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梦,那就是命运的指引。
就在联邦东海岸的一个落后的渔村里,白大褂见到了年轻时的钟离望。
他看着不断来往港口的巨型商船,惊于海面上偶尔闪过的驾驶着渔船的渔夫身影。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样的地方。
这里的基础设施非常落后,驱车数公里才能找到一家超市。街道上没有几辆车,大部分的人都在自己的家里打游戏,只有某些要供孩子教育的家长还在辛苦的工作。那个时代,计算机还没有全面取代基础教育。能够送孩子去首都卡梅尔市深造,依旧是所有家长的梦想。首都的繁华,不是他们这个小渔村能想象的。
只是有人却想从那地方出来。
靠海一侧有一座非常老旧的灯塔。港口和卫星导航早已经取代了它的用途,政府也已经不再雇佣守塔人,于是这里成了一个非常好的隐蔽场所。
“这里不是没人管,而是不想管。整个国家都在把资源收归政府,民主党的,资本家的。有至高的权力无视了市场规律,剥夺了很多人的自由,包括你们痛恨的银行家。”年轻的钟离望穿着黑色的风衣,二十三岁出头的年纪,胡子剃得很干净,一只手握着昂贵的雪茄:“但是这个海港,走私用,利润非常高。别看地方小,很重要,特别是一些重要的犯人,都会通过这个海港引渡。”
“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个?”年轻的白大褂很是疑惑,那个声音把这个灯塔的位置说的很清楚,但在他面前,钟离望比他大不了几岁,只是满身的贵族味道还有浓烈的雪茄气息让他有些厌恶。
“这里的渔民依旧要靠打渔为生,联邦会给他们足够的工具,但是依然会占用他们的时间。这里所有人都是这样,政府对这块区域管控很严,减少新生儿,公立学校满是传统的观念,政府不希望这里的人离开。这些缺乏教育的人不仅会影响别的地区的社会治安,也会把这个海港的秘密散播出去。”
白大褂皱了皱眉头,他现在还没有戴上墨镜,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我认为这段话涉嫌歧视。”
歧视在联邦是很严重的词。但钟离望听了,只是冷笑一声,烟雾缭绕,窗外的海浪和几千年来一样,撞击着他们脚底下的礁石。
“联邦是自由的国度,但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强调种族歧视这个词?”钟离望问道。
“联邦是移民国家,每个来联邦的人,都应该得到尊重。”年轻的白大褂振振有词。
“不。”钟离望摇着头,拇指无名指扣着雪茄,食指伸出来,轻轻摆了摆:“是因为七百年前,联邦占领这片大陆的时候,这片大地上,只有欧洲人的傲慢。他们歧视其它民族,其它皮肤的人,把他们当做牲畜,当做工具。哦,我忘了和你说,这个渔村里,百分之六十是黑色人种,他们几乎都有印第安人的血统。”
说到这里,钟离望盯着白大褂的眼睛,逐渐降临的黑夜投影在他的脸上,残余的阳光遮挡不住他诡异的笑容。
“因为缺少,才会强调。”他冷笑道:“这么多年来,白人从来没有抛下对黑人的成见。即使不断的管控,天生的肤色依旧是种族歧视的根源。正因为如此,联邦才会向你们强调。但其实,最大的歧视,就来自于制定教材的首都,卡梅尔。”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白大褂听着钟离望的口音,知道他是首都的人。他不喜欢这些公子哥高高在上的样子,能进首都的基本都是联邦的富贵阶层,和他这种普通人相比根本是云泥之别。
他对钟离望的废话逐渐失去了耐心,太阳完全沉到了地平线下,他开始认为这是一场闹剧。
“联邦早就失去了自由。”看着他的背影,钟离望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他知道这句话对这种年龄的青少年来说有不小的杀伤力,当然,对他自己也是一样:“我这句话是过去时。我的意思是,在联邦成立的时候,宣布独立宣言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自由。因为整个国家的权力,一直以来,都掌握在一个人的手中。”
“这又是在编什么故事?”白大褂背着背包,站在门边,斜眼看了钟离望一眼。但下一刻,他却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就在那个坐着的钟离望背后,站着另一个穿着军装的中年男人,看他的五官,和钟离望十分相像。他就这样立在那儿,饶有兴致地看着白大褂,就像一个鬼魂。
“这个世界将要迎来一场变革,而变革的核心,是我们。”钟离望低头看了看时间,对白大褂说道:“你再看看灯塔外。”
白大褂下意识的扭头看去,刚才自己的大脑似乎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一股电流穿过,让他觉得四周的声音开始变得嘈杂。
而他面前的景象,也变得怪诞起来。
天空在弯曲,黑夜里出现了太阳,地上的野草在燃烧着火焰,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你要慢慢的控制这股力量。”钟离望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然后和我一起痛揍这狗日的联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