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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泡中文 > 游戏竞技 > 更爱美人纤阿 > 第138.1

玉纤阿将范翕弄到床上。

她心痛得不行,却又要强行抑制。她要冷静她的爱人如此脆弱只有她冷静她才能救他。

将范翕弄到床上,他闭着眼皱着眉睡得极为不安稳。玉纤阿坐在旁边他就本能地靠过来拉住她的袖子。却是小心翼翼提防着对方的拒绝。玉纤阿擦掉眼中的水渍,握住他的手臂。她将他袖子向上掀便看到他手臂上的累累血痕。

是他自己拿剑划的。

没有人伤他。

玉纤阿低头望着范翕她握着他手臂的手轻轻发抖。她记得在丹凤台时这些伤是没有的。那时范翕身上也有其他的伤,玉纤阿生起过怀疑问过他。他却不在意地说是在打斗时不小心留下的伤。现在看来恐怕不止如此。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可以想象到范翕在经历怎样的绝望。但是他又不让她知道在丹凤台时特意伪装出一切都好的样子。

他将她骗了过去。而今却仅仅因为他差点杀了成容风、她没有第一时间理他他就

将自己一人关在屋中,不敢自杀,怕自己死了就无法报仇了。但是又实在难过,他就拿着剑自残。他兀自怆凄黯然神伤用这种方式缓解自己的痛苦。玉纤阿知道他一直是一个敏感至极的人但是丹凤台事变留在他心中的伤这么重仍超过她的想象。

玉纤阿再次擦去自己面颊上的泪。

玉纤阿忍着心中悲痛,为他换了干净的里衣。她让侍女将水送进来后,又替范翕擦身体。这一次,她就着灯烛,仔细查看他身体上的伤。她判断着哪些是敌人留下的,哪些是他自己留下的。那些狰狞深重的该是敌人留下的,那些细密不断的应该是他自己做的

玉纤阿在心中默念:不怪范翕。他只是生病了,他也不想的。

将青年的里衣全部换了一遍,玉纤阿又为他将他手臂上的伤上了药。他中间断断续续地清醒过,他本来身体紧绷满是警惕,看到是她后,他又皱着眉,重新闭上了眼。玉纤阿辛苦地照顾他,到将他从里到外全都换干净后,玉纤阿自己后背都出了一层密汗。

她坐在榻边,低头看着终于干净了的沉睡公子。

眉目如山水,唇红面白。范翕还是那般好看,闭着眼时,他身上呈现一种水仙花般孤零自怜的脆弱美。

单看外表,范翕还是她喜欢的香香软软的公子。但他内里已经在腐化,在枯朽。显然他自己也知道,于是他静默等待。他就一日日地这般煎熬着,执拗地对抗着、等待着。他既挣扎,又放弃。既崩溃,又乐观。

清醒的时候,他自信地觉得自己能熬过去不清醒的时候,他就痛苦地自残,觉得一切无望。

所以范翕才会和她讨论如果他死了,他想让她摄政吧。

也许能击倒他的根本不是他糟糕的身体状况,而是他腐朽的精神创伤。他可以让身体好起来,他精神上的痛苦,只有只有等到该死的人死尽,该流的血流尽,他才能好起来吧。

玉纤阿伸手,隔着一寸距离,虚虚地抚摸他的眉眼。

她酸楚低声:“冤家。”

但她会爱这个冤家的。哪怕为了他,抱着受伤的他,和全世界为敌也在所不惜。

玉纤阿垂着目。

帷帐低垂,郎君不安地睡着,女郎低着头,温柔而怜惜地望着他。许久,她脸上那种温柔消失殆尽,抬起眼中,眼中神情变得冷肃沉暗,凛然无比。

玉纤阿关上门,众人焦急地在门外等候。看到玉纤阿全须全尾,众人都松了口气。

梓竹更是打量着她:“我见王上气势汹汹地提着剑把自己锁在了屋中,我问他,他声音都变得沙哑奇怪,不让任何人靠近他的屋舍。我意识到他的状况不对,正想出府去寻女郎女郎,王上没有伤到你么?”

玉纤阿有些疲惫地摇头:“他不会伤我的。”

梓竹却半信半疑。

因为范翕回来的时候,双目赤红,面容扭曲,浑身都在发抖。他的架势就如要去杀仇人一般。甚至梓竹跟上去,范翕都没有认出他是谁,直接提剑来杀。若不是吕归拉扯了梓竹一把,梓竹必然已经死在范翕剑下了。

王上已经认不出人了。

玉女却能全身而退?

成渝在旁边见梓竹只提这些废话,他焦急不已,忍不住插话:“玉女,公子到底怎么样了?”

玉纤阿疲惫道:“我们另找一地说话。把吕归绑来,有些话我要问清楚。”

众人到了会客厅,吕归被押了上来。

玉纤阿让人为他松绑,低声道歉:“我方才急疯了,对郎君说了些失礼的话。郎君一心听公子的嘱咐,本就不该为我所用。委屈郎君了。”

玉纤阿向他道歉,吕归颇有些不自在,连忙避让,说着是自己的错。

如此一来,双方和和气气地说开了,重新入座后,玉纤阿跟众人说了下范翕已经睡了,这才问起吕归话。

吕归被梓竹、成渝、玉女一起盯着,压力极大,他到此也无法隐瞒下去,说了实话:“王上三年来,其实经常这样。但是他只是情绪激动时会这样,平时只是冷一些,不爱说话些,倒还好。他发病起来谁也不认识,思维也不冷静,为了怕他自己在那时候下达什么错误的指令,他一旦发病,就将自己关起来。通常王上将自己关一天,就能缓过来了。至今没出过问题。”

“我不告诉玉女,一方面是王上不许我说,一方面是我见王上和玉女重逢后,他变得好了很多。虽然他还是冷冰冰的,但其实从丹凤台到现在,整整两月间,这是王上第一次情绪出问题。他之前都控制得很好。我一度以为只要和玉女重逢,王上的病就好了。或许连王上自己都这么觉得的。”

“所以王上才信心满满地回到洛邑。”

玉纤阿想平声静气,却还是忍不住语气冷厉了些:“明知他精神出了问题,你们竟还奢望见到我就能好?我是什么神丹妙药,有这么大的功能?生病了就看医工,就吃药!他倒是连药也不吃,把我当救世观音用?”

吕归有点尴尬,嘀咕道:“这种病怎么看而且王上讳疾忌医,并不愿让医工看他是不是精神有什么问题。因为王上怕医工的诊断结果,是他真的疯了。王上特别忌讳就医的。”

玉纤阿沉默。

众人皆沉默。

玉纤阿有点理解范翕的心态。他讳疾忌医,怕医工认为他真的已经疯了。他不能接受他已经疯了的结果,他不能让玉纤阿嫁给一个已经疯了的人。所以他避讳这个,他根本不让人知道他精神出了问题。他伪装太平,天真地觉得只要他自己控制好,玉纤阿就不会知道,所有人都不会知道。

他就还能和他喜欢的女郎在一起。

而若是医工说他真的疯了以范翕对玉纤阿的爱护,也许他会真的忍痛放弃她。

他偏执又天真,他舍不得放弃现有的一切,就粉饰太平。好像这样,玉纤阿就还是爱他,他还是抱有希望的。

玉纤阿深吸口气。

成渝紧张十分,盯着她:“玉女,你说这该怎么办?不如明日等公子清醒了,你劝劝公子,让医工看看他吧。”

玉纤阿冷淡道:“他忌讳这个,还警惕这个。我目前是劝不动的。”

成渝唇动了动,张口还想再说。但是他又颓然垮肩,只是失落地握紧拳头。他心中迷茫,有时开始恨吕归没有照顾好公子。但是这和吕归又有什么关系成渝心知肚明,这样的公子,就是他在,恐怕都是照顾不好的。

他迷惘地想,如果泉安还活着就好了。

泉安肯定能照顾好公子。

而梓竹还是太年少了,和公子又不够亲近。

不玉女神通广大,玉女必然也能照顾好。

成渝重新将希望的目光看向玉纤阿,等着玉纤阿拿主意。

玉纤阿手轻轻地扣着案面,所有人不语,都盯着她。她如同这里的主心骨一般,她虽不住在这里,但所有人都默认她可以替公子拿主意。玉纤阿垂着头,沉默许久后,她开了口:“他是患得患失,不能安心。”

梓竹无奈道:“可我不知该如何安王上的心”

玉纤阿沉声:“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

所有人振奋起来,齐齐望向她。

玉纤阿道:“成亲。”

所有人怔怔看着她。

成渝目光亮起,接着是吕归和梓竹。几人顿时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只有玉纤阿入了燕王府,长长久久地陪在范翕身边,范翕就不会再多疑了。有玉女照顾,公子就能好起来了

梓竹还算冷静:“可是女郎你回到洛邑后,天子和那些人都盯着你与公子的一举一动。你与公子若是在此时成亲,少不得天子会觉得自己三年前被你们蒙蔽。这是欺君大罪,恐女郎不该在此时与公子成亲。”

玉纤阿道:“这事我来解决,你们就不必问了。”

她起身:“我走了,梓竹,吕归,麻烦你二人能够照顾好公子。我先回成家解决婚事。梓竹,你已可以准备燕王大婚之事宜了。不过诸事未定,现在要紧的还是先让公子醒过来。”

玉纤阿起身,姜女和成渝自然跟上。玉纤阿看成渝一眼,迟疑着想让成渝留下,因为在她看来,成渝实在担心范翕。但成渝有点伤怀地摇了摇头,低声:“公子昔日将我赠去保护你,你的安全于他太过重要。除非公子开口,我不会离开女郎半步的。”

如此,玉纤阿便也不说了。

夜四鼓,成府仍灯火通明。

因下午时玉纤阿登车出府后,就一直没有回来。成容风料定玉纤阿必然又去找范翕了,他心痛又气愤,在府上发了一顿火。

他实在不懂,范翕下午时发了那顿疯,玉纤阿明明看在眼里。为何玉纤阿还是一次次地视而不见,原谅范翕?范翕如此弑杀如麻,之前差点掐死玉纤阿,这次又差点杀了成容风,成容风不懂玉纤阿为何还不警惕!

玉纤阿为何不担心婚后,范翕今天下午那把剑,会直接架在玉纤阿自己的脖颈上?婚前尚且如此,婚后成家还能管得住范翕么?

只是一段少年情事。丢就丢了丹凤台三年,仍然不够斩断范翕和玉纤阿的情缘么?天下女郎那么多,为何范翕就盯着玉纤阿不放?范翕若是为了玉纤阿好,就该放过玉纤阿才是。

成容风气得直喘:“他那般自私,非要拖累玉儿玉儿为何不能清醒?!”

成夫人在旁瑟瑟不敢答。

成府等了玉纤阿一晚上,成夫人都撑不住犯困时,小厮突来惊喜报告,说玉纤阿回来了。

一听此言,成容风当即起身向外,欲去玉纤阿院中见这个妹妹。自寻回这个妹妹,成容风认为自己是一径捧着妹妹,半句不好听的话都不敢对妹妹说。但是此时,他不说已不行了。他要严厉告诫妹妹,请妹妹和范翕断情!

绝不可再往来!

成容风大步流星地向外,寒夜清湖水光相照,郎君衣袍被风掠起。他走了一段,成夫人在后追得紧迫,就见夫君蓦地停下了脚步。成夫人看去,见是身形袅娜的妹妹并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正向会客厅这般行来。

成夫人怕夫君责骂妹妹,在玉纤阿抬眼、双目盈盈地望来时,成夫人抢先开口:“天色已经很晚了,妹妹去睡吧!有什么事改日说也罢。”

成容风冷着脸,盯着玉纤阿。

玉纤阿仍行来。

到二人面前,玉纤阿行了一礼,然后跪了下去。

成容风立时后退三步,他对玉纤阿的怒意,因为玉纤阿的这一跪而转变成了惊怒“玉儿,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玉纤阿跪在成容风面前,拱手抬袖,婉声相求:“纤阿有一事相求兄长,求兄长谅解。纤阿欲嫁飞卿,求兄长成全!”

成容风目欲喷火。

他厉声:“不许!”

成夫人在旁胆战心惊:“玉儿你先站起来,好好和你兄长商量。”

玉纤阿不起身,仍跪地拱手,双手拱于眉前,她腰背跪得挺直,态度分外坚决:“纤阿欲嫁飞卿,求兄长成全!”

成容风:“绝不成全!”

他怒声:“妹妹你不是这般冥顽不灵的人,妹妹你不是这般强硬逼迫他人的人!你站起来!范飞卿不值得你跪我!”

玉纤阿仍坚定的:“请兄长成全。”

成容风:“玉纤阿!”

玉纤阿抬眼,寒夜中,她眉目如春水照花,眼中水光潋滟,似有盈盈泪意。她是世间难得美人,双目盈盈噙泪的模样,看得让人心颤。而她仍道:“我欲嫁于飞卿,我已无法等待。我亦不愿逼迫兄长,但我亦是除了嫁他,毫无办法。我心中慕他,兄长早已知道。若纤阿此生无法嫁于飞卿,恐我一生寡然无味。兄长忍心见我如此么?”

成容风咬牙:“不过是少年情而已”

玉纤阿:“正是少年之情,才无法忘怀。我与飞卿至此,已绝无可能分离。只求兄长成全。”

成容风喘气,面容僵硬得近乎扭曲:“若我一直不允呢?”

玉纤阿仰脸盯着他,面容似雪似玉,眼神清冷。她面无表情道:“那请兄长从族谱中抹去我的名字,我本就是已丢了十六年的孩子,本就不该待在成家。我愿出成家,愿以白身嫁于飞卿。他还是会娶我的。他与我的事,从来就和成家没关系。”

成容风被气得:“玉纤阿你这是什么混账话?我和你姐姐,与母亲,在你心中一点分量都没有么?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