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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枢瑾围在唐媱跟前紧张得眼底发红他紧紧攥着唐媱的手,深邃的眸光里满是心疼。

唐媱扭着头不搭理他抽不出自己的手就随了他的心意,只将侧颜露给他。

正卧里一片寂静,没人敢大声出气只偶尔传来唐媱难受得抽噎声。

“世子,洪珂医者到了。”小厮小跑着进门朝着李枢瑾喊道。

李枢瑾激动得站起来大步流星上前一把拉过洪珂朝着拔步床走去边走边说道:“洪珂你赶紧来看看唐媱。”

“别急先说说怎么回事。”洪珂性子温和随着李枢瑾拉着他往前走,到了拔步床前他朝唐媱轻轻点头温声问了一句。

然后他端庄有序放下自己的医箱慢条斯理得将医箱中的银针等工具一一拿出。

李枢瑾站在一旁,望着唐媱苍白无力的面容眉头紧蹙这脸色完全没了往日健康红润的气色。

他忙望向站在一旁的丁香吩咐道:“你和洪珂医者说说世子妃怎么回事。”

丁香听言忙朝着洪珂鞠躬眨了眨眼睛平复自己紧张心疼的心情她深吸一口气想着唐媱刚早上的情形理顺思路。

她又朝着洪珂点了点头张口说道:“洪珂医者,早晨刚起的时候小姐没事,是用早餐的时候突然干呕,特别难受又吐不出来。”

想着刚才唐媱难受痛苦得眼圈发红含泪的样子,丁香声音低哑了几分,她望了一眼现在靠着枕头无精打采的唐媱,心疼得自己眼圈都有些发红了。

“小姐完全吃不下东西,闻着就想吐,反反复复,只能吐出苦水。”丁香忍着情绪接着道,又陆陆续续又说了些具体的症状。

李枢瑾在一旁听着丁香讲述唐媱难受流泪的时候心如刀绞,他特别想上前抱住唐媱,将唐媱拥在怀里细细疼宠。

他心中自责,都是怨他,他若不和唐媱生气,定能一早就知道了唐媱的难受。

若若唐媱真得有了什么万一,他,他断断不会抛弃她。

李枢瑾握着自己的拳头,想到了万种最坏的可能,他决心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唐媱,一定好好陪着她。

生死相随。

而这边洪珂听了丁香的讲述,又稍稍给唐媱把脉象,没说话便将他刚才一一放出来的工具一一收回。

“怎么了?”李枢瑾惊惶得问道,莫不是已经药石无医!

他的表情和声音太过悲怆,让洪珂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转而温声对着唐媱道:“世子妃没什么事儿,害喜而已。”

“害喜?”唐媱杏眸茫然得眨了眨,愣怔一瞬,半响反映了过来,害喜是正常的孕期反应。

可是上一世她只听过,并未经历过。

上一世,她只有凛儿一个孩子,凛儿自幼乖巧,在她怀孕期间凛儿更是乖巧从来不闹,她从未害喜,整个孕期除了身子重些和平日无甚差别。

“害喜!”这边李枢瑾更是惊愕得瞪圆了眼,惊呼一声。

“大惊小怪!”洪珂和他私下关系不错,此时淡淡扫了他一眼,开玩笑得嘲讽了他一下。

李枢瑾僵僵得扭过头去看洪珂又看唐媱,半响,他承认确实是他孤陋寡闻。

不过这也不怨他啊。李枢瑾心中稍有委屈,毕竟他没有孩子也没见过人怀孕,他如何知晓怀孕时会有何反应。

李枢瑾收敛了情绪,正了正神色,让自己重新恢复矜持端正,低声问洪珂道:“这要用什么药?”

“无需用药,平日饮食多注意清淡,可以备一些开胃的果蔬菜肴。”洪珂收拾好自己的药箱,起身将注意事项对几人细细交代起来。

唐媱愣愣得点头,丁香倒是用心得将他说得每句话都记了下来。

“世子,送送我吧。”洪珂直身对着李枢瑾轻声道。

李枢瑾愣了一瞬,瞬间反应过来这是洪珂有什么对他说,便抬步走在前面轻声道:“走,我送你。”

“怎么了洪珂?”李枢瑾和洪珂走在廊道上,他支开了身边的丫鬟小厮,压低声音小声问洪珂。

夏日有凉风袭来,绿色叶子飘落在两人前方的青石台阶上,院中静悄悄,只有细细的风声和叶叶落声。

“世子。”洪珂停下脚步,他目光忧愁望着李枢瑾认真道:“世子妃心中郁结之症更重了些,你找到了她的心结了吗?”

李枢瑾脚步蓦得顿住,面色猝然有些发白。

他望着洪珂眼眸滑过一抹暗沉,瞳仁微微颤动,轻声喃道:“更重了。”

“是没有找到吗?”洪珂见他这样就知道了自己问话的结果,他垂眸眼中也滑过一抹幽暗。

他叹了一声,抬眸对李枢瑾正色叮嘱道:“世子,你要重视这件事,世子妃怀有身孕,孕期情绪易敏感多思,更易郁结于心。”

“若是郁结过重恐有伤身孕。”他停顿了一下,省略了一句,断断续续说了这句话。

可李枢瑾却明白了他话中意味,这才是他今天想得万一。

万一,他的糖宝心中郁结,遭遇不测,李枢瑾脸色发白,唇色也微微发颤失了颜色,他根本不敢再想下去。

“我知道了。”李枢瑾唇角绷直,重重点头,凤眸里山雨欲来,暗沉暗沉。

洪珂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句:“找出世子妃的心结,多哄哄她,保持心情舒畅,比什么药都管用。”

说罢,他留下李枢瑾一个人萧瑟得站在院中,自己则拎着医箱离开了。

李枢瑾站在原地,心事重重,他在琢磨唐媱的心事到底是什么?

唐家人对她没得说,唐家富裕锦衣玉食她的生活没得说,她的日常交游最近更是有了苏苏这闺中密友,一切好像都很好。

不,又一样,李枢瑾从头想到尾,细细思量,觉得心结应该就在自己身上。

唐媱是清明节后和他闹翻,其后一两个月他献殷勤都不搭理她,神态间有烦闷厌弃之感,可是为什么?

李枢瑾思来念去没有得到结论,却担心着唐媱快步回了正卧,无论如何是他的错,他要宠着他的糖宝,还要解开她的心结。

期间李枢瑾遇到了他院中管家锦荣,他吩咐锦荣给府中上下仆人每人赏喜钱,世子妃有孕大喜。

“糖宝。”李枢瑾坐在床边望着背对着她,面朝墙壁的唐媱轻轻唤了声。

他见唐媱不搭理他,抿了抿坐在床边自言自语道:“糖宝,前几日都是我的错,你别和我生气了,气坏了身子怎么办。”

“你哪里错了?”唐媱转身唇红齿白翦水秋瞳直愣愣看着李枢瑾,一副等李枢瑾解释的样子。

“我”李枢瑾凤眸眨了眨,眸光迷茫,愣头愣脑得。

“都是我的错”哄唐媱开心的真话但也是一句统括,李枢瑾哪有认识到什么具体的错处,他也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不过因为唐媱是他的心头好,不想让她难过。

李枢瑾一时沉默,可看着唐媱面色越来越不好,他急中生智紧张得解释道:“我错在不应该对糖宝吼,错在不应该误解糖宝,错在”

他绞尽脑汁,挠了挠眉梢,额角焦急得滴落一滴冷汗。

“哈哈。”唐媱见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心头畅快了些,唇角微微弯起。

李枢瑾见她神情放松了些,心口压着的大石头也是放下了,他上前一双大手握着唐媱的纤纤素手,温暖的大手包裹着糖宝的小手,神情耷拉着有些委屈得低声道:“糖宝,你别和我生气了,我心疼。”

“你也别说什么让我纳妾的话,我不喜欢听,我这一辈子只要有你一人。”他望着唐媱的眸子,情意绵绵低声道。

他语气珍而重之,一字一顿,响在而侧让人耳朵酥酥发麻。

唐媱眸光颤动,水润润的杏眸波光粼粼,纤长的眉睫也颤颤巍巍,扭头躲开了这让她耳骂心酥的话。

她眉睫忽忽扑闪,一下一下扇在李枢瑾的心尖,李枢瑾心潮涌动,稍稍低头,正要贴近唐媱。

“吱”房门被推开,传来了武亲王妃风风火火得脚步声和她急切又温和的问候声:“媱儿你有喜了?”

李枢瑾猝然离开床边,束手束脚得站在床边一边,有些气恼武亲王妃来得太不是时候。

武亲王妃不知他心头所想,她小快步凑到唐媱床前,一把按住了想要起身和她行礼的唐媱。

她给唐媱把被子掖好,笑盈盈问道:“大喜事一桩!这什么时候的事儿?”

“奶奶!”李枢瑾见唐媱想开口忙打断了,他轻笑着看着武亲王妃道:“我和媱儿刚结婚,还能什么时候的事儿。”

唐媱看着他愣了一瞬,倏尔明白了李枢瑾话中含义。

原来他也会不动声色维护她的形象,他从来没有想过将她未婚先育的事情告诉别人,即使他最亲近的祖父祖母也没有说过。

唐媱垂下眸子,心中一股暖流来得猝不及防,她悄悄捏住了自己的指尖按捺心绪。

武亲王妃听着李枢瑾这么一说,轻笑着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笑道:“是的,看我这记性。”

她红光满面、精神矍铄,看着就是十分兴奋喜气洋洋,她拉着唐媱的小手细细得嘱托一些孕期应该注意的事项,慈祥而亲和,细致入微。

李枢瑾站在一旁将武亲王妃提到的注意事项一一记了下来。

“什么,害喜!”下人房里香儿接过喜钱惊愕得大叫,眼睛瞪得溜圆。

她左右看着小厮和众位喜气洋洋的丫鬟,眸光敛下自己眼中的嫉妒,骤然她眼眸闪过一丝精光。

她拎了拎手中的荷包银钱,皮笑肉不笑得低声道:“这刚嫁过来十余日就害喜,我可听说害喜最早也要怀孕一月半,莫不是嫁来之前就怀了别人的野种。”

“啪!”空气中传来一声重重的巴掌声。

“听荷,你竟然敢打我。”香儿捂着右侧还未痊愈又添了瘢痕的脸颊,面容狰狞得望着听荷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