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风离，你还是个人吗？”曹泽铭在旁边怒喊：“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陌陌？你折磨她还不够吗？”
顾风离没有说话，什么都没有解释。
他到此刻，终于明白大哥那天对张婷的用意了。是要用最残忍的话，逼退最深爱的女人，从此对自己失望，绝望！当懂得放手的时候，伤害，也许是不可避免的。
今天，母亲这么对乔以陌，应该可以让她对自己彻彻底底的死心了。如果给不了她爱，就伤透她，让她重新开始吧。所以，他尽管心疼的要死，却不愿意再解释一句。这样误会，也好！
“陌陌不是小三，张婷算个什么东西！”曹泽铭怒吼一声。“顾风离，我不知道你跟张婷到底怎么回事，但是你这么侮辱陌陌，我跟你没完！”
“你给我闭嘴！回去问问迟女士，小三的定义是什么！你没有资格出现在我的面前，来教训我！”顾妈妈对曹泽铭的态度是如此的奇怪，甚至失去了一开始的冷静和理智。
“妈，我们回去吧，他们都分手了，追究也没有意义！”顾蓝上前架住母亲，不想再闹笑话，毕竟这里是医院病房，一吵闹很多人都听得到，家丑不可外扬，顾家一直注重颜面。
“说清楚！”曹泽铭满心疑惑。“把话说清楚！”
顾妈妈冷笑一声，看向曹泽铭的眼神却是犀利的，甚至是怨恨的。那眼神，看的曹泽铭心惊，好像他欠了她什么。
“妈，回去吧，已经过去了！”顾风离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的恳求。他依然不会解释，也不打算解释。
乔以陌忽然想要大笑，也真的笑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这样浓郁的笑意更像是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冰霜，那冰霜结成了利刃，重重的刺向顾风离，疼，顾风离觉得很疼，却也知道，乔以陌比他更疼！她不喜欢被欺骗，不喜欢被冤枉，他都做尽了！如今不是分道扬镳，而是背道而驰，南辕北辙了！越来越遥远了！
“顾风离，原来这就是你的人品，原来这就是你的为人，如今，我真是看透了！”乔以陌破空而出的清冷声线，讥诮讽刺的语气，像是粗重的绞绳，将顾风离不留情面地凌迟。
“他是不是东西，你也不算什么好人，你们两个都是活该，一丘之貉，你有今天活该，他也活该！”顾妈妈依旧是清婉的嗓音，却掷地有声。没有偏袒自己的儿子，批评和指责都是一样的严厉。
“顾伯母，我活该，曹泽铭又怎么惹了你？”乔以陌收敛起满目的荒芜，掐紧了拳头，拼命想要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却颤抖的像是无可攀附的藤蔓。
“乔以陌，曹泽铭怎么惹了我，那不是你该管的！”顾妈妈眸色一挑，唇畔抿出一丝嘲弄的笑：“我倒要看看小三和她的下一代的下场！”
这些毫无解释的话，没头没脑的，却是每个字都让乔以陌毫无招架能力，乔以陌已经辨别不了了。顾妈妈那些话，狠狠地将她从无可估量的高度甩回现实的地上，粉身碎骨。
小三的后代？！
是呀，她就是典型的小三的后代。
小三的后代就是没有好下场，她将用一生来为梁青赎罪。
曹泽铭却完全疑惑的，总觉得顾妈妈的话，是话里有话。可是也来不及多想，他看着陌陌苍白的脸色，还有那脸蛋上微红的手印，只觉得顾妈妈太过分了。怎么能什么都不说进门就打了一个耳光呢？
乔以陌微微地低着头，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他忍不住走过去，却在她跟前生生停住，她在抖，嘴唇已经咬出血来，他心疼，捏开她的下巴让她松开紧紧阖着的牙齿：“陌陌！”
“我没事！”乔以陌无力地扬起头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眸子，掺杂了太多的情绪。她努力笑着，仅仅是瞬间，那双眼睛便敛了下来，浓密漂亮的睫毛打下浅浅阴影，“她说的也没有错，小三的后代不该有好下场！”
“陌陌，外人说什么，都不要去听，没有人了解其中的滋味，便也不知道其中的伤！一切都和你没有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我就是直接的证明，一个孽果，如此而已！”乔以陌颓然地跌坐在病床上，其实心中很多事都已经万念俱灰，口中喃喃道：“顾伯母说的一些事也不是没有道理，小三和小三的孩子都不会有好下场。你说的也没有错，跟我没有关系，我也希望没有关系。我只是想要努力的活着，难道努力活，活的有原则，也是错吗？倘若每个人都跟梁青一样的活着，都跟曹先生一样的活着，那么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责任，什么是道义，什么是法律和道德的底线呢？我不想成为那样的人，却还是无意中做了小三！”
“陌陌，你不是！”曹泽铭沉声道地开口。
乔以陌叹了口气，“其实我一直不相信顾风离跟张婷真的有了孩子，但是，今天他这样承认了，且让我背了这个黑锅，我觉得自己还是太傻了。不过，如今，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她不愿去相信，原来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她只是突然觉得顾风离真的是太让她绝望了，几乎颠覆了她对他所有的印象，几乎在那一刹那，让她后悔她曾经爱过他！
“陌陌，如果你想知道，可以去问清楚！”
乔以陌摇摇头，神色淡漠地道：“已经回不去了，再也不会回去了，无论有心无心，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超越了我的承受能力。”
她眼底是一切哀默大于心死的浓烈的绝望，那是别人无法了解的伤痛。
曹泽铭怔在那里，看着她苍白的小脸，看着她短短片刻就用这般平静淡然的语气和表情操纵着自己的情绪，他叹了口气，伤痛果然可以让人成长，且让人哀默。
乔以陌深吸一口气，抬头望着窗外，轻轻说道：“我想回去了，带着针回去打可以吗？”
曹泽铭凝眸看她，想了想，已经打了两天，今天也打完了，剩下的药回去找个诊所的护士回家里打应该没有问题吧。而且这里隔壁住着顾风离，多少都有不方便，今天又被顾妈妈这样遇到，说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还挨了一巴掌，的确有点不太适合养病，他真心觉得陌陌委屈，也恼恨自己那一刹那的无力。
“好，我去问问医生，医生说没事，就走！病房留着，万一有反复咱们再回来！”
“嗯！”
曹泽铭问过了医生之后，带着乔以陌离开病房。
走到楼道的时候，恰好遇到提着保温桶走来的张婷。
三个人在病房的走廊上相遇，有点拥挤。
曹泽铭走了过去，狠狠地瞪了一眼张婷。
接收到曹泽铭的狠戾的眼神，张婷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而是安静地看了一眼乔以陌，最后还是一句话没有说，就这么擦肩而过。
“陌陌！”曹泽铭有点担心乔以陌。
乔以陌半垂的眸子少了几分明澈，多了一抹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