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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纤阿出了门,见到高大的卫士站在她面前。她伏身行礼,柔声赞道:“我只是试着与郎君你联系,你竟真的来寻我了?多谢郎君大义。我们这便走吧。”

那卫士点了下头,跟上她。

玉纤阿见他不说话,她早已习惯了成渝的闷葫芦作风,便主动解释:“我们去那座高楼,郎君可曾看到?那层楼的第三层是藏书阁,我要找的东西便在那里。毁掉了那物,今夜目的便达成了。”

卫士抬头看向那掩在浓雾中的高楼。

他面具下的眉毛,轻轻挑了下,若有所思。只是在楚国的一个临时居所,竟然建着这样一座高楼,看着真不像是临时起意。倒像是这间住宅一直属于薄宁,这本就是薄宁的地盘,不是如他之前想的薄宁临时租借的

唔,那即是说,越国在打仗,自身难保的越国大司徒竟真的能说动楚国大司马与他相见,薄宁这个人并不简单。

思量过后,卫士上前,搂住玉纤阿的腰。

玉纤阿腰肢被男人的手摸上,她吓了一跳,啪的一下打掉那男人的手。她后退几步,远离这个卫士。玉纤阿警惕地:“你是何人,假扮不,你是范翕?”

卫士的眼中带了笑。

人皮面具下,郎君轻柔的声音传来:“自然是我,不然你以为是何人?”

范翕轻而阴狠道:“我说了,日后再不会让你遇险。你向成渝求助,既然我在这里,便是我来了。”

他微微笑,揉了揉自己被玉纤阿打得通红的手腕,道:“你不让成渝搂你腰,我是很开心的。”

玉纤阿:“你真是有病!”

竟不信任她,这样试探她,试探她会不会和别的男子勾勾扯扯,会不会和成渝有不正常的关系。

玉纤阿寒着脸转头走路,范翕追上,哄她道:“你生气了?不要生气啊。我自是知道你冰清玉洁,你不爱让男子近身我从不曾疑你,我是怕其他人觊觎你”

玉纤阿骂他:“成渝是你贴身侍卫!你也不信?!”

范翕声音轻飘飘的:“爱上一个红颜祸水,我有什么办法?”

他责怪她道:“男子都喜爱你,我总要试一试的。但你放心,纵是成渝爱你,我也不会杀他。我顶多将他调离我身边而已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般杀人狂魔。”

他愁绪满怀道:“这都怪你。纵我有病,我也是你情郎,你不能不认我。”

玉纤阿一时斜眼乜他,为他的逻辑所叹服。她对上范翕垂下的眼眸,他现在整张脸普通无比,只有睫毛纤长飞翘,其下一双含情目是属于他自己的。那目中水光粼粼,凌波荡漾,藏着星,捂着月这样的好看。

范翕含笑,再次伸手来搂她的腰。玉纤阿侧身躲开,范翕又搂来。他看出她不是真不愿,便低声哄她,终是如愿将她抱在了怀里。范翕搂着她腰将她抱在怀中,带着她拔地而起,运轻功前往玉纤阿想去的那座高楼。

府上卫士不少,但一则有成渝掩护,二则范翕本身武功不错,一路风声而过,范翕身形轻飘飘的,带着玉纤阿跃上了高楼,范翕先开窗跳入三楼藏书阁中,再将玉纤阿抱了进去。

他问她:“你要找什么?这里黑漆漆的,可要点灯烛?”

玉纤阿声音在黑暗中细细的:“点灯烛便会被人发现,不必点。我知道我要找的东西在哪里,我早就打听清楚了。”

范翕好奇地跟在玉纤阿身后,他在黑暗中目力极佳,看她身形窈窕,挤入了两架书架间,踮脚取出了一卷竹简。这会儿两人在黑暗中待久了,她便能看到一些东西。借着月光,玉纤阿低头摊开卷轴看了两眼,便惊喜道:“我找到了”

范翕轻松无比地从她手中抽走了卷轴,看了两眼。

玉纤阿镇定而望。

范翕早知道她出身是奴,她没必要在这时瞒他。

果然,范翕看了那卷轴的内容,并没有发怒。他只是若有所思,低头用奇怪目光看玉纤阿:“你不是失忆了么?怎会找到这契约书?”

玉纤阿打消他的怀疑,柔声:“自是薄郎告诉我的。”

范翕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薄郎。”

但也许顾忌着玉纤阿失忆,范翕并没有与玉纤阿就此事争吵。他只是低头摸了摸她的脸,让她的脸贴着他的胸膛,蛊惑她一般:“你现在生病了,我不跟你计较。但是什么薄郎都是骗你的,我才是你爱的人,你定要记住了。”

强行被他压在怀中被迫听他心跳,鼻间尽是他身上的气息。玉纤阿被此番亲密弄得面红耳赤,又哭笑不得。她轻轻推开范翕,嗔他一眼,道:“我知道了,快烧了这卷轴吧。”

范翕握着卷轴却不放,他暗自沉吟。

玉纤阿定定看着他。

虽他面容掩在面具下,但她向来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玉纤阿幽声:“郎君,你莫非是想留下这卷轴,想法子将我从薄郎名下转到你名下,让我成为你的奴隶,对你拒绝不得?你若是存了这样的心思,我宁死也不从你。”

范翕心一跳。

连忙安抚她:“我岂会那样想?你错怪我了。我岂是那样的人?”

为表明态度,范翕非常积极地当着玉纤阿的面拿出火折子点了火,烧了手中的卷轴。玉纤阿站在旁边,看卷轴烧成灰烬,她心中大石才彻底落下。而对范翕的讨好,玉纤阿只是微微一笑,并不翻账。

范翕方才拿着她的卷轴在想什么她就当做不知吧。

范翕与玉纤阿都是擅于伪装的人,二人都装作忘了方才范翕的心思,便谁也不会主动提起。由是当范翕将玉纤阿送回屋舍的时候,二人间的气氛还是不错的。只是将女郎送回屋舍,范翕却舍不得离开。

关上门,他在清寒黑暗中抱她。他低头想亲她,玉纤阿别脸躲避。

范翕似恍然大悟,他一把摘掉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自己本来的春水般的面容。他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顶着别人的脸亲你?没关系,我摘掉那张脸了”

玉纤阿仍躲避:“郎君快走吧。我失忆了,我与你不熟,我不愿和你这样。”

实则她是怕范翕情不自禁,做的过了火如今待在薄宁眼皮下,他们还是低调些比较好。

玉纤阿低头想捂脸,她想不明白为何自己和范翕总是在偷情

在不同的地方偷情。

以不同的身份偷情。

跟魔障了似的。

范翕搂着她,将她压在墙上,黏黏腻腻地不愿走。他难说自己心中的恐慌,总觉得失去了她,总怕她活着是一场梦。他想碰她,可是她不肯。范翕又向来宠她不愿唐突她,他心中急切,却只能压着她在她耳边闷哼。

他声音低哑:“玉儿、玉儿”

磨着她的耳。

噬着她的心。

玉纤阿双颊似火烧,耳下脸颊湿润,身子被他抱着,她已情如水涌,背脊出了一层黏黏的细汗。明月照窗,照在两人身前三寸。

玉纤阿抬手推范翕,范翕声音喑哑地握着她手,他似哭一般地喘着气:“我总以为你不在了,每天都怕这是一场梦,天亮了你便消失了。玉儿,你真的活着么?玉儿,我不能没有你。你亲亲我吧”

玉纤阿被他轻吮耳珠,她仰着细长的颈,被他横抱起。她目中闪烁着水雾,埋在他怀里,茫茫然地想,分明当初还说过要分开,再不见面。

如今情形,两人又走回了原路

总是情不自禁,总是情难自控。

范翕就是她的孽。

她好似走到哪里,都逃不开他这个冤孽罢了、罢了她伸张手臂搂他:“公子”

范翕停顿一下,觉得不对劲。

自她失忆,她不会来喊他公子,因她当不知道他是公子。

范翕有心停下思量,但是怀里美人柔软似水,他好不容易近了她的身,男子始终为身体所困,头脑总在此时不清晰。是以他虽觉得不对,却不想去想,只迫不及待地抱着她与她亲昵。衣袂相勾,发丝缠绕。

门“笃笃笃”敲了三下。

薄宁声音温温在外:“玉女,可睡了?我送些荔枝给你。”

范翕咬牙切齿,脸顿时沉了下去。

摆脱掉范翕的纠缠,玉纤阿开了门。她眼尾微微泛红,唇脂也没了,淡红一点。但好在不明显,站在门口的薄宁低头看她一眼,只以为她要睡了,方才在屋中卸妆。

薄宁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他假扮玉纤阿的情郎,假扮得实在不称职,他连玉纤阿何时睡都不清楚。但没关系,他可以在其他方面补救。

薄宁让身后仆从将托盘中的荔枝端给玉纤阿,薄宁尽量以情郎身份温柔和她说:“岭南送来的荔枝,想着是个稀罕物,我便都送来给你了。”

玉纤阿眨眨眼。

想来薄宁这么大费周章,是为了让她记住他的情意,等他将她送给了楚国大司马,她不要忘了同他暗通款曲,说服楚国出兵相助越国。

玉纤阿同情叹,想真是为难薄宁了。绕这么一大圈。

她便笑着接过了托盘,向薄宁致谢。薄宁沉吟着,却还不走。薄宁思量片刻,好似觉得自己和玉纤阿相处这般生疏,不像情人的模样。他努力想在将玉纤阿献走前培养点感情于是薄宁唇角露出一丝笑,目光含情望玉纤阿。

他搂住玉纤阿的肩时,玉纤阿心中已生了警惕。

她看薄宁犹犹豫豫地低头,俯身想向她亲来玉纤阿吓一跳,猛地侧过了脸,让郎君的那个吻落在了自己的腮畔上。

但当薄宁的唇挨上她的脸颊,玉纤阿就知道完了。

薄宁本想亲一下玉纤阿,柔情蜜意地与玉纤阿说两句情人间的话。薄宁没亲到她的唇,亲到了她脸颊上。薄宁怔了一下,却觉得无妨,他正再接再厉打算说几句话玉纤阿关着的门砰地被人一脚踹开。

一个男子沉着脸出来,一下子将玉纤阿拉到了自己身后。

范翕怒盯着薄宁,掌风凛冽向薄宁挥去。薄宁强自躲开,抬臂挡住那杀招。范翕的第二招再次到来,恶狠狠地阴声:“她是我的女人”

薄宁与他打斗中,讶然:“公子翕?!你”

他身后的卫士看到冒出一个人,当即出手,但成渝从后杀来,向他们制去。玉纤阿站在边上,知道一切都坏事了。什么计划,在范翕冒出来时都没了她急得不行,怕这边打斗招来府上的卫士们,玉纤阿咬牙,在薄宁和范翕过招正好背对着她时,玉纤阿举起手中方才被送来的托盘,向薄宁后颈重重敲去。

薄宁身子僵住,回头不可置信:“你”

“咚”俊美的郎君心不甘情不愿地晕倒了在地上,同时,成渝也制住了那几个跟来的仆从,将人一径打晕。

玉纤阿看瞬间倒了一地人,着急无比:“这可怎么办”

范翕一把握住她手腕,冷声:“你让薄宁亲你!”

玉纤阿:“我”

范翕怒得眼睛都红了,周身气得颤抖,他紧盯着她的脸:“你爱上薄宁!他哪里比得上我?你还怕我杀了他,将他及时打晕。你以为你帮我我就看不出你是向着他的了?你果然和他情投意合,和我虚与委蛇。”

“你爱他!”

“玉纤阿,一月不见,你何时瞎了?!”

作者有话要说:玉儿:你才瞎了!

我一会儿给我换个有逼格的封面,你们看到了别惊讶,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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