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月来到青衫公子身旁,说话之间,眉头却微微一皱。因为她从这青衫公子的身上,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不只是因为他身上淡淡的清香,而是因为他的举止。
先前交谈之时,尚算正常,但一到了焦急之时,他的举止便与平时有所出入。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个身体里,有两个灵魂,又或者是其中的一面,乃是刻意佯装而出。
所以在情急之时,来不及伪装...
不过好在,他这两面,都是涉世不深,鲁莽行事,只不过一面较为沉着冷静,一面则手足无措。
“术业有专攻,本公子不善医术,此地又没有医师,他恐怕是...嗯?”
青衫公子的一句话尚未说完,便见身旁的便宜师弟,蹲下身子,伸出右手按在了对方的眉心,不禁为之一愣。
楚宁月此时,体内暗伤,已经随着之前那场气息之战,彻底爆发,反而破而后立,没了后顾之忧。虽然境界大跌,但此时身上却只剩下了外伤,没有了灵气失衡之阻碍。
不过无论是残阳宫,还是她所修炼的残阳神诀,都是偏向攻击的法门,其中并无治愈之术。所以面对此等伤势,她也只能先查看对方的状况,再找寻机会。
此刻以手按在对方眉心之处,神识之中,立时显化出对方体内经络。楚宁月虽不通丹道,但曾经身为玄丹修士,如何也要比寻常人,知道的更多。
此刻她已判断出,这道袍青年所受之伤,乃是刻意避开了要害,只是普通外伤,并不致命。而真正棘手的,却早已无力回天。
楚宁月虽不知细节与过程,但如今的结果,便摆在眼前。这道袍青年,气空力尽之时,被一剑贯穿身体,使得经脉错乱,遭受功法反噬。
而他先前与那一株盘龙炎草交手,所用的法子,似乎也有一些缺陷,使得部分火毒,仍旧侵入其身。原本那一丝火毒,可以被其功法缓慢吸收,可是拜那一剑所赐,他反受功法之害。
如今那一丝火毒,虽然已经散去,但其经脉却已经被毁了七七八八。武者的经脉,与修士的灵脉不同,灵脉只要不尽数受损,便只是会大跌境界,仍可修复。
可是武者经脉一旦受损,视程度轻重而言,多半不可逆转。
如今这道袍青年,体内之经脉,便大多数遭受了不可逆转的摧毁。他醒来之后,即便不是根基全废,一生再无进境,也注定再无法修炼一些功法。
当然,这些细节,楚宁月并不知晓,她只知道此人经脉损伤严重,虽无性命之忧,但伤势不可逆转。
“阴阳并存,祸福相依,此地既有天材地宝,便定有伴生之物,与其药性中和。你若想救他,或可从此中着手。”
楚宁月淡淡开口,说得虽然颇为玄妙,但实际上,她也没有把握。因为丹青天下之理,于此界而言是否生效,她亦不知。
更何况,她这句话的本意,其实就是单纯支开青衫公子,不想他看到自己出手的过程。
“你懂得医术?”
青衫公子闻言,似是有些惊喜,不过在发现,便宜师弟根本不打算搭理自己之时,还是选择了暂时不与其计较。他很清楚,何为大局。
目送青衫公子离去,楚宁月方才放下心来,如今的自己,境界已然跌落至凝气境,再无法如同先前那般出手。
一旦施展术法,周身必有气息外泄,而因为境界跌落的缘故,她如今也只能施展功法的本相术法,也就是火相术法。
然而此界之人,对于水火二相术法讳莫如深,自己并不确定,施展术法之后,那青衫公子是否会对自己出手,所以她并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心念一动,楚宁月掌心立时升腾而起一道火苗,此乃术力之火,并无实体,亦不会灼人肌肤。她此刻,乃是要以此火,为这道袍青年止血。
虽然这法子,会令受术之人苦不堪言,但如今自己能够想到的办法,也就只有这一个。谁叫她修的是火相功法,而非水相,否则不必如此麻烦。
“舒曼瑶!!!”
不多时,山洞之内,响起一声嘶吼。道袍青年,因为胸口剧痛,猛然睁开双眼,仿佛自地狱回归一般,眼中尽是愤怒。
而之前的种种过往,如今已尽数随着那一剑,和身死之间的徘徊散去。他如今心中所想,便是讨回公道!
山洞外围的青衫公子,听到这一声嘶吼,立时朝此赶来。他可是很清楚,自己那便宜师弟,受了重伤,而且功力嘛,也是趋近于无。
这声嘶吼,显然不是他所发,定然是那道袍青年苏醒。但若后者对便宜师弟不利,恐怕会有危险,至于这些不知名的草药,不拿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