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岚冷笑一声，明朗的俊脸染上了几分阴沉的戾气。
“这是你们傅家欠阿树的，这是你们该付出的代价！”
阿树，阿树……
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阿树。
“你要什么，便从我身上拿去。”傅庭凌依旧没有停下步伐，无视那黑漆漆的枪口，一步一步的走向终结和毁灭的边缘，“我要去救她。”
他不知道阿树是谁，也不想知道。
他现在只在乎江满月的生死。
慕岚被他这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他握枪的手指捏得咯咯作响，死死的盯着傅庭凌的面容。
“没想到你还是痴情种，我是答应你放过你进去救他。”慕岚阴冷一笑，“可我没答应让你毫发无损的去救她。”
下一秒，慕岚对准傅庭凌的小腿，按下了枪。
“嘭——”的一声。
傅庭凌的小腿被冰冷锐利的子弹贯穿，他的面色一白，小腿处传来蚀骨钻心的痛楚，步伐一顿，冷汗在一瞬间渗出肌肤，小腿那里顿时血流如注。
“傅庭凌，你早就该去死了。”
慕岚笑得漫不经心，好像那个开枪的人不是他。
傅庭凌只觉得小腿的伤口那里冷冷的，他稍稍移开脚步，就是钻心一样的痛，几乎没办法大步走。
可他不管不顾，忍着小腿的伤口，踉踉跄跄的冲到厂房门口。
在他艰难走过的地上，雪地里流下一抹绵长的血迹。
像极了，人绝望时流出的血泪。
厂房早就烧起来了，漫天的大火占据了他的所有视线。
慕岚在他身后冷笑，“傅庭凌，你进去也救不了她。”
他慢慢地闭上了眼，回头用一种很嘲讽的眼神盯着慕岚。
他似在笑，又像在可怜。
那一眼，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以我死，换她生。”
男人低沉的声音被呼啸的寒风吹散，风突然更大，仿佛是在为他做最后的送行。
慕岚的身躯狠狠地一震。
在慕岚震惊的注视里，他拖着一条受伤的腿，步伐艰难地冲入了熊熊大火。
只是片刻，他的身影就被猖狂的火势吞噬。
慕岚忽然觉得，心底有一丝害怕。
眼前是阵阵灼热的火浪，可他却从头凉到了脚，他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
记忆深处，她的声音开始钻出来耳膜。
他只觉是蚀骨的冷。
‘我相信你。’
‘我谁都不信，我只信你。’
‘你不会骗我的，对不对？’
‘阿年……”
那一声阿年，让他的世界开始崩塌，心脏都在绞痛，恐慌如同野草在他心里肆意的生长。
他的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突然炸裂开，他的眉痛苦皱到一起，仇恨淹没他的理智，可他眼前却浮现出一双干净的眼睛。
她的眸子里，落满了星辰。
她的眼里，满满的都是他。
他的眼睛越来越红，额头绽出了青筋，喉结艰难地滚动着。
长久的沉寂之后，他猩红的眼睛几乎要爆裂开。
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他突然丢下手里的枪，长腿一跨，冲到了大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