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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九章不复当年

陆剑飞和姜峰骑着各自的宝马纵横越野在京城的郊外,陆剑飞似乎很久没有呼吸这城外新鲜的空气。姜峰则回想起以前,刘冰冰约自己来城郊外的亭子见面,在他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刘冰冰动人心魄的优美琴声。陆剑飞觉得一路这样沉寂地走着很是无趣,便索性和姜峰聊几句。

陆剑飞说道:“江馆主,你还记得当日北郊校场外,你被大王单独留下来,他对你说过的话语吗?”姜峰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在下自然铭记于心,大王说这几年来,有居心叵测之徒想要挑战大王的政权,大王成立招贤馆正是为了对付这些人在江湖中的势力,而且大王还要我好好保护好方姑娘。”陆剑飞听他把大概意思都记清楚,心中也很是满意,说道:“好,大王吩咐的事情就是要记得如此牢靠才行。其实当初你向大王提到过方馨瑶的事情,我这次见过了方严大人,他恳求大王能够保护好他女儿的安全,大王正是想起你当日之言,这才让我先到招贤馆来和你商量一下,询问她是不是在馆内。”姜峰正色说道:“大王果然聪慧过人,其实当初我向大王提出方严大人事情的时候,我还没有把握方馨瑶姑娘是否会愿意跟着我一起。这次从关外回来之后,是阎阔大哥把她接进来住好好保护,我也感到很是欣慰,但是她心中还是一直担心她爹爹安危,自然是一天都放不下心来,她现在这个样子和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已经完全变成了两个人,我心中看着也很心痛。”陆剑飞见姜峰对朋友很重情意,而且他人的功劳也不会自己硬来邀功,为人算是光明磊落,不禁对他的好感倍增,他道:“你第一次见到方馨瑶是什么时候?”姜峰放缓了马速,低语说道:“当时我初出江湖,被一些看门狗找茬,幸亏有方小姐及时出现,训斥了他们一顿,还指引我上京之路。”陆剑飞年轻时候便是捕快出身,这么多年来,察言观色,听语识意的本领只增不减,一下子就抓住要害,问道:“你是从杭州那边过来的?而且你最初的目的便是为了上京?”姜峰见他似乎听出什么,赶紧说道:“啊,是的,我游历江湖之时,的确先去过杭州,而且沿途听说了有关京城要举办天下武林大会的事情,这才特意敢来京城。”姜峰心中长出一口气,心道:呼,好险,幸亏圆的快。

可是陆剑飞似乎对他说的这么并不在意又或者说他并不相信,他只是问道:“听江馆主的口音,应该便是余杭人氏,你家中还有何人?”姜峰没想到他现在探究起自己的身份,心中吃了一惊,思考一会儿后,说道:“我家中再无别的亲人,只剩下我一个。”陆剑飞微皱眉头,勒住宝马,说道:“江馆主,你应该知道,为大王办事的,身份和家事一定要清白,你这样的回答我,一定有什么隐情,别以为我听不出来。”姜峰也勒住马,与陆剑飞对视,两人的目光都不退让,姜峰说道:“陆大人,我的确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但是这个秘密,我现在还不能说,这关系到很多,请陆大人恕罪。”陆剑飞听后怒道:“岂有此理,大王对你有厚恩,从江湖行伍中提拔你,你却还隐瞒七八,究竟有何企图,快说。”姜峰却摆了摆手,正色说道:“陆大人,我虽然没有你的官职大,但是你也没有任何权力来审问我,我心中是有一些秘密暂时不能明说,但是我姜峰敢对天发誓,我对大王是忠心耿耿,大王吩咐给我的事情,我也一定会尽全力去办到,但是我的这些秘密现在是万万不可说。陆大人,每个人的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难道你心里没有吗?”陆剑飞听到姜峰的反问,却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没有,一点都没有,从我跟随大王的第一天开始,我就没有任何秘密,脑中的一切都只有为皇上效忠,仅此而已。”姜峰见他很是固执,便说道:“陆大人,既然你都说了这话,我也无话可说。”陆剑飞见他还是不肯透露半点他的身世,也知道姜峰是吃软不吃硬的家伙,便说道:“好,你是条汉子,不过你千万不要对皇上有任何歹心,不然我陆剑飞一定会取你首级。”姜峰拱手厉声道:“是,陆大人,您尽可安心。”两人的这番针锋相对也暂时搁下,他们继续骑马寻找方馨瑶。

姜峰忽然想起来一个人,一个和他交过很多次手的高手,他对那个人充满了好奇,而眼前的陆剑飞正好与那个人甚为熟悉。姜峰开口,说道:“陆大人,请问您认识魔影快刀展群这个人吗?”陆剑飞听到这个名字之后,似乎有些惊讶,说道:“什么?展群?魔影快刀?这个名字似乎似曾相识,很是熟悉。”姜峰见他在打岔,不知道为何,便继续说道:“这个人,是您当年亲手抓捕的江湖杀手。”陆剑飞抬头望着天空,自言自语道:“魔影快刀?我似乎想起来了。当年他杀害了京城名商黄经崖,然后京城府尹便出了通缉令,说抓住此人者悬赏重金。我当时身为京城捕头,在我的守卫范围内做出这等杀人犯法之事,我岂能饶他。之后,我查到了事情的蛛丝马迹,沿路追查到了他的下落。他这个人,是我一生当中仅有的几个佩服的对手,他头脑很是灵活,而且暗器飞刀功夫出神入化,好几次都让他给逃脱。他也真够大胆,当时京城里的所有捕快都在追捕他,他杀人后居然不逃走,还敢出没于京城的闹市,我记得我手下的两个兄弟都死在了他的手下。他觉得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哪里也不去,一直呆在京城的某个角落,面对如此的挑衅,我岂能输给这个杀手。”姜峰接着他的话说道:“所以后来,您追了他三天三夜,最后将他打下了无名崖,是吗?”陆剑飞深吸一口气,回想起当日的情景,他现在还铭记于心,他说道:“不错,相信这些过程你也听说过了。不过当日我只是将他打成重伤,一掌击他下了山崖,之后再也没有听到他的消息,我想他一定是死了。”姜峰却淡淡说道:“可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没有死,而且在这么多年后又重出江湖。”陆剑飞心中有数,问道:“你能确定近期出没的是他本人?”姜峰则说道:“上次大王微服私访,若不是有另一位武功高强的侍卫贴身保护,只怕展群就得手了。”陆剑飞神色变得凝重,说道:“这件事情,我也有问过洪顺,他也跟我提到,似乎是展群无意,他还说,当日是你出手相助,打跑了展群是吗?”姜峰微微地点了点头。

姜峰又接着说道:“在那之后,我还见过他两次,第一次,在我和徐元兄弟的半决赛上,正在我们激战到最后关头时候,他突然出手偷袭徐元兄弟,差点伤了他的性命,我当时筋疲力尽,纵然及时追去,还是让他给逃脱了。第二次,便是上次我孤身一人前往关外寻访高手之时,他那次确实冲着我来的,我与他交手大战了数十回合,他的飞刀暗器实在太过于厉害,我被他毒刀刺中,摔下了临渊谷,幸好谷底是一滩湖水,下面还住着临渊医仙的高徒,现在她也是我们招贤馆的座上客,潇暮雨潇姑娘,如果不是她,我便必死无疑。从这一系列的行为中,我有一个猜测,想和陆大人谈谈。”陆剑飞眼神中闪着精明的光芒。

陆剑飞示意姜峰继续往下说,姜峰骑着马,说道:“当年展群被陆大人打落无名崖,纵然他福大命大,没有死,但是这么多年来,为什么江湖上没有他半点消息?而且又为什么他会在近期又重出江湖?但是以他第一杀手的身份,应该复出要轰轰烈烈,为何又这么隐蔽?”陆剑飞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就我当年了解展群的情况来说,他是个不怕危险之人,又或者说他喜欢那种刺激。”姜峰继续说道:“所以,我大胆猜想,一定是当日有人救起他后,收留了他作为自己的臂膀,他才收心养性。”陆剑飞见姜峰的推测能力也不差,便也跟着说道:“而且这个人一定是在朝中有权有势之人,否则,很难驯服的了展群这样的恶人。”姜峰便是同意,说道:“所以我猜测,此人极有可能是当朝的丞相刘东来。”陆剑飞听到这话后,他似乎并不惊讶,因为凭着姜峰说的这些事情,再一分析便可清楚的推断出是刘东来救了展群并且收留他在府中。只是从那么多年前,刘东来就开始为自己的势力招兵买马,他的心机真的是非常之深。但是陆剑飞毕竟是晋王身边的御前侍卫统领,有些话语还是不能乱说,更何况现在没有半点证据,他说道:“江馆主,现在空口无凭,不可妄加推测,此话今日与我讲了便可,我心中有数,当即也会忘记,其他人切不可提及只言片语,你明白吗?”姜峰长出一口气,心道:官场真的是有太多我要学习的东西了,谨言慎行,我要做的更好才是。姜峰拱手说道:“是,陆大人。不过,他现在在暗处,我们在明处,这样的话,我们很容易吃亏。以他的暗杀本领,我都不是他的对手。”陆剑飞神色变得凝重,说道:“这倒也不必担心太多,现在他既然有可能是别人的爪牙,自然一切都要听从主人的意思,所以他应该把不会乱来。再者,我相信有过上次的经验,如果再遇上他,你也会知道该怎么去应付,如果这点能力都没有,大王是不会选你做招贤馆的馆主的。”姜峰被他这么一说,心中的那份不服输的劲也提了起来,也暗暗对自己说,我一定会战胜展群的。

陆剑飞和姜峰在城郊奔走了很多路,都没有看见方馨瑶的踪影。陆剑飞虽然心中有些担心,但他的表情不能有任何改变。可是姜峰却有些着急了,说道:“方姑娘她到底去了哪里,唉,都怪我不好,我应该看守好她的才对。”陆剑飞正色说道:“江馆主,你也休要再自责,自责也无济于事,她既然不在城外,我想应该是从城中转悠,我们立刻快马加鞭,进城寻找。”姜峰点头答应,和陆剑飞一起抽起马鞭奔向京城方向。

另一方面,京城丞相府中,刘公子站在父亲的身后,表情带着一些忧郁,说道:“爹,冰冰她已经被我叫住,哄着回房休息了。我刚见您从门外进来,便来找您了。”刘东来心中的不悦和担心混杂在一起,五味杂坛很不是滋味。刘公子见父亲迟迟不口,又说道:“爹,您放心好了,冰冰她不会再乱跑了,我会派人看着他的。刚才您去门外,难道是我们府中有人要远行了?”刘东来听到刘公子把冰冰事情安排妥当了,心中的大石也只能说稍稍放下一点,他回头说道:“刚才我是去送赵氏三兄弟离开。”刘公子听后似乎有些惊讶,说道:“什么?平原他们三兄弟要离开,为什么挑选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离开了,我们府中的护卫可少了很大一块。”刘东来低沉地说道:“嗯,这个为父当然知道。可是,平统说了,坤门掌门和长老相继被人害死,他们身为门中的翘楚,门派中遇此大难,自己怎能不回去主持大局。他们既然都说了这话,为父我还有什么可多言的,只好送他们回去,不过他们也和为父约定好了,事情处理完毕,便回来助我。我平日里代他们不薄,他们三兄弟也是重情义的汉子,不会失信于我们的。”刘公子点头称是,说道:“这个自然,当初孩儿去关外找访他们回来相助父亲之时,也便是看中他们三兄弟重情义武功高,而且他们三兄弟联合对敌之时,能够发挥出数倍的惊人威力。我想,一旦最后日期临近,孩儿提前派人去关外请他们,他们应该会回来的。”刘东来负手而立,说道:“嗯,我们这边先要准备好一切,等准备完毕之后,他们一定是我们的一大战力。若寒啊,还有一件事情,为父是一直放心不下。”刘公子当然知道父亲的心思,说道:“爹,你还是担心冰冰是吧?”刘东来叹了一口气,很少在他的脸上看的出这种表情的变化,他说道:“养育了冰冰这么多年,她是什么样的性子,爹不是不知道,但是这次她的确是太胡来了,为了一个野小子,竟然和爹吵架翻脸。”刘公子能够理解妹妹对姜峰的感情,也能够理解父亲为什么要责骂冰冰,甚至这次都动手打她。两边都在理,他被夹在中间,自然也不会好受,只能一边一个劝法。刘公子劝说道:“爹,冰冰她现在情窦初开,江丰又还优秀,对她平常也还不错,她心中自然情系于他之身,这也是人之常情,冰冰她认识江丰的时候,他还是个一文不值的小子,这个您也知道的。我听冰冰说,当时您还许诺,要成全他们的事情。可是后来情况大变,江丰加入了龙丹那边,与我们作对,想当初龙丹还是个阶下囚,蝶妃异想天开,说什么晋人治晋的策略,才让他当上了狗屁大王!但是冰冰并不了解官场和父亲的宏图霸业,她是一个女孩家,自然心中只是想到她挑中的如意郎君备选人。爹,有时候,孩儿觉得,你也要理解冰冰的心情,而不是一昧地要冰冰来理解您。”刘东来听完刘公子这番话后,心中也在反思自己,难道我真的错了?

刘东来沉默一会儿后,说道:“若寒,爹是很想成就自己的宏图霸业,但我也想你们兄妹二人找到自己好归宿,等大事一成,这些都不变得很简单吗?世上好男人多了去,为什么冰冰就一定要看中那个江丰。”刘公子走到父亲身边,安慰道:“爹,您也不用太过如此,我想你和冰冰都冷静一段时间,我在从中慢慢劝说,我相信一切都会变好的。爹,无论如何,都有孩儿在。”刘东来在这么一刹那间感觉到了身心疲惫,似乎自己早已不复当年,已经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