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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泡中文 > 游戏竞技 > 七十年代穿二代 > 太心疼了

姚二嫂第二天一大清早过来太阳还刚刚冒红,江谷雨正在厨房做饭。

姚二嫂就先去了厨房,自己抓了把麦草在厨房门口烧了一小堆火伸手烤烤然后从火堆上跨过去。

当地的风俗讲究,说未满月的小婴儿娇贵,生人从外头来会沾上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不能随便接触婴儿,要用火烘一烘,驱除生人气息。

当然讲究都是人讲究的不讲究的人家也多得是。

“二嫂来了?我姐还没起呢。”江谷雨心里其实有些不太乐意,她来的也太早了。

“嗐你姐坐月子,她起来干啥呀。我悄悄进去看一眼她要是没醒我不吵她。”

姚二嫂把自己烤过了火便轻手轻脚进屋里,江谷雨不放心地跟在后头。

她一推门江满听到动静便醒了。一夜醒了好几遍喂奶换尿布,一脸的困倦睡意。

“二嫂来了?”

“我来看看你。昨天晚上就想来,我头一回看小孩儿,听人说晚上来不好。”姚二嫂压着嗓门,伸头到床上看孩子“我看看,哎呦,多俊气的小闺女。看看她爹娘,都是咱村里一等一的人物尖子,这小闺女多好看。”

“二嫂夸的。”明知道人家故意夸,江满还是听着高兴。

姚二嫂坐了一会儿,小声跟江满聊了几句,只说叫江满好好坐月子,倒是没提别的。她来时手里挽着个小篮子,从里头掏出几根丝瓜,一把韭菜,底下还有九个鸡蛋,说送给江满坐月子吃的。

“我们家分了三只鸡不是嘛,有一只抱窝,不下蛋,天一热,另两只隔天一个蛋,才攒这么几个。”姚二嫂说,“你别嫌少,好歹是我这个二伯娘的一点心意。”

“谢谢二嫂了。”江满就冲江谷雨使了个眼色,“谷雨,去看看还有煮熟的鸡蛋吗,拿两个给招娣、领娣吃。”

江谷雨听着江满那意思,就转身去厨房,拿了四个刚煮熟的鸡蛋,放到姚二嫂篮子里。

“喜蛋呀。”姚二嫂笑着说,“那我就拿着了。”

江谷雨送姚二嫂出去,走到大门口,姚二嫂觑着屋门跟江谷雨说:“妹子你可不知道,那个死老太婆,昨天晌午在院子里跟死老头说,生了个丫头片子倒还好了,赶明儿离婚,孩子给谁都无所谓。隔着一道矮墙,我可听得清清楚楚,我怕你姐月子里生气,也没敢提。”

她可不知道,江满要是听见这话,指不定还高兴着呢。

送走姚二嫂,江谷雨回屋就笑着说:“送来九个,拿回去四个,我打赌她又是背着姚家来的。”

“她呀,比姚家其他人可强多了,人还是不错的。”江满道,“她是因为生了两个女儿,总觉着低人一等似的,在姚家总觉着自己不够硬气,你听听她给孩子起的名字吧。”

招娣,领娣,给孩子起这么个名儿。要不是娘家还算得力,姚二嫂只怕过得更糟糕。

江满从这话就想到了自己女儿身上,该给女儿起个什么名字呢?

慢慢想,不着急的,村长婶说孩子最早也等三天后再起名字。过去生孩子难养活,容易夭折,老话便说别太早起名字,没名字的小孩鬼神也叫不出来,悄悄先养大一点。

不过不耽误她现在心里琢磨着,不说出来就行了。下意识的,江满想到的名字都是“江什么”,下意识就让孩子跟她姓了。

接下来姐妹俩开始发愁尿布的问题。第一天和夜里的经验证明,江满准备的那几块尿布,根本不够用。这还是晴天,要是一下雨,尿布洗了晒不干,她们家小姑娘就该光屁股了。

家里哪来的旧衣服呀,这年代一块布角都没有乱丢的,旧衣服破的实在不能穿了,还可以撕了做别的用,糊鞋帮子、补衣服,反正剩不下。

江满这一日夜的经验,小孩两个小时左右就要吃一遍奶,换一两遍尿布。昨天下午拉了脐屎,正确说法叫胎便,当时没别人在,姐妹俩差点愁坏了。好嘛,刚学会换尿布技能,她拉便便了。

尤其脐屎那个黑糊糊黏糊糊的,倒不是嫌脏,当妈以后似乎就没那么讲究了,没觉得脏,就是黏糊糊不知道怎么弄干净啊,擦了两块尿布之后,江满决定用温水洗。

想起李医生说的,脐带都还没脱落呢,怕没煮沸的水太多细菌,又让江谷雨赶紧去把开水晾到温热,才终于把小屁股洗干净了。

屁股清爽了,吃完奶,小婴儿惬意地踢了踢小腿,睡了。

新生儿,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她睡了,江满就跟着睡,不然她严重睡眠不足,总是睡一会儿就得各种原因吵醒,饿了尿了哭了,她睡觉也就零零碎碎。

睡了一觉,江满躺靠在床头,指挥江谷雨翻箱倒柜。干啥?找找还有没有能当尿布的东西。

其实她们家统共就两个木箱,都翻腾了一遍,哪有什么不穿的旧衣服呀。

“干啥呢这是?”肖秀玲一脚踏进来,用手扇扇风,小声地,“哎,这屋里也太热了,你还给小孩包襁褓呢,太热了不行吧?”

“秀玲姐来了?我找找有啥能当尿布的。”江谷雨说。

“我今天只给她包了两层被单,我把被单叠过来用。”江满努努嘴,小婴儿包了花被单,肚子上再盖了一条毛巾。”我寻思着,要是天再热,我就不给她包东西了,就只给她穿了小衣服,肚子上盖个毛巾。”

“满月了光屁股都行,不过等满月天气也该凉快些了。喏,这是杨杨以前用过的尿布,我找出来几块,别的都让我娘纳鞋底用了。”肖秀玲把尿布递给江谷雨,嘱咐道,“去用开水烫烫,放了老长时间了。”

“妹妹。”小陆杨甩掉鞋子,自觉自发就往床上爬,扒在床边看着小婴儿傻乐呵,“妈妈,我怎么觉得她还没长大?”

“你要是看她一天长一大截,你婶子该慌了。哎你离小妹妹远点儿,可不许碰她。”肖秀玲笑着把小陆杨抱下来。

“妈妈,我要妹妹,你把她抱我们家去。”

“抱我们家去,你怎么喂她?你有奶给她吃啊?”

小陆杨二话不说,两手把小汗衫往上一扒,露出光溜溜的小胸脯,低头看了看小脸沮丧:“我我回家就长奶奶,我给她吃奶。”

哎呦喂三个大人笑得肚子疼。小陆杨耍了一回宝,自己摸摸脑袋也咧着嘴笑。

“我得想法子给她弄点尿布。”江满说,“尿布不够可太愁人了,尿一多,洗的还没干,没得用了。其实买新棉布也用不了几个钱,可就是没布票啊。”

“你这还幸亏是夏天呢。”肖秀玲笑,“你是得多准备点儿,她少说用尿布也得用到一周岁吧?等到了冬天,碰上雨雪,洗尿布好几天也不干。”

“再想想法子。我听说县城有不要布票的棉纱布,医院用的那种,就是碰巧了才能有,不容易买到。再说去县城大老远的,也不方便。”

“哎,我想起一个人来。”肖秀玲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那天听队长婶说过,小刘公安家里有人在县城供销社工作,好像还是个领导。”

“谷雨,靠你了。”江满一听就来了精神,两眼发光地望着江谷雨。

“不是姐你啥意思呀!”

“没啥意思呀。”江满一脸无辜,“我坐月子呢,你不去,总不能指望我爬起来去找刘江东吧?”

“真没别的意思,全都为了你大外甥女。”肖秀玲笑眯眯把江谷雨往外推。

好吧,她去!江谷雨一边往外走,一边对屋里那两个当妈的着实无奈。怎么嫁人当妈以后,这两位就变得这么八卦了。心累。

等她走了,肖秀玲笑着坐回床边,两人相视一笑。

“你看,有门不?有门得叫谁给操心一下呀。”

“我拿不准。”江满老实说,“不是说我们家谷雨不好,可小刘那条件摆在那儿。”

“你那是没看见。”肖秀玲笑起来,“我可亲眼看见了的,昨天我来,刚好小刘来你们家,你坐月子他就没进来。就在大门口跟谷雨说明早他可能还来咱村有事,问谷雨有啥要捎带的,他从镇上给带来。啧啧你可没看见,眉梢眼角都是笑。我看反倒是谷雨,不太开窍还是怎么的。”

“有没有门,有一个开窍的就行了,俩人都精着呢。”江满一琢磨,肖秀玲这么一说她倒想起来了,今天早晨江谷雨买了两把挂面回来,说是叫人给捎带的,可没说谁,她只当村里谁给带的,也就没问。

随他们去吧,这情况,小刘那边要不是那意思,只是一片好心帮助她,别人瞎操心可就尴尬了。

“妈妈,你们说啥呀?”小陆杨听得一脸不解。

“没说啥,你玩你的。”肖秀玲忽悠儿子,“你去院子里看看,可能有蝴蝶飞来了。”

小陆杨一听,果然跑去院子里玩去了。

“奶够吃吗?”

“好像不太够。”江满发愁,“我看她吃不饱似的,也不胀奶,一早上还好,能够吃,下午奶就更少了,她就光哭闹,睡一会就醒了哭闹。”

肖秀玲:“你太瘦了。你得多喝汤,使劲喝。”

说着村长婶来了,也是关心奶不够的问题,嘀咕道:“今天四天了吧,按说下奶该够吃了。奶不够,要催奶得趁早,我回去叫人给你捉几条鲫鱼来烧汤。”

“婶子你可别麻烦,我明早叫谷雨去镇上买,或者去西边水库买,街上而今有私人卖东西了,鱼虾青菜之类的都有。”

连喝两顿鲫鱼汤之后,奶水真的多了一些,起码小婴儿不至于饿的哇哇哭了。这身体太瘦了,一点油水都没有,不多喝汤水,奶就不够吃,一碗鱼汤下去立竿见影,奶水明显见多,小孩吃得饱,睡得也实了。

于是江满就交代江谷雨,只要遇上街上有卖鲫鱼的,就买几条来。其实很便宜,村民从河里、水库里捉来卖的,鲫鱼刺多没肉,老百姓没油捣鼓吃它,卖得跟青菜一样便宜。

可就是不一定有。遇巧了有人捉,才有人卖。

又听人说,喝老母鸡汤最催奶,奶水多还好,可是这年头一家养几只鸡,也不准养多,留着生蛋的,鸡蛋卖给供销社,换个盐和火柴钱,是家庭零花的一个主要来源,因此老母鸡很少有人卖。

不然,杀一只?江满把目光盯上了自家的三只老母鸡。

舍不得是舍不得,可什么也比不上女儿吃奶重要,本来就生下来才五斤三两,奶再不够吃,小孩饿得哇哇哭太心疼人了。

杀!鸡蛋不够吃可以买,女儿吃不饱,长不快,往后可没法补上。

“谷雨,明天早晨杀只鸡。嗯,杀那只芦花鸡,那鸡胖。”

“姐,真杀呀。”江谷雨吓了一跳,“我还寻思去谁家买一只呢,自家的鸡能下蛋,有点舍不得杀。”

“你舍不得杀,人家也舍不得卖,杀了吧,杀了喝汤吃肉。”江满挥挥手,笑着打趣江谷雨,“放心吧,你姐是吃肉的命,早晚缺不了肉吃的。早晚有你吃肉吃腻味的那一天。”

“吃肉都能吃腻味了?”江谷雨只当她开玩笑,“姐,那恐怕是旧社会老地主。”

第二天,一早江满吃了一小碗挂面,加上两个荷包蛋。她喂奶哄孩子,江谷雨就去搞卫生洗尿布,收拾好了,江谷雨磨刀霍霍正准备杀鸡呢,也该是那只芦花鸡命大,姚香玲赶早来了,还带了一个白白胖胖的猪蹄来。

“大姐,这么早就来到了?”江谷雨迎进来。

“今早巧了,你大姐夫厂里有车去邻县拉料,我顺路搭车到镇上。”姚香玲把猪蹄交给江谷雨,交代她放一把黄豆给江满炖汤,便赶紧去洗手洗脸,洗完手抓一把麦草把身上烤过了,才进屋去看小婴儿。

“哎,这孩子真漂亮。”姚香玲笑道,“我算着你早该生了,这阵子厂里加班就没能来,今天几天了?”

“七天了。”

“七天了。”姚香玲扒着襁褓仔细看着小婴儿,小小声地,“嗯,整体看像她爸多一些,脸型鼻子额头,都随她爸,眼睛眉毛有点像你。”

这话可真不招人待见。江满心里不自在,就只笑笑,没接这茬。

“十来天前我给志华去的信,大学里也就这几天该放假了。”姚香玲扒着襁褓,小婴儿则只管闭眼睡觉。“等他回来一看,呦,我大闺女长得可真好看。”

江满撇撇嘴:“大姐,不是我说话难听,我们俩这样子,将来这孩子还不定管谁叫爹呢。”

姚香玲沉默了一下,问:“老家那边,也都没过来看看?”

“这不是大姐你来了吗。二嫂来过。”江满一笑,“别人谁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