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金属杆上挂了好几条雪白的毛巾,彦凝顺手扯了一条,打湿后拧干水快速奔出来。
以为吃过药后,他会好受点,可是,彦凝出来后却被眼前的场面吓一跳。
那蚀心的痛苦,显然没有半点缓解。
彦凝吓坏了,毛巾掉在毡毯上,她慌乱得顾不得去捡,只弯身蹲在床边,“还很痛吗?我……我给你叫医生……你忍着点,我马上就打电话,我们去医院……”
她听到自己的嗓音在颤,隐隐的带着哭腔。
以前的他不是这样的。
两次看到他发病,都是吞了药后有明显的好转。可是,这次不同!
这,让她莫名的觉得恐慌……好怕……怕他就这样消失……
她红着眼眶,急匆匆的去摸床头的电话,彼时,电话却乍然响了起来。
彦凝想也没想,就接了过来。
“总裁。”是乐懿程的声音。
慌到不行的彦凝,一下子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不等对方先说话,她已经焦急的开口:“乐助理,帮帮我……”
“冉姐,你冷静点,慢慢说。”
“他情况很不好,我给他喂过药片了,可是还是没有好转……”
“我马上过来!”乐懿程也急起来,“我会带医生过去,二十分钟就到,麻烦冉姐先照顾总裁。”
“我会的。麻烦你们快点,他现在很痛苦!”
断了电话以后,彦凝一颗心仍旧紧紧拧着,看到他将自己的唇咬出血来,她心痛得无以复加。
没有多想,她直接爬床,在他身边躺下,纤细的手轻轻抵上他的薄唇,“晔,你松口,别这样折磨自己。”
思绪,是模糊而混乱的。
睫毛颤得很厉害,好一会,他才终于将眼睛艰难的打开一条缝,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急得快哭的小脸,离自己仅有不到十厘米的距离。
“冉彦凝……”他哆哆嗦嗦着,叫她的名字,嗓音暗哑仿佛沉着漫天的痛,令人心疼。
“我在。”彦凝的手,摸索着,探进被子里,一下子扣住他的。他凉到没有温度的手心里,全是薄薄的冷汗。
手心的温暖,让他心颤了下。
好像,记忆里,妈妈感觉……可是,又似乎有些不同……
这样的柔软和温暖,都让他很想贪恋。
几年前那场意外,已经残忍的将他的一切都带走,家的温情、亲人的温暖,卷走得一点都不剩,余下的,只有漫天的孤单和冰凉。
“你、走!”可是,出口的,却是这样冰冷的两个字。
手,甚至挣扎着,要从她手里抽开。
她却不肯松开,反而反手又一次将他扣住,侧身,和蜷缩的他面对面。
黑白分明的大眼,有朦胧的雾气凝聚,她深深凝着他,有些哽咽的开口:“你现在赶我也没用,等确定你好了,我就走。”
他沉默了片刻,冷冷的说:“多事。”
虽然这么说着,但,那双冰凉的手却真的不再挣扎了,任她紧紧握着。
他仍旧很难受。
彦凝纤柔的手,一下一下抚着他起伏剧烈的胸口。
二十分钟,就放过过了半个世纪一般,痛的是他,但她却不比他好受多少。
直到,楼下传来门铃声。
她一下子就从床上爬起来,忘了自己仅穿着苍晋晔的衬衫,光着脚就急急的往楼下跑。
拉开门,就见到乐懿程带着一位年轻医生站在门口。
和乐懿程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连忙转向医生,“医生,麻烦您赶紧去看看。他流了很多汗,而且一直都在发抖。”
“别急,我先去看看。”医生倒是很从容,提着药箱往楼上走。
彦凝也要跟着上去,乐懿程干咳了一下,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她,“冉姐,先披上这个吧。别感冒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彦凝低头看自己。男性衬衫穿在身,确实很惹人遐想。
一张脸涨得通红。
“谢谢。”低垂着头,接过来,披在自己身。
乐懿程打趣的笑,“总裁可从来不给人穿他的衣服。看来冉姐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诶?”彦凝愣了一下,撞见乐懿程兴味的笑,她连忙摆手解释,“你误会了,其实……我们只是旧识而已。好了,先不说这些了,我上去看看情况怎么样了。”
彦凝说着,已经转身跑上楼。
看着那急匆匆的背影,乐懿程欣慰的笑。这大概不只是旧识这么简单吧?
若是能有个人真的用心照顾总裁,其实也是个不错的事!
冉姐,一定会比白洛亦来得更适合他。
只是……
不知道那些恩恩怨怨,总裁又是否能放得开。
医生在房间里忙碌。
彦凝在起居室的沙发上,如坐针毡。
乐懿程倒了杯温水上来,递给她。彦凝轻轻接过,道了声谢,捧着水杯不安的在偌大的室里转悠。
“冉姐,别太担心了,有白医生在总裁一定不会有事的。”乐懿程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