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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回 广济寺妮可抽签 度苦厄得梦禳灾

话说千总陶罐怒不可遏,飞起一脚踹开了房门。天啦,屋子里一片狼籍,只见两个蒙面人弯着腰,一个举起了刀,一个揭开了被子。西津公主侧起了身子,正在呼呼大睡。生死关头,千总陶罐急中生智,手腕一翻,手上的朴刀带着一股劲风,脱手飞出。

噗地一声响,刀光飕地一闪,贴着那个蒙面人的脖子飞了过去,不偏不倚地钉在墙头上,刀柄还在不停地晃荡。蒙面人一声怪笑,面目十分狰狞,手上的朴刀其势不减,挟着一股劲风,向熟睡中的西津公主砍去。千总陶罐的心悬到了嗓子眼,突突地跳个不停。

其实,公主苔丝早就醒了,可她还在故意装睡。一是麻痹对手,二是她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逃离。就在蒙面人的朴刀砍到之际,她十分机警地往床里面一滚。锋利的朴刀砍了下来,砍了个空,倒把一床好好的被絮,砍得四分五裂,就像一个老乞丐咧开了的嘴唇。

就在这个千钧一发之际,千总陶罐带着一伙士兵一拥而上,朴刀纷纷举起,一顿乱刃,把两个人蒙面人剁成了肉酱。两双四只带血的鞋子,就像孔雀东南飞一样,一只东来一只西,一只阴来一只阳,也不知是个什么卦象?反正,凶多吉少,肯定不是什么好卦。

公主苔丝脸色苍白,白白的睡衣上溅满了斑斑点点的鲜血,一朵朵,一簇簇,一丛丛,就像无数枝娇艳的腊梅花儿,凌寒怒放。公主苔丝的膝盖有些发软,步子凌乱,踉踉跄跄,好在千总陶罐眼疾手快,冲过去一把扶住,公主苔丝才不至于跌倒,出洋相。

这个时候,院子里喧嚣起来。知县和捕头听到消息,都骑着马快马加鞭地赶来了,把一座小小的院子挤得水泄不通,乱成了一锅粥。散落在地上的银子,也被御林军将士们像收狗屎一样,一坨坨,一块块找了回来,按照原来的样子放在马车里,秋毫无犯,不差分豪。

银子失而复得,自已有惊无险。

苔丝止不住地泪流满面,感慨万千。能从鬼门关里逃回一条命,谁说命运不眷顾她呢?付出了就会有回报,这是一条颠扑不破的真理。苔丝双手合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喃喃呐呐啦啦地念了起来。老天真是开眼了,她又逃过了一劫,她又可以不死了。

活着,真好。

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了,狗吠成了一片。一轮行将就木的残月,远远地挂在高而冷的天空,亮亮闪闪,就像人有些嘲讽的眼神。星星呢?不是单个,只是一簇一串,就像黑葡萄似地连在一起,把整个天空,把整个银河,都装扮得十分繁华,灿烂,熠熠生辉。

知县和捕头一见,院子里人多嘴杂,也不安全。于是乎,几个头头脑脑们一商量,一合计,临时决定:把两马车银子都赶向广济公司,派重兵日夜巡逻,严加看守。公主苔丝也需要休息,广济公司她有现成的房子和床铺,正好可以一就两便,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千总陶罐的酒已经完全醒了,也举双手赞成。公主苔丝紧紧地握住千总陶罐的手,一连鞠三个躬,千恩万谢。公主苔丝挥着手,和御林军将士们依依惜别。真是难为他们了,他们也是人,也不是铁打的,也需要补充一点能量,也需要好好的休息。

天刚破晓,东方才露出了一点浅浅的鱼肚白,院子里还有很深很重的寒意。公主苔丝在丫环仆妇的簇拥下,上了一辆饰着流苏的豪华马车。车夫一抖缰绳,驾地一声,两匹骏马撒开四蹄,欢快地奔跑了起来,铃儿叮当,马蹄嘚嘚,把这寂静的早晨踩得粉碎。

两辆装载银子的马车,也一前一后跟了出来。装了东西的车子不堪重负,吱吱呀呀,胶皮轱辘在地上碾出了两条深槽。赶车的都是最好的车把式,身体壮硕,鞭法精巧。长长的鞭子往空中一甩,叭地一响,炸出了一朵朵美丽的鞭花儿,幻出了一道圆弧,妙曼之极。

最后跟着出来的,就是知县老爷,就是衙役和捕快了。知县老爷和都头们,坐在高头大马上,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样子。普通的捕快和衙役们没有马,只得排着两列纵队,跟在马屁股后面奔跑,既要举旗子,又要挎刀,还要不落下,一个个都跑得气喘嘘嘘,汗流浃背,全身上下都没有一根干纱。端人的碗,服人的管,实在是没有办法!

俗说话:有钱好办事。

第二批库银一解到,停下来的工程又重新开始了,工地就像一条死而不僵的蜈蚣,又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活了过来。工匠们一听说有现银,大老板的荷包里硬扎,又一下子来了精神,鼓足了干劲,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子。其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每隔一两天,公主苔丝都要到工地来巡视一遍,既要监察质量,又要督促进度,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皇上不惜血本,耗费了大量钱财,斥巨资修建了这座公主府,关系到苔丝的切身利益。苔丝不想公主府变成一个豆腐渣工程,让几十万两银子都白白地打了水漂。

苔丝最恨的就是偷工减料,以次充好,用一些死鱼烂渣来糊弄自己。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如果一个施工队,一个承包商,连一个起码的道德都不顾,只求效益,不管质量,那也是自己砸了自已的饭碗,根本就别指望有大的发展。俗话说:自作孽,不可活。

而恰恰,苔丝就在工地上,就在现场,抓到了两个反面典型。苔丝一个弱女子,能够把一家小企业,做得那么大,那么强,自然有过人之处,能力也非同一般。她的眼睛是雪亮的,火眼金睛,一般人的小阴谋,小伎俩,根本就逃不出她的法眼,而无处遁形。

一个就是承包五号楼的神木施工队,他们在施工中偷工减料,以次充好,搅拌的砂浆没放石灰,砖头也是轮窑里打下来的残次品,价钱自然也十分便宜,可以省不少的钱。苔丝暴跳如雷,责令施工队马上返工,拆掉了重建,并扣下了一部分钱,充当了工程保证金。

神木施工队的领导叫阿满,学名张冬满。他急了,卖了礼品,提了烟酒,把苔丝堵在门口,又是打拱,又是作揖,好话说了几箩筐,就差没下跪磕头了。苔丝扣下了他的工程保证金,又责令他马上返工,劳神费力不说,损失确实不小,他实在是亏不起啊!

苔丝可不管这些,世界上什么事都可以通融,唯独这件事不可以。傲来国有一句古话:叫杀鸡儆猴。如果苔丝在这件大事上妥协,那她拿什么东西去镇住那些奸滑之徒?拿什么东西让他们去吸取教训?苔丝横下了一颗心,不管谁来劝?谁来求情?反正油盐不进。

张冬满没办法,胳膊怎么拧得过大腿呢?他只得悻悻然,重新采购了白石灰和好砖头,拌了合比例砂浆,用好砖头筑起了高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苔丝也满意了,将扣下的工程保证金悉数归还。可她对张冬满这个人,对神木施工队,留下了很坏很不好的印象。

还有一个弄虚作假、偷工减料的施工队,叫鲁班施工队。顾名思义,都是由一伙木匠组成的。可他们的那些做法,利欲熏心,简直是玷污了鲁班的大名,让普天之下的人所不齿。说出来,他们的那些小聪明,小伎俩,只有有工作经验的木匠,只有专业人士才能识破。

可苔丝是谁?她虽说不是木匠,却聪明绝顶,火眼金睛,谁也无法把她蒙混过去。按照图纸,按照规定,建筑上面的四梁八柱,一律都要采用大口径的香樟。香樟结实耐用,木质的密度很大,可以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气,防虫防蚁防腐蚀,最适合做梁柱了。

可问题的关键是:香樟的价格比较昂贵,采购起来也不容易,运输也有很长很长的距离,极不方便。木匠们都自视甚高,欺苔丝是个外行,不懂行情也不懂专业。他们偷梁偷柱,瞒天过海,先采购了一批楸树以次充好,冒名顶替。楸树的木质还可以,闻起来也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可以省下不少的银子,见者有份,每个人可以分一点点。

木匠们都不是傻子,为了混淆视听,山上的楸树一砍倒,木匠们就让伐木工去掉枝梢,剥了树皮,让苔丝难辨真伪,根本就看不出它的本来面目。木匠们自以为得计,一个个都低头不语,闷声发大财。隔行如隔山,苔丝也无计可施,谁叫她是一个外行呢。,

一来二去,苔丝也看出了一点破绽。为什么樟树一砍倒?就要先剥皮呢?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或者,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苔丝想到了一个笨办法,办法虽然笨,却很有效,而且十分灵验。苔丝在自己门前的大樟树上,砍下了一根枝梢,做了一个很简单的试验。

苔丝找来了一口大水缸,配置了一缸高浓度的盐水,而且把樟木的枝梢丢进去,刚好可以沉进缸底。而其它的树种就不同了,由于木质不同,密度较轻,它们都轻轻地浮了上来。办法虽然又土又笨,却解除了苔丝心中的疑惑,李逵和李鬼一目了然,分清了真假。

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

苔丝请了一个人,从所有的梁柱上都切下了一小片,放进盐水缸里测试。几乎所有的梁柱都不符合规格,都不是樟树。木匠们一下子傻了眼,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苔丝会用这个土办法,分出李逵和李鬼,让他们处心积虑策划出的阴谋,无所遁形,水落石出。一群昂藏七尺的男子汉,败在一个小姑娘手里,真是让普天之下的木匠,都笑掉了大牙。

鲁班施工队的木匠们都羞愧不已,连工钱和木料钱也不要了,连夜卷起了铺盖,落荒而逃。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让苔丝白捡了一个便宜。有钱能使鬼推磨。很快,又有新的施工队进场了,木匠们刨的刨,锯的锯,又干得热火朝天,好一派繁忙热闹的景象。

总的来讲,苔丝还是比较满意的。按这个进度,公主府应该可以在九月底完工,无论是造型,还是质量,都应该是上上之选。只要妹妹妮可和艾米莉在出席乔迁大典时,不看出破绽,不出洋相,就谢天谢地了。妹妹妮可身份不低,她可是傲来国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丈夫人精在外面寻花问柳,弄大了人家的肚子,还把一个狐狸精带进了门,把妮可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用一把杀猪刀,割了丈夫人精的那一条命根,把他变成一个实实在在的阉人。那样一来,自己岂不也守了活寡,有些得不偿失,今后就只有哭的份了。

但好在丈夫人精知错能改,天天说好话,献殷勤,脸皮厚得像城墙,嘴巴甜得像抹了蜜,让妮可想恨也恨不起来了。床头吵架床尾和。妮可气也出了,火也发了,面子也捞回来了,再不原谅丈夫,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过去。

毕竟,丈夫人精还是傲来国的首辅大臣,说一不二的人物。再说,妮可也要顾惜自己的名声,她也不想背上母老虎这口黑锅,这个骂名。

妮可的退让很快就有了回报。

谁也没有想到:艾米莉一条锦囊妙计,妮可一屉鸡汤汁的包子,就会让丈夫人精乖乖就范,撕掉了最后的一点伪装,坐上了龙椅,披上了龙袍,成了傲来国当仁不让的开国皇帝,开创了不世之基。幸福就像天上掉馅饼,来得太突然了,妮可几乎还没有做好准备。

稀里糊涂的,丈夫人精就登基做了皇帝。稀里糊涂的,自己就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六宫之首。妮可开心极了,几乎每一天,她都要从梦里笑醒来,又笑着进入了梦乡。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走运呢?想瞌睡,就有人送来了枕头。是命运的青睐?还是上天的眷顾?

妮可实在想不清楚,可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感谢老天和上帝,感谢祖宗菩萨一力加持,才有了她和丈夫的今天。封了后的第三天,妮可就摆了鸾驾,亲自出马,到附近的广济寺进香祈福。为丈夫江山永固,为儿子无病无灾。有时候,人活着并不是为了自己。

广济寺不大,十几座殿宇也寻寻常常,跟其他的庙宇根本没有什么两样,却十分灵验,在佛道两界名震遐迩,誉满天下。妮可之所以选在广济寺进香祈福,除了灵验和名声,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挨得近,方便。吃完早饭从益稼郡出发,不到两个小时就到了。

皇后要娘娘进寺进香,免不了要兴师动众,就是妮可想低调,也不可能。一大队御林军将士,再加上一大群趋炎附势的朝廷命妇,还有那些伺候的丫鬟仆妇们,浩浩荡荡,排成了两条长达四、五里的纵队,把整条街道都挤得水泄不通。看热闹的市民也来了不少。

还是当皇后好啊,这么多的老百姓来瞻仰,谁不羡慕眼红?光是鸾驾,就有十几个宫女来执掌,有拎香炉的,有掌扇的,有捧痰盂钵子的,有提尿壶马桶的,都是清一色的妙龄宫女,成双成对。护驾的御林军将士,也经过了精挑细选,个个眉清目秀,身材魁梧。

妮可坐在高高的凤辇上,净鞭一声爆响,贩夫走卒们满街乱窜。妮可不用回头也知道,街道两边都站满了人,不知有多少人在关注着自己。进香的队伍像一条河,沿着熙熙攘攘的街道,缓缓地向城外流淌,卷起了一阵阵不息的波涛。

出了城,是一条通衢大道,大道两旁也站满了焚香跪拜的老百姓。马儿撒开了四蹄,欢快地奔跑了起来,沿着弯弯曲曲的大道,卷起了曲曲蛮蛮的轻尘。妮可坐在凤辇上,车帘不停地颤动,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和惬意,一连很多天,她都要从梦里笑醒。

广济寺距京城四五十左右,座落在首阳山麓,是一座名震天的古寺。据说是由老和尚修缘化缘修建的。修缘和尚俗名李广业,是一个学富五车、风度翩翩的读书人,幼年丧父,少年丧母,靠他的塾师陈光汉一力扶持,才读了四书五经,完成了所有的学业。

也许是少年心性,相处的时间久了,李广业就偷偷地爱上了陈可儿。陈可儿是塾师陈光汉家的小丫头,聪明贤慧,人长得没说的。巧的是:陈可儿也对这位师兄情有独钟。李广业喜出望外,邀了一个乡贤作伐,把两个把婚事定了下来,也算是成就了一段美满的姻缘。

适逢朝庭开科取士,天下大比,李广业告别了未婚妻可儿,千里迢迢赴京赶考。也许是运气来了,祖宗加持,李广业出奇地顺利,几场考试下来,他竟然文不加点,字字珠玑,从成千上万的举子中脱颖而出,一举夺魁,被皇上钦点为头名状元,春风得意!

说起来也巧,新科状元李广业打马游街,刚刚被三公主琼仙碰到。三公主琼仙见了状元郎李广业,真个是胸存丘壑,一表人才,不由得心生爱慕。她跑进御书房,找皇上死缠硬磨,求皇上下了一道圣旨,招新科状元李广业为驸马,择吉日成婚!

李广业一听也傻了眼,他家里已经有了未婚妻,万万不可再娶公主。可三公主琼仙刁蛮得很,她那里管这些?根本就听不见李广业的任何解释。李广业实在是没有办法,皇命难违,公主实在是不敢得罪啊!娶公主,招驸马,实在是逼上梁山,不是他的本意!

招了驸马,做了皇帝老子的东床,可李广业并不开心,甚至还有一点笼中之鸟、度日如年的感觉。可一个机会终于来了,皇帝出京巡狩,因偶感风寒去不了,临时决定由驸马爷李广业代天巡狩,救苦拔难,审理老百姓的冤狱,纠察文武百官。

李广业巡狩到老家闻喜郡,特意在故乡驻马驿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升堂,就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来告状,告的就是他李广业。李广业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原来堂上跪着的那个人,就是自己的恩师加岳父陈光汉。几年不见,他已经苍老得不成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