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别时，莫玄忽地又是轻声唤她：“余生。”
“嗯？”她总是会沉浸这再寻常不过一声轻唤里，愣愣的开口回应，再搭上一脸不明所以。
莫玄声音淡淡，语气里却夹着说不出的认真：“以后，莫要再来此地。”
她依旧莫名：“啊？”
莫玄一如既往的不做解释，只是定定的嘱托：“记住，今后不可再来此间。”
“……”纵然心底不解，但她还是妥协，只是不满的小声嘟囔：“我知道了，你又给我搞这出话藏一半，反正你肯定不会答我……”
她虽然什么都没问出，也什么都不知道，但从一开始莫玄言语间对蓬莱的提及，还有对她父君的称呼……
许多事，或许她可以去问询她的父君。
只是，她父君可能也会同莫玄一般，不会答她。
……
不过，这些于她而言，其实也不甚重要。
她可是一个……非常听劝的人。
昆仑、三株、莫玄……与她皆无任何干系！
*
四两拨千斤的理清所有思绪后，余生准备回程。
她和皂殇分开这么久，也不知道皂殇现在是什么情况。
“小殿下！”
说到就到，一声语气不虞的高吼应她思绪而起，她迅速款起一脸讨好的笑意，转身望向飞身而来的皂殇。
“嘿嘿……小皂殇，好巧啊~”
“好巧？”皂殇停在余生面前，神情冷漠，气道：“您知不知道，您都消失一天一夜了！”
“一天一夜？”余生微微扬眉，她在那幽林和丛林中看不见天色，又一度失去仙力，完全感知不到外界的时辰变化，早已不知今夕何夕。
起初，她从自己的劳累程度估计，还以为早就已经过去好几天，没想到才一天。
皂殇未曾注意到余生的异样，继续喋喋不休：“您追个坏人要这么久吗？抓到了吗？东西拿回来了吗？这么久不见您的踪影，我都快以为您出事儿了！”
于对方的一堆问题，余生选择性听取，也没有回答，只在最后小声嘟囔：“可不就是差点儿出事了……”
“什么？”皂殇没有听清，又被对方此刻的模样吸引，她上下扫视了余生全身上下，道：“您怎么……”
余生了然，不在意道：“原本那身衣裙脏了，没其他能置换的，就将就这身穿了。”
“将就？”皂殇挑眉，哼笑一声，瘪嘴道：“这身价值连城的梨花雪居然就用个将就……”不待对方反驳，随即她又主动道：“那您现在要换吗？”
“换。”余生理所当然的点点头，犹豫片刻后又嘱咐道：“素一点儿的。”
“……”皂殇拧眉不解，却也没多问，听从安排。
换好衣袍后，余生看了看自己一身干练的模样，满意一笑，提步离开：“我们回去吧！你不是说赶紧去天界嘛，走吧！”
皂殇忙跟上余生，疑道：“嗯？您怎么突然这么积极？”
余生未答，反问：“难道不好？”
“嗯，好。自然极好的。”皂殇点点头，眉间高扬，调侃道：“但是，您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余生嘴角微抽，也不在意对方的揶揄，大方承认：“跟丢了，算了，不管了……”
“……”
皂殇紧跟着余生的步子，微微眯眼直盯着她。
余生被盯得难受，瘪嘴道：“怎么了？”
皂殇勾唇笑了笑，道：“小殿下突然变了很多。”
“有吗？”余生挑眉否认。
“嗯哼~”
“我只是……”余生微微蹙眉，一言半语后再无动静。
半晌，她缓缓抬眸，同平日里一般随意道：“不早了，我们去天界吧！”那眼神中似夹着一丝意味深长，未曾让人得见。
“好！”
*
三株幽林之后，黑雾弥漫，几近伸手不见五指。
黑雾之下的丛林不知何时已不见踪迹，只余下延绵高山耸立，在黑雾中若隐若现。黑气肆意，寒风阵阵，将此地搅扰的阴森恐怖。
连绵山川之下，无尽深渊间，那双忽明忽暗的血瞳渐渐阖上。
一切，重归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