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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泡中文 > 游戏竞技 > 更爱美人纤阿 > 第127.玉1七 岁

是年五月,玉纤阿清晨打开窗出神时忽然想到自己已经十七了。

不过她是在心中默默想。

她原本没有具体的出生日月后来认回了成家湖阳夫人告诉她说她是在五月出生的。现在就到了五月。

玉纤阿十七了。

但是也没人在意一个女郎的十七岁如何过。

唯一在意的那个人如今诸事缠身,也不可能记挂。

玉纤阿站在窗前立了一会儿雨丝从外飘入拂在她面上。玉纤阿睫毛颤一颤后她将窗子重新关上。

丹凤台确实比较枯燥、清寒环境又很潮湿,连日下雨。

玉纤阿以前就听范翕说过。

现在住在这里她不觉得厌烦反而有一种眷恋感就如同她在重新感受范翕曾经感受过的她在走他曾经走过的路。

这种感觉充满了慰藉。

姜女却抱怨不已:“我昨夜半夜又是被雨声吵醒的,早上起来的时候我看到屋舍墙根长了蕈蘑菇。是真的蕈!这里的雨也下得太多了。我也是江南女我就没见过这么多的雨!”

玉纤阿刚收下的小厮梓竹跪坐在案头前认认真真地提着笔学写字闻言梓竹抬头张口想好奇姜女的身世。

梓竹的额头却被对面的女郎敲了下。他抬头不服气地看去对上女郎那仙子般的容颜,他心神被晃得恍惚了一下,乖乖地重新低下头去学自己该学的东西了。

玉纤阿反而高兴地对姜女柔声:“雨下得多,植被自然也长得快。我们三月时种的树和草说不定今年就能看到繁茂状了。一会儿我们再去山谷转转叫上成渝继续种树去。”

姜女哀嚎:“还要种树啊?”

她趴在案上崩溃道:“玉女,这里总共就我们几个人,常日也没人来看我们。稍微应付应付就过去了,何必对丹凤台这么上心?”

玉纤阿手中捧着一卷竹简看,低头时声音依然婉婉:“不光种树种草种花,我们还要种菜种药。被囚于此,旁人对我们自然不上心,食物初时供应,之后多多少少都会出些问题。再说你也知这里环境潮湿,我们身体恐怕不能适应,在山上种些药草也是应该的。”

姜女悻悻点了头。

门被风吹开,成渝冒着雨进来,怀中用油布包着一卷竹简。成渝淋成了个落汤鸡,姜女歪头好奇地看着他。玉纤阿咳嗽一声,姜女才起身去关门,关心成渝:“雨又下大了?你拿的什么?”

姜女好吃懒做,向来没什么侍女该有的样子。换作范翕在时,她会勤勉地装个样子。但是现在丹凤台就只有他们几个人,玉纤阿脾气那么好,姜女恢复本性,就整日懒洋洋的。一个侍女,架子端得比女公子也不差多少。

玉纤阿还教她读书。只是姜女懒、自嘲笨,只一心呵护自己的美貌,并不想读书,玉纤阿就懒得管她了。

成渝告诉玉女说是外面送来的食材到了,但楚国推脱说外面发了大水,给的食材坏了很多。上面不管不问,楚国也苛待他们。姜女立时说没关系,玉女打算自己种菜种药了,哪怕楚国真断了共粮,他们也饿不死。

成渝惊讶地看向玉纤阿自己种菜?

他跟公子在丹凤台住了那么多年,虞夫人可从来没自己种菜过。

顶多是外面给的吃食少了,他们就节俭些吃。

成渝心情复杂道:“你和夫人真的很不一样。”

他又很欣慰:“也许只有你这样的,才能照顾好公子吧。”

玉纤阿含笑:“收起你的春秋大梦吧。你家公子远在天边,你这般时时刻刻地念叨他他也不会来夸你记挂他。”

成渝:“”

玉女刻薄,嘴毒。

还丝毫没有一副思春少女该有的样子。

成渝被她气得不想说话了

他努力时时提起公子,好让玉女不要忘了公子。他错了么?

看看玉女现在的态度,他真的担心得多了么?

他真的每日看着玉女这副冷清寡欲的模样,都深深怀疑三年后玉女会忘掉公子,抛弃公子。

玉纤阿不喜欢将自己的心事说出来,不喜欢多说没用的话。这一点总是让人不能理解。

喜爱一个人,不就应该日日挂在嘴边么?

为何玉女就从来不提?旁人提她还会戏谑?

公子怎喜欢这般冷血的小女子!

雨停后的一个白日,玉纤阿带着几个仆从,去山间继续种树种草。

丹凤台昔日繁茂的植被已经被烧没,那些说着重建丹凤台的匠工们只建好了房子,就离开了这里。丹凤台上百年的繁盛植被在烧得一干二净后,玉纤阿带着几个人想将其一点点补回来。

她希望三年后,丹凤台即便无法恢复往日的模样,满山苍翠、郁郁葱葱之状,也应该是差不多的。

新来的梓竹见识到玉纤阿极强的忍耐力和韧力。

白日她拉着他们劳作种树,晚上仆从们睡了,玉纤阿还要读书。漫长的三年时间,玉纤阿不放过一时一刻。

她知自己心机从来不比旁人少,她少的是见识、眼界,少的是书读得太少。她要用这三年时间,让自己蜕变,让自己成为一个足以和范翕并肩的人。

夜里姜女都去睡了,玉纤阿仍点着一盏灯在看书。她心中有密密麻麻的严格的对自己的规划,她如实执行,却不会对旁人多提一个字。

正是秉烛夜读之时,窗子忽吹来了一阵风。玉纤阿起身步到窗口,她手拿着木杆正要关窗,忽然一愣。

夜风如潮呼啸,风极速灌入。

窗棂边伸出了一只秀白的手,挡住了玉纤阿关窗。

阁楼三层高,这人跳了上来,一腿踩在窗上,歪头看向她。

初见到有人从窗口出现,玉纤阿心“咚咚”地剧烈跳动两下,血液沸腾,几乎以为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人来了。但是看清了面前人的样子,她亮灿夺目的目光平静下来,轻声:“原是公主。”

在窗口的人,不是郎君,而是女郎。女郎眉尾细长,眼底神色略带几分高傲。她生就一张明丽英气的面容,凌厉如剑,直击人心。而她本人也好强英勇,为人刚硬至极。

这正是曾经楚国的唯一王女,楚宁晰。

不过现在就不好说了。

新的楚王分封了,新的楚国公主们很多。楚宁晰在其中的地位变得尴尬,楚王着急将她嫁出去。

而今,这位传说中处境很尴尬的楚宁晰出现在了丹凤台。

她穿着贵女们才会穿的窄袖骑装,一腿踩着窗子跳入了屋舍内。玉纤阿持着灯烛立在窗边,楚宁晰抬目观望一下玉纤阿所住的环境,皱了下眉:“看来我想的不错,这丹凤台大火后重建,环境还是很简陋。”

楚宁晰背着手,在她这屋中转了一圈,先是皱眉一个个找毛病,然后她眉头忽而舒朗,回头道:“没事。有我在,不会让你亏的。明日我的人就送来吃食被褥这些常用的东西给你。”

楚宁晰回头,与仍立在窗下观察她的玉纤阿对视。她慢慢向玉纤阿伸了手,语气温和了些:“我忙了几个月,如今才闲下来过来看你,你别见怪。玉女你还好么?公子翕他还好么?”

玉纤阿看到楚宁晰向她伸出的手,微有些恍惚。

她记得她十三岁左右想逃出薄家的时候,正是楚宁晰从旁相助。楚宁晰天生瞧不起弱者偏又同情弱者,从前和以后都不变。

玉纤阿走上前,若有所思:“你忙完了?”

楚宁晰眸子微微一闪,她淡淡的:“嗯。”

玉纤阿观察着她,缓缓道:“我还好,公子也还好。只是中间发生了些事,说来话长,不提也罢。”

楚宁晰却道:“正好我有很多时间听你说。说来话长,你就慢慢说。我想知道你们在洛邑发生的事,我还想知道范翕为什么当王了,却不来找我。”

玉纤阿扬眉。

楚宁晰脸微红一下,却强硬道:“我说错了么?若有可能,他最想成为的,应该是楚王,而不是现在的什么燕王啊!我还以为他若是当王,会来楚国和我争但是他现在去了燕国。”

楚宁晰皱眉:“楚国虽被中原不重视,但到底国土辽阔,物源丰富。那燕国有什么?除了冷还是冷。他身体那么差,他受得了么他?他被封去燕国可见他还是让天子猜忌。”

玉纤阿认真听半晌后微笑:“看来你我他,现在混得都不太好。”

楚宁晰想反驳“你我他”的这个说法,但是目光迎上玉纤阿看透一切的温润眸子,楚宁晰一顿后,略有些泄气。玉纤阿向来如此聪明,她说再多的解释,听着倒像是狡辩楚宁晰笑了笑,她坐在了窗台上,屈膝道:“那正好,我们互相说一说,将近一年了,我们身上都发生了什么。”

月悬空,光如水。

二女坐在月光下,窗子开着,一人屈膝坐在窗台上,一人跪坐于窗下凭几旁。

月光濛濛地照着二人。

玉纤阿缓缓说起洛邑发生的事,声音柔婉低醇。

楚宁晰静静听着,瞳眸静黑。

她安静地听着玉纤阿所说,并时而漫不经心地走着神,想着自己的事。

玉纤阿看出来了,却没有多说。

月寒照千里。

千里之外的燕国王陵地宫,范翕黑袍凛然,面无表情地踩着地上的尸骨走过。

吕归就持剑跟在他后方,剑尖上向下,一路逶迤滴着血。血在脚下开出细碎的花,那花叶追随着范翕,就如他们周边包围着他们的军队,拿着武器警惕地跟着二人移动。

这里半夜前刚刚发生一场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