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萧在门口停下,手轻搭上门锁。
今晚小妮子主动献吻的行为,确实有惊到他。
二十多年来,他从少时的年轻气盛,直到现在将近而立之年,经过的女人不在少数,但云苏的生涩和直白,却是他第一次遇见。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也差一点迷失在这种甜美的青涩里。
这并不是个好现象。
米萧幽深的眸光沉了下去,搭在门把上的手,终是松开来。
转身,离去。
熄上楼道里最后一盏灯,整个房子,陷进了彻底的黑暗里。
这个冰冷的家,殷木第一次回来这么早。
以往,很多时候,他都是在酒店里过夜,第二天若是有精神,偶尔也会出现在公司里。
不过,这种可能,很难得会出现。
黑暗里,殷木穿过大厅,扫了一眼右侧尚燃着灯的房间。
那是父亲的卧室。
正当他出神间,卧室的门,被突然拉开。
殷木一怔。
殷木的父亲殷井先生从房间内步出来,见到殷木,那双深湛的眼底,也有几分怔愕。
半晌,惊愕淡去,化作了漠然。
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冷漠的转身开始忙自己的事,仿佛没有看到殷木。
殷木的心,再一次凉了又凉。
这就是他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
从小到大,他都不曾看到这个所谓的父亲,给过他一个笑脸,甚至于,和他说的话,都寥寥可数。
只是源源不断的给他钱,给他多到数不清的钱……
似是补偿。
可是,他,真的不稀罕……
殷木不再有任何期盼,木然的转身往楼上走。
“死女人,臭女人,我咒你不得好死!”楼上,突然传来一道尖刻的歇斯底里叫骂声,嗓音很沙哑,透尽了沧桑。
殷木注意到,楼下父亲严肃的眉宇,紧紧拧成了“川字。
“妈咪,乖一点……该休息了……”年轻的嗓音,冷静的劝着。
是殷木同父异母的姐姐殷雪。
紧接着,又是一连串喋喋不休的骂辞。
殷井似是难以忍耐,冷然的转身,狠狠的甩上门,进了卧室。
而殷木……
只是平静的,冷静的,甚至冷漠的听着。
叫骂的女人,是他父亲的正妻,很多年前,精神就已经不正常。而她口中的“死女人,是作为这个家庭第三者出现的,自己的母亲……
走上楼,途经妇人的房间。
门被拉开,一名美艳、年轻的女子从房间里步出来。
女子的美,并没有殷木来得惊人,但气质却让人为之眼前一亮。
高挑的身材,每一处都匀称得让人忍不住要惊呼。
酒红色波浪大卷,透着璀璨的彩光,慵懒的散在纤细的背脊上,极有风情。
“难得殷大少爷这么早回家。”女子一开口,便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
殷木的风流成性是大家耳熟能详,甚至有目共睹的。
“还不是因为大美女姐姐回国了嘛……”殷木懒懒的耸肩,扯唇一笑,恢复了之前那嬉皮笑脸的模样。
殷雪只是冷哼一声,倨傲的睨他一眼,语气、眼神,都冷得出奇。
显然,对这个弟弟,她并没有半点喜欢,甚至还带着浓厚的恨意。
殷木似乎是习惯了她的态度,他眩惑的脸蛋上,灿烂的笑,丝毫没受到影响。
“阿姨没事吧?看起来精神似乎还不错。”他没心没肺的调侃。
殷雪冷笑一声,白他一眼:“咒狐狸精,精神当然不会差!”
殷木却是笑得更加起劲,完全不在意的摆手,“咒吧,咒吧,咒咒更健康。”
反正,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这个城市的温差很明显。
深夜,夜凉如水,清风从未来得及阖上的窗缝里,幽幽拂来,轻轻掀起纱帘的一角。
裹着被单的云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眉心闷痛的感觉,一波一波袭来,细细密密的冷汗,顺着额角直淌而下。
好难受……好难受……
痛苦的蹙着眉,她浑浑噩噩的陷在旧梦里。
幼儿时,每次一生病,父亲宽厚的手掌,便会来回温柔的抚摸着她的额头。
那种温柔更胜过药剂。
每每那种情况下,她身体的疼痛会减轻太多、太多。
只是现在,这服灵药再也没有了……
沉睡中,米萧总觉得身旁,有团灼热的火球,紧紧贴着自己,似要燃烧起来。
是什么柔软而火热的东西,顺着他凉凉的脸颊,爬上了他的脖颈?
“米萧……米萧……”柔嫩却有些暗哑的嗓音,忽而在他耳旁响起,透着让人心疼的无助。
一双小手,带着灼人的温度,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
米萧倏然睁眼,彻底清醒。
“云苏?”即使是黑暗里,米萧也轻易的感受得到身边的小人儿。
那样稚嫩的气息,只有她才拥有。
“米萧,我难受……好难受……”小云苏艰难的撑着眼,迷迷糊糊的说着,有些困难的掀开米萧的被子,本能的爬了进去。
“怎么了?”她脆弱的样子,让米萧皱起了眉。
没有拒绝她的靠近,反而不忍她动作艰难,而顺手将纤细的她,挪进了被子里。
单薄的睡衣下,云苏灼热的温度,惊到了米萧。
“你发烧了!”他动手替她拂去额角的冷汗,却发现,新的冷汗立刻渗出来。
有些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