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室殿中的君臣奏对将会如何进行下去,身处长信殿中的阿娇自然是不得而知的。
她只知道,当外王母和母亲的谈话结束,四下里陷入经久的寂静后,她仍兀自沉浸在对外王母目光如炬的感慨中。
她老人家,还真是料事如神。
晁错将来可不真是犯了要命的大错吗?
这份远见卓识,可不是她凭借前生基础而来的小聪明所可以比拟的,这是真真正正的大智慧啊!
所以
阿娇到现在仍觉得当初外王母叫停刘彻的建元新政,是有她老人家的高瞻远瞩的。
可在心高气傲的刘彻看来,那是对他的不信任,甚至是对他的背叛。
两个人由此爆发了第一次争吵,直闹地彼此都身心俱疲才不了了之。
她后来想,他们之间大概是在那时便有了不可修复的裂痕吧。
阿娇思及至此,心头到底直发起堵来,滞闷地她有种喘不上来气的压抑感。
但同时又忍不住有些好笑:怎么就是要禁不住地回忆起这些陈年往事来呢?
有这么难以释怀吗?
陈阿娇。
你究竟还要提醒你自己多少遍早已物是人非了呢?
她在阒寂无声的夜里无闭了闭眼,而后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
睡吧。
一觉醒来,就又是崭新的一天了。
一天又一天,一点又一点地努力,总有那么一天会对过往做到风轻云淡的。
她给自己打足了气,只等深沉的睡意来眷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