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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回 做奇梦巧觐天帝 染沉疴阎王托孤

话说就在这个时候,从天坛背后冒出了一股黑气,遮天蔽地。黑气愈聚愈多,愈聚愈密,一眨眼的功夫,就涂黑了整个天空,妮可几乎什么也看不见。蓦地,半空中传来一声尖厉的龙吟,一条黑龙张牙舞爪,挟带着一股劲风,电光火石地朝妮可扑了过来,杀气腾腾。

妮可吃了一惊,本能地护住了襁褓中的孩子,跌跌撞撞地向丈夫跑去,一边跑,一边喊。冷不防她脚底一滑,摔了一个趔趄,襁褓中的孩子也凌空飞了出去。黑龙见状,一个盘旋扑了下来,张开了血盆大口。黑龙的牙齿十分尖利,白得耀眼,口腔里散发出一股怪怪的味道。

人们都说少年不识愁滋味,襁褓中的孩子更不懂得什么。危险迫可眉睫,小命快要玩完,他也浑然不知。他举起了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握成了拳头,呵呵地笑个不停。黑龙可不管这些,贪婪得很,身子猛地一拧,张开了血盆大口,气势汹汹地朝小孩扑了过来。

妮可见状,声嘶力竭地一声嚎啕,肝胆俱裂。说时迟,那时快。正在观礼的姥姥有些不忿,袍袖一挥,恨恨地一蹾拐杖,几只吊睛白额的猛虎咆哮了起来,风一般地冲了出去,作群殴状,分别直取黑龙的上中下三路,动作快逾电光火石,志在必得,把大家都看呆了。

黑龙也不是吃素的,也不好欺负。他把头一昂,身子腾空扭了几扭,发出了一声凄厉的龙吟,尾巴一卷一收,就把一只猛虎甩出了几丈远,摔在一块大石头上面,呜呼唉哉,脑浆迸裂。猛虎肚皮朝天,四肢抽住了一阵子,就寂然不动了,己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另外三只猛虎见状,神情有些悲壮,地动山摇地一声咆哮,发起威来,直取黑龙的腹部和脖颈,招招攻向最致命的要害。黑龙也像疯了,贴在腹下的龙爪一抓一攫,把一左一右的两只猛虎都掀翻了,攫了起来,恶狠狠地甩了出去,像滚雪球一样,眼看着就活不成了。

那一只攻向黑龙脖颈的猛虎更惨,下场更悲哀。黑龙嘴一张,喷出了一股黑气。猛虎被黑气熏得晕头转向,像一个耍赖的痞子一样趴在地上。黑龙见状,伸出利爪一抓一攫,将猛虎送入口中,格崩格崩地大吃大嚼了起来,红旺旺的血水染红了长长的龙须,恐怖之极。

姥姥见黑龙破了自己的法术,不由得气冲牛斗,怒火中烧。她恶狠狠地一蹾拐棍,也不打招呼,身子滴溜溜地旋转了起来,像一只陀螺一样,身子越转越高,越转越快。蓦地,她的身子如一颗流矢,挟带着千钧之力,衣袂带风,排山倒海似地向黑龙射了过去。

千万别小看了姥姥,她可是鬼谷子的传人。

姥姥人飞在空中,其势未减,如一把带风的利剑,直取黑龙的脑壳。姥姥手上的龙头拐杖抖得笔笔直,幻出了千万朵雪花,直取黑龙的两只眼睛,又快又准。把黑龙的两只眼睛戳瞎,黑龙就算报废了。功夫再好,道行再深,也施展不开了,几千年的修炼都打了水漂。

就在姥姥的龙头拐杖,快要触到两只眼睛的那一个刹那,黑龙轻轻地一摔头,避开了姥姥手上的拐杖。姥姥手上的拐杖刺了个空,刺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把一块几千斤重的大石头刺穿了,轰地一声碎成了两半,滋滋作响,冒出了一股滚滚的浓烟,呛人得很!

黑龙得理不饶人,嘴一张,又喷出了一口又浊又臭的黑气。姥姥双眼被熏,眼睛也看不见了,恶心得几乎呕出了胆汁。黑龙见一招得手,又盘旋而上,驭风而起,全身的鳞甲都竖了起来,煞气逼人。黑龙一挥巨爪,恶狠狠地向姥姥抓了过来,直取面门。

姥姥落在下风,生命已经岌岌可危,急坏了她在一旁观战的外孙女百变魔君。王红玉不顾自己身怀有孕,暗扣在手心里的十几把飞镖激射而出,呼呼作响,快如流星赶月。与此同时,百变魔君贴地一滚,滚到姥姥的面前,一把抱住姥姥,又骨碌碌地滚了出来。

十几把激射而出的飞镖,接二连三地射在黑龙的身上,被厚厚的鳞甲挡住,黑龙毫发无伤,可动作也滞了一滞,慢了下来。黑龙见姥姥被人救走,计划落空,有些恼羞成怒。它头一昂,身子又在空中扭了几扭,认清形势,辨清对手,又向倒在地上的孩子扑了过去。

各位,人精和妮可也不是笨蛋。他们也想趁姥姥与黑龙缠斗之际,趁机救出自己的宝贝儿子。无奈人精和妮可都是凡人,而黑龙和姥姥都是半仙之体。人和龙激战时,掀起的气浪和卷起的狂风,让人精和妮可根本就近不了身,孩子也一直在黑龙的控制之下。

人精和妮可气血翻涌,目眦欲裂,眼睛里几乎快要滴出血来。妮可一气一急,身子瑟瑟发抖,扑通一声就栽倒在地上,牙关紧咬,眼珠呆滞,眼看着已经没有了呼吸。人精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妻子,又看了看在龙爪下挣扎的儿子王尧天,全身的毛发都一根根地竖了起来。

救儿子要紧!人精根本不管对手凶恶,力量悬殊,拔出一个侍卫腰里的朴刀,脚尖一点,身子腾空,挟着千钧之势,恍如一道光柱,直取黑龙的脑门。人精听说黑龙龙角下的那一块软肉,耳朵附近,就是黑龙的罩门和命门,柔软得很。攻敌之必救,那样才容易成功。

黑龙见又换了一个对手,而且还是一个头戴紫金冠的大男人,不由得情绪激昂,精神振奋。黑龙把头高高昂起,身子一拧,须发飘飘,发出了一声尖峭的清吟,两爪箕张,张开了血盆大口,朝人精扑了过来。那架势,出手又狠又准又凶,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

人精贴地一滚,迅疾如风,身体如一道狂飇,从黑龙的爪子底下溜了出去。黑龙一爪贴着人精的鼻子尖抓来,抓了个空。一爪抓在旁边的一棵老槐树上,把树干连皮带肉抓去了大半边。老槐树晃了晃,支撑不了整个树冠的重量,轰地一声仆倒在地上,像一堵颓败了的墙。

一人一兽,在半空中上上下下,翻翻滚滚,姿态十分优美,就像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一个遒劲,一个轻灵,身法妙曼,各有所长。人精把一把朴刀,舞得像一阵泼风,密密匝匝地护住了自已。黑龙也不弱,也不是懦夫,利爪不时地抓了过来,突破了亮闪闪的刀锋。

也难怪,朴刀毕竟是朴刀,寻常的兵器而已,根本就破不了黑龙的鳞甲。有好几次,人精手上的朴刀,险些儿被黑龙夺走,人也险些儿亡在利爪之下。黑龙得势,精神一振,手上的攻势也凌厉了起来。几乎是着着凶险,招招带杀,攻向人精最要命的地方。

缠斗久了,人精就有些吃不消了,热汗源源不绝地冒了出来,头上就像开了一口蒸锅,手上的朴刀就慢了下来,根本就对黑龙构不成什么威胁。黑龙昂起头,犄角森森,发出了一声凄厉的长吟。它双目如电,呲出了满嘴的獠牙,不顾一切地朝人精扑了过来。

“不好,糟糕!”人精一声暗叫,舞起了手上的朴刀,一招举火燎天,电光火石般地搠了过去。黑龙不躲也不避,利爪带风,堪堪地迎了上来。爪刃相交,人精一刀就像砍在铁块上面,哐地一响,溅起了一片片的火星,对方却纹丝未动,没有掉下半根汗毛。

黑龙的爪子顺势一卷,抓住了人精的朴刀。准确地说,是抓住了刀刃。它一拧,一转,一折,人精根本没见它怎么用力,朴刀就扭成了一根麻花,怕是连豆腐也切不动了。黑龙爪子一挥,扭成了一根麻花的朴刀一声闷响,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圆弧,坠落在天坛上面。

没有了朴刀护身,加持,人精简直是招招受制,步步惊心,根本就不是那条黑龙的对手了。看来,天要亡我,神仙也救不了了。人精泪流满面,仰头长叹,眼睛里满是说不出的凄苦和悲壮。可兔子急了还要咬人,狗急了还会跳墙。动物们尚且如此,人精就更不会轻易认输了。他还要孤注一掷,最后一搏,就是死,就是被吃,也要崩掉黑龙几颗门牙。

人精上蹿下跳,十分的狼狈,而他的身上实在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抵挡黑龙了。他情急生智,抽出了自己的裤腰带,用老家的龙须藤编成的裤腰带,不顾一切地抽了出去。怪的是:龙须藤在空气里岔开,根根妖娆,矫健,像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刚硬如铁。

黑龙被龙须藤的大网罩住,越是挣扎,龙须就勒得越紧,根本就动弹不了。黑龙被捆,有些烦躁,铆足了吃奶的力气冲向天空。可没办法,四肢被缚,身体已经失去了自由。它的身子窜进了天空,很快又像石头似地掉了下来,扑通一响,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深坑。

人精见擒住了黑龙,不由得有些喜出望外,额手相庆。他一咬牙,抄起了一只几千斤重的香炉,高高地举了起来,狠狠地朝黑龙砸了过去。香炉是几千年的神器了,沾满了仙气,非同寻常。香炉挟着千钧之势,一下子砸在黑龙的头上。黑龙的犄角咔嚓一响,断成了几截,龙头晃了晃,涌出了一大滩黑血,就寂然不动了,一命呜呼去见了阎王。

黑龙死了,那也是罪有应得,咎由自取。命运有沉有浮,人生有起有落。暂且不提。

地煞奉阎罗王之命,毫不犹豫地挂帅亲征,率领由出云、西京、大光、远眺和夕照等五艘军舰组成的无敌舰队,在舰队管带葛元芬的协助下,得海盗和鼋龙之助,一举攻下了龟山港,灭掉了新罗国,砍下了国王的脑壳,给阎罗王雪了奇耻,报了深仇,也出了一口恶气。

有得必有失。

仇是报了,可地煞也造成了很大的杀戮,不知有多少人死于非命。地煞虽然是一个铁血男子,可想起来也有一些心痛。一直到班师回朝,地煞都有一些心中戚戚,闷闷不落。人心都是肉长的。那些死了的人,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他们也有父母兄弟,妻室儿女。

马不停蹄地回到酆都城,地煞一刻也等不及了,马上下令征召了整个普贤寺,雇请了庙里所有的僧人和道士,连做了七七四十九天法事,给那些死于非命的亡灵们超度。地煞亲自上香,设祭,仰天暗祷,哭得眼泪鼻涕一塌糊涂,也露出了他心底里最柔软的那一面。用现代版的话说,叫侠肝义胆,铁汉柔情。

地煞贲回来的,那颗新罗国国王的首级,也已经长了蛆,发霉发臭了,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怪味儿。人家好歹也是一国之君,就算是说错了话,得罪了人,也应该让人家入土为安。这个世界还是亡者为大吧!人家的头颅都发臭了,老耗着,也不是一个办法。

于是乎,地煞专门去了一趟阎罗殿,向阎罗王请示回报,请旨发落。阎罗王雪了奇耻,报了深仇,出了一口恶气,倒也来得爽快。命地煞以王候之礼,大操大办,大张旗鼓,选一个地方,把新罗国国王的那颗头颅葬了,君子度人以德,不失了阎罗国的仁义。

请来了皇上的圣旨,剩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地煞又依样画葫芦,又把普贤寺包了下来,雇请了庙里所有的僧人和道士,连做了七七四十九天法事,给新罗国的国王超度。那颗头颅实在是太臭了,连石灰也掩不住。僧人和道士们一边念经,一边呕吐。地煞也整天捏着鼻子,胃酸一阵阵地往上涌,几乎呕出了胆汁。

没办法,地煞只好找了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亲自刨了一个深坑,把头颅郑重地葬下了,也算是亡者为大,入土为安吧!头葬下了,可寺里的超度还在继续,一点也不能马虎。地煞日月连轴,亲自督阵,每一个环节,每一个程序,都必须到位,都不能轻易漏过。

好不容易撑到了最后一天,地煞实在是熬不下去了。两个七七四十九的道场,白天他要处理公务,晚上他要在寺里忏悔,坚守,双眼早就像达尔克孜人熬鹰一样,熬红了双眼,熬出了血丝。人也显得格外清瘦,憔悴,几房妻妾们房闱空空,望穿秋水,也颇有怨言。

寺里的方丈和长老们都十分势利,见地煞是阎罗王的女婿,一字并肩王,水陆空天兵马大元帅,势焰薰天,权倾朝野,也阿谀奉承,极尽巴结之能事,客气得有些过份。用现代人的话来说:就叫跪舔。为普天之下的人所不屑。地煞虽熊有些反威,可他早已见惯不惊。

长老们和执事们都十分热情,客气,在道场的紧隔壁收拾了一间禅房,换了新褥子,薰上了檀香,专供地煞累了撑不住,在里面休息,还特意安排了两个小沙弥端茶倒水,在门外侍候。那神态,就像地煞不是一个普通的施主,而是佛道的祖师爷释迦牟尼。

好在地煞早已经习惯了,随遇而安。别人怎么热情客气,那是别人的事,自己毕竟不好评价。坚持到最后一天,地煞实在是有些累了,两只眼皮在打架,困得不行。他和衣躺在隔壁的禅房里,拥着被子,听着笃笃的木鱼声和咿咿呀呀的偈语,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朦胧之中,一个唇红齿白的童子,手执一柄牛尾拂尘,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拱了拱手,声音朗朗地说:“驸马爷,大帅,天帝有请!走吧,车驾已经候在门外多时了!”

“哪个天帝?我不认识,不去!”地煞眉头一皱,有些懵懂。

“你不用问,去了就知道了。”童子彬彬有礼,很有教养的样子。

人家客客气气,地煞就不能冷言冷语,以德报怨了。做人嘛,必须懂得适可而止,见好就收。地煞点了点头,一个骨碌坐了起来,穿上了靴子,戴上了巾帻,开始拾掇自己。要去见天帝一面,毕竟不容易,最起码要给天帝留个好印象吧,邋里邋遢不成体统,也不礼貌。

地煞收拾完毕走了出来,车驾果然早就候在门外了。拉车的居然是一白一黑两条龙,张牙舞爪,犄角森森,样子十分恐怖。车了呢?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反正,地煞从来就没有见过。驾车的大叔倒很和蔼,不说话,笑容可掬,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细的缝儿。

地煞有些局促,心中七上八下,跟着童子坐上了车子,心里还一直在打鼓。这个天帝住在什么地方呢?怀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见自己?这些对于地煞来说,都是一个未知数。而自己既然选择相信了童子,就必须要承担所有的风险,最好要做到未雨绸缪,早有准备。

玉辇龙车腾云驾雾,破晓穿月,在蔚蓝而浩瀚的天空中飞行,恍如天际的一颗流星。这一辈子,地煞还从来没有坐过玉辇和龙车,既有一些新奇,又有一些吃惊,还有一点享受。看看天上的白云如流云飞瀑,乱纷纷地退走,地煞真是目瞪口呆,感慨万千,十分陶醉。

风很苍劲,也有些凛冽,吹得玉辇呼呼作响,鼓起了珍珠帘子,也把地煞乱糟糟的头发,吹得一根根地竖了起来,像个刺猬。说实话,地煞从来没坐过这么快的马车,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狂躁的风,就像刘姥姥走进了大观园,真是见了世面,开了眼界,也韵足了洋味。

玉辇龙车一路向北,在天空中曳出了一条长长的尾光,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漂亮之极。不知不觉,一个时辰就过去了,玉辇龙车也已经赶了不少的路程。车夫吁地一声,一勒龙嚼子,一白一黑两条龙缓了缓,终于在一座离岛的上空放慢了速度,冉冉地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