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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一水东流,几重泪

黑云浓雾,依旧是那个出现了无数次的地方。

“权利权利”耳熟的声音不绝于耳。

邵韵宅浑身发冷,“是谁是谁”她尖叫着问,环顾漆黑的四周,前方也是无光,她向往前跑,忽然又有人道:“我不再信任何人,也不需要任何人”

“啊”

邵韵宅尖叫着惊醒。一摸额头,满是细汗,背后都被汗浸湿。

“呼又是这个梦。”她擦了把脸,感觉到眼眶都是湿润的,可见在梦中的她是多么无助。

反应过来后,她才开始打量自己身处什么地方。

是聆风馆。

邵韵宅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看来祁祯樾还是把她带回来了。

“娘娘”毛珂掀开邵韵宅的床幔,“发梦魇了?娘娘昏倒在刑场,可是睡了一天一夜了。”她拿着手帕给邵韵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抬脸看着毛珂,“我爹死了,是不是也是梦魇?”她想起那一幕,还是不能相信。

毛珂垂下双眸,不做声。邵韵宅苦笑一声,“怎么又回到这里了?”她心头尽是煎熬。

坐到邵韵宅身旁,毛珂道:“娘娘,宫里下圣旨了。说是要诛九族”邵韵宅果然承受不下,颤抖着问:“你说诛九族”她好像被人扼住了脖子。

“但皇上说将军多年护国有功,流放边疆娘娘在政变时护驾有功,故而剥去一品正妃头衔,贬为庶人,由王爷处置”毛珂越来越小声,观察着邵韵宅的反应。

“什么时候行刑?”她声音发干。

毛珂不想瞒她。“今日正午。这会儿,应该是被带到刑场了吧。”

“咳咳咳咳咳”邵韵宅剧烈地咳嗽,伴着几声干呕,毛珂心疼地帮她抚背,“娘娘”

“不行孩子,我弟弟妹妹还不到十岁”邵韵宅挣扎着下床,“宝眷的孩子才没满月啊”慌乱地擦了几把眼泪,邵韵宅刚下床腿一软竟跪到了地上。

“可此时去谁也谁也救不下来啊!”毛珂劝道。

“我他妈不玩了,老娘穿回去算了,操!老娘真的难受,受不了了,提前完结吧”邵韵宅情绪太大,头晕眼花。

“娘娘娘娘不能这样,娘娘有身孕了”毛珂情急之下只能说了实话,她本想等邵韵宅情绪稳定些再说,谁知邵韵宅本根无法稳定。

“操你妈你说啥?!”邵韵宅抓着毛珂只觉得天崩地裂,切身体会了什么叫五雷轰顶。“你要敢骗我我”

“我怎么会!”毛珂急的想掉眼泪,“娘娘大夫昨晚给娘娘把脉,已经一月了娘娘不能再受惊吓了”她紧紧握着邵韵宅逐渐冰凉的手。

耳边轰鸣,邵韵宅不顾浑身难受,挣扎着起身,毛珂连忙扶住她,“去你妈的”她低声咒骂,往外跌跌撞撞地走着,毛珂也不敢硬拦。

出了门,果然外面有人把守。

“你们让开”邵韵宅喝道,“我如今已经不是王妃了,你们不用看着我了让开”

家丁依旧把守在门口不动,聆风馆的丫鬟都出来了,她们平日和邵韵宅嘻嘻哈哈,钓鱼打牌,何时见过她这样,皆不敢多做言语。

“王爷有令,是要好生照看娘娘。”家丁丝毫不让步。

“你”毛珂上前正要出手,只听有人高声道:“都让开,让她走。王爷追究起来我负责。”

邵韵宅抬眼一看,是许珺茹。许珺茹不失高贵仪态,“让她走吧,王爷那里我去说。”

狠狠盯着她,邵韵宅也不知她是什么意思。“你几个意思?”

“走了,就别回来了。”许珺茹目光中有几分轻视。

“你”邵韵宅还未说,许珺茹打断她,“别跟我争个对错了,快去草市口见见你家人最后一面吧。”

她这么一说,邵韵宅才反应过来,许珺茹让家丁让路,邵韵宅问毛珂,“年糅呢?”

毛珂道:“一直跟王爷闹,被带到阁楼关起来了。”

她听了心疼,但也来不及去顾忌,往王府外跑。

“娘娘,慢点”毛珂在后面紧紧跟着她,生怕她出了什么闪失。两人一路跑到菜市口,果然已开始行刑。

邵韵宅用力拨开人群,艰难地往前走着,“不行住手”她此时彻底冷静不下来了。

“不行”

“娘娘”毛珂没拉住邵韵宅的手,邵韵宅不顾一切跑上刑场,宝眷正被按在台子上,要被砍头,一旁的弟弟妹妹哭得撕心裂肺。

“你们也杀了我吧”邵韵宅抱着宝眷,死死护着她,“你们也杀了我吧”宝眷看到邵韵宅也是大哭,其他人也似找到了根救命稻草,急切地看着邵韵宅。

刽子手一头雾水地看着她,扭头看了看行刑官。那官吏也是入过皇宫,自然认识邵韵宅。“将无关人等拖下去”

“你把我也杀了吧”邵韵宅忍着哭腔,宝眷哭着对邵韵宅道:“宠儿你走吧不能被我们牵连啊”

她越是这么说,邵韵宅就越是觉得断了肝肠。

皇宫中的凌霜殿,竹铃给祁祯樾穿好了衣服,“真是许久没给王爷整理仪容了。”

祁祯樾随意“嗯”了一声。

许非寒慵懒地披着薄纱,笼着她的曼妙身形。“你留我这儿一晚,不回王府看看真行么?她不是还没醒么?”

祁祯樾把玉佩栓到腰间。“没什么,昨晚圣旨下来,她被剥去了头衔和印,被贬为庶人了。”

许非寒心情大好,晃到他面前,“你好个无情啊。”她嘴角含着笑,捧起祁祯樾的脸道:“伏里,事情算是办妥了吧?”

“嗯。”祁祯樾看向窗外。

看着他的状态,许非寒觉得不安。“你不是只是利用那个丫头么?”她从未看过祁祯樾这么心不在焉。

“啊?”祁祯樾握住她的手,“没有,我再想父王今日怎么没来。”他不露出半分情绪。

“哦,你父王这几日在明美人那儿。”许非寒松了口气。

祁祯樾一笑,“我以为父王挚爱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