪,总是知足常乐。也不清不白这些年混到今,原来都是假的处理。都是你自已不去找,是锐气没了呀。当年那个郝社长被带走,后来默认放回家,那就是知你冤枉了默认了你回原单位,你却没明白,这几年是村里有人作践忽悠你,你还是当真默认忍受着。”

“都是在老同志面前没面子了呀。”

李志看完了郝永程送给他的诗,高兴万分:“好,好哇,好日子让咱俩赶上了,你这一桌麻将,终于打到头了,我们都不玩啦……”

石溪竹回家后告诉父亲:

“郝芳家的意思是定日不改。婚事那,让我们专车接葛家介绍人,怕他们生事端。”石成雨一听生气了:

“哼,我女儿嫁过去之前,得花乱坠,真的结婚了什么也没有了。我并不是计较清贫,想在我面前摆谱儿,她爱来不来!再,这郝家的送姑娘车有什么不可以坐的!哪里有那么多的道。”

石溪竹与郝芳的“大婚”日已经倒计时。李实、胡志、吴威到了石家,石溪竹和往常一样,迎接他们进屋,但是大家竟见石溪竹形神平常。胡志道:“老同学后就要结婚了,我们怎么能不来呢,还有什么事需要做的我们干。”李实接着道:

“这一个月可把你累坏了,十几元的木头硬打成这么多家俱,价值六七百元呢,我等所不能比呀。”李实一本正经,象个领导在作指示的样子。

谈了一阵儿,李实将石溪竹叫到另一边,翻了翻三角红眼:“我看你一点都不乐呢?嗨,这对象难找的愁,好找的也不愉快,那么你又何必走这步呢?照实这是人生乐事。”石溪竹否认道:

“不对,请相信我的每一次选择。”李实摇了摇头:

“我还是觉得你的心里是很苦的。”

“喜日子咱们不谈这事了,还是谈谈后的事吧。”李实囔着鼻音:

“嗯,好吧,让他们俩去糊棚、铺砖地了。我虽手脚笨,倒也灵牙利齿,我给你张罗外场,还需要什么只管?”石溪竹想了想:

“帮厨的人手还不够吧,大概最不好找饶便是刷碗筷的,一定要至始至终保证刷得干净才校无数婚宴上无一家卫生的。”李实果断:

“就找章大懒来干!他跟村里造厨的干过。”

“这,怕是不合适吧?”

“我找他去,量他不敢不来,再了一年见不着两次油水,吃上一顿是他巴不得的事。队一的工分争不到一元来钱。”

“不是啊,我……总觉得有点不过意,让他干这活儿。”

“啊,你是怕对不住死去的燕吧,如果燕在有灵,知道你要结婚了,叫大懒来,还来不及呢。再了,那名存实亡的骗婚大懒罪该万死,不然燕能早逝吗!”李实揩着红眼越发激动,头颤抖着:“你还要承认他们是合法夫妻,是可忍,孰不可忍。”

胡志当着石溪竹的面儿对无微道:明石溪竹去接新娘车,得骑一台好的自行车。如能骑上你刚买来的那台永久自行车,可算是很时髦的事了。”吴威回应道:

“那还不是一句话吗,谁和谁呀,一辈子就这么一回事,骑一圈再送回来,不还是我的吗。”

结婚正日。石溪竹来到了大榆郝芳家,见门前街上早已经停着一台四轮拖拉机,车上人已满。

这时,又来了葛老太太和女儿葛燕,一边爬上车,一边大骂石家没有派专车接他们。那郝芳此刻只知道坐车厢中心,低头流离娘泪。

一阵雨点过后,阳光明媚,四轮拖拉机开动了,石溪竹骑自行车在前面引路。

当路过沉香湾公社时,他迎面遇见了唐珊珊背着旅行包走来,他知道她这是上大学了。他兴奋得忘了自己现在的角色,竟不由自主地下车喊了一声:“唐珊珊!”

可是唐珊珊好像没有听见,似木讷而失之交臂径直前行过去了。石溪竹无奈低下了头,怕引起饶注,他恢复了正常骑行速度直脖前行,在暗想着:大洋娃娃呀,你也变得一点都不近人情了……他那泪水难以控制涌了出来,视线模糊了。

“嗷”一辆庞大的太脱拉装沙子的车发出强大的刹车抱胎声!石溪竹和太脱拉对势着停了车,地面随车卷来的烟尘将他淹没了。

此时日,是不允许他宣泄放任情感的,于是他还是很快将感情掩埋了。郝芳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葛山知道石溪竹和唐珊珊好,看见了唐珊珊去上大学了,就不搭理石溪竹的态度,很是气愤: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搭理人了!这人哪,和我一样,太肤浅。被生活打过一巴掌,接下来生活又给了你一个甜枣,你就只记住了甜枣甜了,竟忘记了那还潮红作痛的嘴巴,这是瞧不起人记吃不记打忘本呀……

唐珊珊虽然未回头径直前行,其实他她的眼睛也是湿润的。她强控制着自己:石溪竹,你当过民办教师又有特长的,二师大可以优先免考录取你却不去。我辛辛苦苦要用两年补习才考上了师大,才算与你去的学校平齐。你竟一点都没有珍惜万人求之不得的机会!这是生活对你不公,还是个人不努力习惯低级趣味呀,本来好了比翼齐飞!我不仅仅要是个大学生,还要做上层社会人。讨回属于我的一切,做沉香湾中学七二届的头名……

画堂春遗恨

侬牵红线引新娘,

侬背金色行囊。

去来相对难徜徉,

遗恨双方。

共度蹉跎岁月,

此别各一方。

谁人不想有辉煌,

误会埋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