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脚女人们见小德芳加快脚步，笑得更加张狂。
小德芳正埋头疾步前进，小佩法出现在她前方。小脚女人们看见小佩法来接小德芳，又开始新一轮的挖苦。
“看看看，只知道跟小男娃玩儿，真是个不害臊的，我们这儿的女人，家里要是只有自己，是绝对不会跟男人讲话的！”
“就是！她倒好，还住进别人家里了……”
“一个女娃，这么个大脚板子，还不趁早裹脚，长大了，肯定找不到婆家！”
“对，看看那双脚，怪不得村里的女娃们都不找她玩儿……”
小佩法看着只顾着低头的小德芳，拉起她的手：“别听那些个长舌妇的话，现在城里的人都不裹脚了，她们在这里这样嘴碎是因为没文化、没见识！跟我回去，今天放假，老师教了好多东西，我讲给你听！”
“好！”小德芳抬头看着小佩法，“等你给我上完课，我们去捡弹皮好不好？”
“你怎么想着去捡飞机拉得粑粑？”
“村里的男娃经常去捡，他们把弹皮捡回家慢慢攒着，然后去换钱。我在你家住着，吃你家的，用你家的，实在是不好意思……”
“好，等给你上完课，我就陪你去捡弹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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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满是弹坑的田里，几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儿在田里四处翻找着什么东西，小德芳和小佩法也加入其中。不一会儿，一个高个儿男孩儿手里举起一块儿金属。
“好大的炸弹皮！”小德芳羡慕地看着高个儿男孩儿，“要不要我们去他周围那儿块儿地去找找？”
“好。”小佩法点头。
两个孩子到高个儿男孩儿身边时，高个儿男孩周围已经围着好几个眼含羡慕的男孩儿。
“得把这上面的铜和铁分开，分开卖能多卖些钱！”一个缺只门牙的男孩儿看着高个儿男孩儿手中的炸弹皮说道。
高个儿男孩儿听了，把手里的炸弹皮丢在地上，然后在地上找了块儿大石头，蹲在炸弹皮旁边。他抡起手中的石头往炸弹皮上砸。小佩法拉起小德芳的手往后退。
“怎么了？为什么要走？”小德芳不解地看着身边的小佩法。
“我刚刚想起来，城里教书的老师说……”小佩法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前面传来一声震耳的爆炸声。
“嘭——”被高个儿男孩儿扔在地上的炸弹皮突然爆炸，高个儿男孩儿的脖子上被炸出个窟窿，鲜血朝外猛喷，像个小喷泉似的。高个儿男孩儿身边的几个男孩儿也被炸伤，万幸的是，他们伤得不算严重，只是胳膊、腿上被炸出几个血口子。
高个儿男孩儿脖子往外一喷血，他就倒在了地上，没多久血喷完了，染红了一大片地。高个儿男孩儿瞪着两个眼珠子，没气了。田里所有的人都吓傻了，待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高个儿男孩儿死了，才有人叫出声。
楚歌有些怔，一个人这么快就没了。
小德芳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吓得哭起来，小佩法也明显被吓到，拉着小德芳的手不自觉捏紧。
田里，高个儿男孩儿脖子处血肉模糊，一团血花花的肉上带着些黄白相间的人体组织，他的脸上全是血，头与脖子之间只剩一层皮还连着。睁着的眼睛里，眼球上也有不少鲜红。原本围着高个儿男孩儿的几个男孩儿哭嚎着朝一个方向跑去。
“死人了——死人啦！刚子被炸死了！”
“刚子没了！刚子没了！”
几个男孩儿哭着，嚎着，逃也似的离开这里。等几个男孩儿没影后，小德芳和小佩法才似从梦中醒来，小佩法拉着因恐惧而大哭的小德芳离开田里。
还好小佩法及时拉小德芳离开，否则，他们两个不死也要被伤着。
楚歌有些佩服小佩法，他很镇定，心智远远高于同龄人。如果没有他，小德芳可能在长毛进村的那一天就遇害了。
小佩法带着小德芳回到家里，替她擦掉眼泪，又打了盆水给她洗脸。小佩法手拿帕子，边给小德芳擦脸，边说：“这次是个教训，下次再在别的地方见到这种东西，一定要躲远。”
小德芳已经哭得差不多了，听了小佩法的话，她抽泣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