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止蹙了蹙眉，从人群中走出来，站到雪幽昙面前，但并没如他所吩咐的那样跪下去，只是低垂下眸子，静静地站着。
隔得近了，雪幽昙这才注意到裴止身上的蓝色弟子服淌着水，身上、脸上都是水，连头顶毛茸茸的兽耳都湿漉漉的耷拉着，看起来凄凄惨惨戚戚。
由于他低着头，雪幽昙看不清裴止的脸色，只隔着他垂下来的几缕湿发，瞥见他卷翘睫毛上染着的冰凌。
什么个情况啊？落水的不应该是萧亦衡吗？怎么反倒裴止才像那个落汤鸡？
雪幽昙正疑惑着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凌月就慌忙凑上来解释，“不是这样的师尊你误会了，裴师弟是为了救我，他没有伤到大师兄，反倒是……反倒是师兄他……”
说到这里，凌月望了一眼萧亦衡，有些欲言又止，仿佛在给萧亦衡主动澄清的机会。
果然，下一秒，被人群簇拥的萧亦衡就走上前，“师尊，我无心的。我本来正在跟小贱……裴师弟切磋，谁知月师妹突然跑出来，我一时没收住招，这才将裴师弟打下寒潭的。”
(ω`)?雪幽昙直接黑人问号脸。
什么个情况这是，是他耳朵有问题吗？再说一遍，谁把谁打下寒潭？
原剧不是这么发展的呀喂。
这样随意改剧情，真的让他很难做哎，显得他刚说的那句狠话像个笑话。
裴止全程没说一句话，直到经过被澄清，他低垂的眉眼才仰了起来，眼尾含笑，“残害同门的人不是我，让师尊失望了。”
是挺失望的，鞭笞的正当理由没了，他拿什么完成剧情啊？
裴止这娃小心谨慎，平日里也挑不到什么错处，总不能为了完成任务给人家随便安排个罪名吧。
再说了，除了残害同门外，还有什么罪名能把人往死里揍还扔进枯木林喂狼的？
哎，惆怅啊，真惆怅。
雪幽昙一脸为任务惆怅的眼神，落到裴止眼里就变了味。
来苍牙山的这些日子他能明显感觉到雪幽昙对他的厌恶，不管他剑招耍得再漂亮，在雪幽昙眼里，永远像个透明人。明明前一刻雪幽昙还能跟李洛书聊得火热，可他一过来，雪幽昙脸上的笑就瞬间收敛，闪到一边。就像他是个脏东西一样，避之不及。
如今更是还未查清真相就断定是他伤了同门。
可笑。
气愤和不甘的情绪蔓延，裴止脸上的假笑散去，重瞳微掩，连牙关都咬紧了些。
雪幽昙没注意到的裴止脸色的变化，他往一旁看戏的月离那边靠了靠，打算借着跟月离打招呼的举动，将这尴尬的一趴给带过去。可刚挪了两步，正走到裴止与月离中间的距离时，裴止突然捂唇咳嗽了起来，身子也跟着两边摇晃着，颤颤巍巍的模样仿佛下一刻就要摔倒。
雪幽昙停住脚步，正要心里建设要不要伸手去扶一把的时候，凌月就已经率先冲过来，扶住了裴止。
她一脸担忧地望着裴止，眼眶红红的，“裴师弟，你还好吧？”
裴止摇了摇头，想要挣脱开她的搀扶，但没成功。他又咳了两声，摇了摇头，“没事。”
裴止嘴上倔强着，可人却如风吹的落叶一般脱力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