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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尝羹汤雪蛤救命 遭暗算艾米挂彩

说话乞丐们看到妮可一声尖叫,不顾一切地跳下了河,都惊呆了,一个个吓得不知所措。老半天,大家才反应过来。他们冲向沙滩,一拥而上,抱的抱,拖的拖,七手八脚把妮可抬上了岸,四仰八叉地放在沙滩上。

乞丐们想劝,又拙于言词,不善表达,只得抄着双手,围着妮可不停地转着圈圈。露出脚趾头的破鞋上,结满了厚厚的一层泥盔。

妮可忍了忍,一个骨碌坐了起来,抱住自己的膝盖,止不住地嚎啕大哭。哭声哀婉,凄厉,一声高,一声低,哭得大伙儿心里直打颤。

命运就像魔鬼看不见的手,明明把大幕撕开了一条口子,透进了一缕阳光,又迅即把它合上了,人生依然还是一片死寂。

回破庙的路上,妮可越想越不甘心。自己千辛万苦找到仁川郡,不惜假扮乞丐,流落风尘,好不容易近距离地看到了人精,难道就要这么放弃?

不,她不能!妮可想。人精既然坐在官船上,就一定是郡守请来的客人,就一定要在郡衙附近活动。

对呀!妮可一拍大腿,豁然开朗。她为自己的聪明而暗暗高兴。在十字路口,她和乞丐们黯然分手,说她不回破庙了,去郡衙。乞丐们见她安然无恙,无甚大碍,也不再挽留。几个人互道珍重,就此别过。

大街上空荡荡的,见不到半个行人,这里或那里的店铺都打了烊,零零星星的灯火,就像瞌睡人的眼睛。妮可穿着一双湿漉漉的布鞋,形单影只地走在大街上。身上的衣服也半干半湿,冷风一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郡衙前更是空无一人,白天的喧哗已成过去。一块明镜高悬的大匾,挂在屋檐的正中央,就像上帝犀利的眼睛,威严而又恐怖。一队巡更的官兵,挎着腰刀,提着灯笼,招摇而过。

妮可吓得不轻,赶紧躲在击鼓鸣冤的大鼓下面,连大气也不敢出。等到官兵们在巷子里消失,妮可才踅了出来,像一个幽灵,绕着郡衙不停地兜着圈子。她觉得自已非常可笑,为了一个男人,她居然放弃了自尊。她还是妮可吗?她的骄傲呢?

转到第八十二个圈子的时候,妮可再也转不下去。再这样转下去,自己非累死不可。对,她只有引蛇出洞,反客为主,把郡衙里的官员都敲醒来,看一看能不能找到人精。这是她最后的希望,也是唯一可走的捷径了。

主意一定,妮可撸起袖子,操起木槌,蓬蓬地敲了起来,一上一下,极具韵致。鼓声沉闷而悲壮,像是来自大海深处,在这寂静的长夜里,显得格外激昂,雄浑。

还真灵。鼓声仿佛就是衙门里的号角。厚重的木门吱呀呀地响了起来,一扇扇次第打开,灯亮了,几个衙役打着呵欠,揉着惺忪的睡眼,朝妮可走了过来。

“堂下击鼓者何人?”有人厉声喝问。

“我,民女妮可。”妮可放下木槌。

衙役们掌着灯笼,上前看了看,黑下脸,立刻暴跳如雷,破口大骂:“好哇!你个小乞丐,敢在半夜三更击鼓鸣冤?扰了郡守大人的清梦,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的?还是嫌命长了?”

衙役们不由分说,一拥而上,鹰拿燕雀似地逮住妮可,推推搡搡地押进了大堂。妮可不怕。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个时候,衙役们都陆陆续续地到齐了,雁翅形地站了两排。威武、威武地喊起堂威来,水火棍在地上蹾得乒乓响。

妮可抬起头,往上望去。郡守还没来,师爷正在龙案上放着案卷和笔墨纸砚,笔筒里插着大苞儿的狼毫。突然,门外传来了咚咚的脚步声,全场肃立,鸦雀无声。一个穿红袍的官员,一边正着帽檐,一边走了进来。官员径直在案前坐下,翻了翻桌子上的案卷。

“堂下何人?为何喊冤?”郡守问。

“在下民女妮可,来找我的…我的丈夫的。”说到丈夫两个字,妮可的脸倏地一红,声音很细。

“想找丈夫为何击鼓?莫非…莫非本官是你的丈夫。再说,你一个男人焉有丈夫?”

衙役们掩住嘴,吃吃地笑了起来。其中一个衙役,像是个头领,趋前一步,拱了拱手,说:“禀老爷,这人是个乞丐,纯粹是无理取闹。”

郡守皱了皱眉,不知嘟嚷了一句什么,仔细地看了妮可一眼,从签筒里抓出一支签,恨恨地扔在地上,大喊:“拖出去,杖责四十,无赖,无聊!”

“老爷,且慢!”一直默不作声的师爷挥了挥手,走了过来,附住郡守的耳朵嘀咕了一阵。

郡守脸色立马大变,前倨后恭,笑容满面地说:“哎呀呀,下官该死,不知妮可小姐驾到,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妮可咬紧牙关,正要领受皮肉之苦,见郡守变了态度,前后判若两人。她也是丈二和尚摸头不知脑,跟在郡守后面七弯八拐,过了六道门禁,才掀开帘子,走进了一间密室。

密室里空无一人。莫非又是个陷阱?妮可心里暗忖,不由得心中打鼓。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绿袍的官员走了进来,拱了拱手,客客气气地说:“下官赵琪,官任傲来国两河漕运使,奉艾米莉小姐之命,迎请妮可小姐回京,姐妹团圆。”

“艾米莉…回京…姐妹团圆。”妮可百感交集,恍如梦中。艾米莉黑黑的脸庞,苍鹰似地在她的脑海中盘旋。忍了半天的泪水,一下子又夺眶而出。

艾米莉考察完西津县的项目之后,不敢久留,与姐姐苔丝洒泪而别。自从她赶到益稼郡救火,主政国贸以来,深感责任重大,手头的事千头万绪,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和疏忽。

按照计划,苔丝也想跟妹妹一起回去,多少帮她分担一点。可她考虑到自己刚逃婚不久,赵府也在首都,况且正在气头上,一定不会善罢干休。再说,西津县的公司才刚刚起步,还有些合作上的事要安排,一时也离不开她。

艾米莉像一阵风,说走就走。她心里清楚:懈怠是人类共同的敌人,疏忽是要付出代价的。有的时候,甚至无法弥补。

永泰和华益就是最好的证明。两家商行由于决策失误,大亏血本。再加上,掉进了艾米莉早已挖好的坑,弄得焦头烂额,债台高筑,不得不破产拍卖,将资产悉数清空。

逐利,是商人的天性,自然少不了虚虚实实,尔虞我诈。艾米莉将永泰和华益收入囊中,就颇费了些周章。她和永泰和华益都很熟,不方便自己出面,下手。

一旦出面,下手,就会落下把柄。她只得迂回行动,托属下一个子公司的客户,四两拨千斤,以极低的价格拍下来了,实现了利益的最大化,在业界,也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艾米莉自从到了首都,除中过李皇亲的圈套,吃过大亏之外,其他都十分顺利。卖盐,盐俏卖米,米涨卖五谷杂粮,遇上天下灾荒就连卖个簑衣斗笠,老天爷也来帮忙,天天乌云密布,阴雨绵绵。人不服命,却始终也逃不脱命运的掌控。

月盈则亏,水满则溢。是一条亘古不变的真理。顺风船坐久了,艾米莉隐隐有些担心。所以,她事事小心,处处留意,生怕横生枝节,有个闪失。有一句古话说得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有一天,一个远道而来的朋友多哥请客。艾米莉本来不想去,可多哥是从波斯来的,跟舅舅达胡有些交情,和母亲查曼也很熟,小时候她也见过一次。艾米莉实在抹不开面子,只得如约前往。

酒宴摆在天琼楼,首都益稼郡一家最高档、最豪华的宾馆。那里的羊肉做得不错,味美肉鲜,艾米莉还有些印象。本来,艾米莉是约了佟掌柜一起来的,无奈他中途有事,要去码头接一船货。艾米莉无法,只得像三国演义里的关云长一样,单刀赴会。

一路上,艾米莉苦思冥想,怎么才能不喝酒,少喝酒。在酒上,她可是上过大当,栽了大跟头的,教训十分深刻。至今想起来,艾米莉心里仍隐隐作痛,进而义愤填膺。可有的时候,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喝,明明知道前面有个大坑,也非得喝,非得跳。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路上有些堵,马车走走停停。不愧是首都,人特别多,熙熙攘攘,摩肩接踵。街道也格外繁华,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推车卖浆者之流满街乱窜,小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艾米莉轻轻地拨开轿帘,向喧嚣的闹市望去。在她的眼里,热闹就是商机,有人就有了一切。世界上所有的繁华都必须以人为基础。否则,都不可能长久,都是昙花。而眼前的这些人,又该拉动多少消费,创造多少价值。艾米莉不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可她为自己唯利是图的想法而吃惊。

在民富街,马路上的人更多更密,马车不得不停了下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波斯小贩,提着一只竹篮,笑容满面地走了过来。隔着轿帘,操一口蹩脚的傲来话兜售:“小姐,买一个雪蛤吧,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