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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讲义气地煞顶杠 猜字谜死里逃生

说话人精气冲斗牛,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身子一拧,身如陀螺般地旋转起来,掣出腰上的鱼肠宝剑,匹练似地抖开,幻出千万朵剑花,电光火石地向郡守刺去,一剑直指眉心。人精舌绽春雷,大喊一声:“呔,狗官,看剑,纳命来!”

郡守吓破了胆,身体弹棉花似地抖个不停,一泡热尿禁不住流出来,湿透了大半个裤裆,一个啊字还没喊出口。人精飕地一剑从眉心贯入,从后脑勺透出,一股热血夹杂着一些红红白白的脑浆,泉水似地从洞隙里涌出,一眨眼的功夫,就淋漓了大半个书房。

郡守四肢抽搐了一阵子,嘴里吐出了一串血泡,就寂然不动了。眼看着一命呜呼,魂归地府。

其时,佟学官和陶学官还未迈出门槛,他们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不知所措。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争先恐后地往外逃,无奈关键时刻,双腿就像灌了铅,步步如同踩在棉花堆里。

人精抽出剑,迅捷如风地赶了上来,只一剑,从佟学官的脊背刺入,前胸透出。佟学官就像一只沉重的麻袋,仆倒在地,揣在怀里的金条哐当一响,散了一地。

人精拔出剑,幻出一片剑花,势如长虹地刺向陶学官。不知是陶学官仗义执言打动了他,还是人精尚存一丝善念。手上的剑心随念转,滞了一下,剑锋偏了偏,从陶学官的小腹刺入,后背透出,刺穿了第三根肋骨。

陶学官也不是一个怕死之人,闭目领死,连哼都没哼一声,双手捂住腹部,踉跄了几步,强撑着,始终没有倒下去。

郡衙里发生的血案,惊醒了两个正在打瞌睡的衙役,一个挺刀,一个持棍,一前一后地攻了上来。人精挥剑相迎,三个人斗在一起,刀剑相撞溅起的火花,把整个书房照得如同白昼。

两个衙役的功夫都不弱,棍沉刀疾,与人精旗鼓相当。人精不敢恋战,久则有变。他想找个机会脱身,无奈衙役们步步紧逼,寸步不离,刀和棍舞得就像一阵疾风。

糟糕透顶的是:书房里的打斗声,惊动了在院子里值守的衙役,衙役们一传十,十传百,都抄着家伙,明火执杖,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大叫抓贼啊抓贼!

人精明知不妙,也只有硬着头皮迎战,咬紧牙关,苦苦支撑。可能是气力透支,也可能是输了声势,人精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热汗淋漓,渐渐不支,脑子乱得像一钵浆糊。

两个衙役见有援军加入,信心倍增,愈战愈勇。人精斗也斗不过,跑也跑不了,心里暗暗叫苦。老天爷啊!想不到我人精英雄一世,一条命却丢在这里。再见了,妮可。罢了,大丈夫死则死矣,何惧之有?

人精舞着剑指东打西,状如疯虎。无奈双拳难敌四手,腿部、胯部先后被铁棍扫中,剧痛难忍。紧接着,他的头部也挨了重重一击,眼前一黑,金星四起,一个踉跄险些仆倒。

生死关头,一条黑影一片树叶似地,从一棵杨树上飘了下来,状如一只展翅的大鹏。一根细细的莹绿竹棍,点,挑,搠,摆,撞,疾如暴风骤雨,衙役们哼哼唧唧地倒下了一大片。

来人蒙着面,身手矫健,力大无比,像极了三弟地煞。人精精神一振,勇气倍增,手上的剑又利索起来。

人精正杀得性起,来人一把扯住他的胳膊,脚尖一点,飞身上了一棵大树,又纵身一跃,跳上了高高的屋脊。

就在这个时候,九门提督带着一队官兵赶来增援,他们拈弓搭箭,一阵铺天盖地的箭雨,射向院中的那棵大树,把个树干攒得像一只刺猬。

好险哪!人精吐了吐舌头,十分感激地看了蒙面人一眼。蒙面人爽朗地笑了笑,紧紧地握住了人精的手。

人精心里一热,涌起了一股暖流,喃喃呐呐地说:“地煞,我的好兄弟,谢谢你救了我!”

蒙面人不出声,友好地点了点头,拉着人精鹘起鹘落,一路疾驰。

在龙涎镇悦来客栈,地煞不顾艾米莉以身相许,深情挽留,忍着撕胸裂肺般的剧痛,与艾米莉洒泪而别。走到门外,同伴羊角早已等得不耐烦了,有些抱怨地说:“遇到熟人了?老相好?请客,请客!要不,我把这个消息透漏给桑吉,看她不活撕了你,她可是有名的醋坛子!”

“没什么,一个妞,刚刚认识就想跟我那个!”地煞做了个猥亵的动作,把心头的痛苦轻轻地遮掩过去。

“你狗日小子真是走狗屎运了,还有美女投怀送抱?更要请客。”羊角满脸羡慕,接着又说:“陈旦,我想喝酒,吃鸡,庆祝,庆祝!”

“喝酒,吃鸡,算我的,我们走!”地煞爽朗地一笑,豪爽地拍了拍胸脯。

说好了喝酒,吃鸡,可到了饭店,羊角又临时变了卦,点了一大份卤牛肉和一瓶烧酒。羊角好点酒,却没有量,三两猫尿下肚,就已经醉得稀里糊塗,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地煞扶着他的腰,两个人勾肩搭背,顺着龙涎溪旁的山道,跌跌撞撞地走到了鬼门关前,验明腰牌,趁着夜色,高一脚低一脚地进了丰都城。

地煞与羊角在十字路口分手,本想到卢先媚的车马店里去看一看,但转念一想,人言可畏。自己与卢先媚合脾气,只是喝了几顿酒,根本没什么,就被外人以讹传讹,添油加醋,假的也变成了真的。古人云:三人成虎。嚼舌头的人多了,倒霉的还是自已。到时候,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地煞信马由缰,哼着小曲,顺着大街转进了一条小巷。巷叫二道巷,住的都是些贩夫走卒,推车卖浆者之流,地煞也租居在这里。三两银子一年,地煞租了一年。

房间不大,前后两间。一间是厨房带厕所,一间是客厅兼卧室。地煞的行李比较简单,也没添置什么家俱,屋子里就显得有些冷冷清清,空空荡荡,缺了一点女人味,少了一点人间的烟火气。

住得久了,地煞和左邻右舍们都混得烂熟,大家都羡慕他吃皇粮,有一份好差事,可以公款到阳世间去风光,还可以捞些油水。地煞顶替猪脸的那个职位,相当于人世间的公务员、纪检干部。

地煞左边的邻居叫阿黄,是个剃头匠,秃头,脚有点跛,娶不起老婆,一个人过日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右边的邻居叫李兴,是个走村穿巷买豆腐的。他膝下有个宝贝女儿,叫梅花,二十一、二岁左右,梳两根油松大辫子,长得修眉凤目,细皮嫩肉,漂亮得很!

李兴个子不高,白白胖胖,整天挑着一担豆腐在外叫卖,而女儿梅花就在家门口摆了个豆腐摊,街坊们都叫她豆腐西施。梅花只要出摊,生意就出奇的兴隆,远远近近的后生子们,都打着买豆腐的幌子,来饱餐秀色,把她摊子上的豆腐都一抢而空。明眼人都知道,后生子们买豆腐是假,来搭讪是真。

地煞回到家,宿醉未醒,烧了一壶水洗罢手脚,正要上床安寝。隔壁屋子里传来了阵阵哭声,压抑着的,断断续续,像是梅花的声音。地煞实在放心不下,草草地披上一件衣服,胡乱地趿上了鞋,朝李兴家走去。

地煞站在门口,凝神谛听了一阵子,哭声又响了起来,缠绵,悱恻,如诉如泣,声声入耳。地煞一时好奇心起,屏住呼吸,轻轻地推开了李兴家的门。

李兴家里一片狼籍。地上放着几只簸箕,簸箕里盛满了白天晾晒过的黄豆,灶上也冷火湫烟,没洗的空碗碟丢得到处都是,一只黄猫伸了个懒腰,舔食着空碗里的残羹。这可不是梅花的风格。

在地煞的印象里,梅花不仅模样长得俊俏,人贤慧,手脚也十分麻利,家里家外都收拾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如果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梅花不可能让家里这么乱七八糟。

父女俩正在推磨,磨黄豆浆。李兴一边推,一边撩起袖子擦脸上的泪水,愁云惨雾的样子。梅花一边拿勺子往磨孔里喂黄豆,泡胀了的黄豆,一边掩住脸抽泣,晶莹的泪花在她黑亮的瞳孔里旋转。

父女俩白天忙着卖豆腐,打豆腐只能放在晚上。晚上磨好豆浆,赶早起来烧火点卤,天亮时出锅,方方正正的豆腐,十二斤黄豆一桌。几十年来千篇一律,从未间断,就像太阳东升西落一样自然。

地煞搔了搔头,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问:“梅花,你哭啥呢?有什么憋屈,你说出给我听听。”

梅花拿着勺子的手僵在空中,眼睛眨巴了一下,伤感地看了地煞一眼,又看了看她的父亲,想说什么又没说,羞羞答答的样子。李兴一推一拉地让磨子转动,身子前倾后仰,丁字形的木叉一起一伏。他叹了口气,说:“陈官人,没什么,你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当差呢。”

“别瞒我了,没什么?梅花怎么会哭呢?眼睛都哭肿了。”地煞点了点头,在左邻右舍眼里,大家都只知道他叫陈旦,不知道他真名叫地煞。地煞憨厚地笑了笑,接着又说:“都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你说出来听听,看我帮得上帮不上。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李兴愣了愣,脸红了一下,没说什么。低下头,呆呆地望着豆浆从磨子上流下来,掉在木盆里,叮咚作响。反倒是梅花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梅花顿了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死死地抱住了地煞的双腿,泣不成声地说:“陈大哥,我爸摊上大事了,你救救他吧!哪怕下辈子梅花嚼草衔环,给你当牛做马!”

“摊上什么大事了?嚼什么草?衔什么环?梅花,你先别激动,坐下来,慢慢说。”地煞大吃一惊,有点丈二和尚摸头不知脑。

“陈大哥,你不知道。今年5月初8,是鬼王钟馗的生日,阎王爷发了告示,要在丰都城选四个胖一点的男子,送给钟馗王爷做寿礼,当下酒菜。不知是哪个缺德鬼,给官府打了小报告,说我父亲白白胖胖,骨格匀停,刚好合适。可恨的是,官府一不来调查,二不来征求意见,就给我爹下了征召书,限定在5月6日往官府报到,补偿纹银一千两。陈大哥,人都没了,我要银子有什么用?”梅花放下豆盆,越说越激动,越说声音越高亢,俏脸涨得通红。

“梅花,你莫哭,让我们一起想想办法。今天是几号?离5月初8还有几天?”地煞把官府的征召书,反反复复看了三遍,找不出半点破绽。想不到做人难,做鬼更难。

“陈大哥,今天是5月2日,离5月初6还有4天,莫非…莫非你想出了什么好办法?”梅花破涕一笑,风情万种地看了地煞一眼。

“天机不可预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地煞也卖起了关子,接着又说:“梅花,5月6日你通知我,人命关天,别忘记了喔,山人自有妙计。”

“陈大哥,谢谢你,你是个好人。”梅花怪怪地看了地煞一眼,心怦怦地跳个不停。地煞有种触电了的感觉,浑身上下麻酥酥的,舒服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