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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包拯外巡查案

岳州城外二十里,平江之地,住着两位屠夫,张万与黄贵。两人因职业相投,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日常往来频繁,关系亲密无间。张万家境贫寒,娶了并不出众的李氏为妻;而黄贵则富甲一方,却至今孤身未娶。

某日适逢张万寿辰,黄贵携佳酿鲜果登门祝寿,张万满心欢喜,热情款待,还令李氏在一旁侍酒。黄贵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李氏身上,被其质朴之美深深打动,然而碍于兄弟之谊,只能以嫂子相称,内心的悸动只能默默压抑。夜幕降临,黄贵独自归家,心中却始终萦绕着李氏的倩影,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至五更时分,一个恶念在他脑海中悄然滋生,他迅速筹备了五、六贯钱,趁着破晓的微光,直奔张万家。

张万听到黄贵的呼唤,起身开门,惊讶之余询问:“贤弟为何如此早来有何急事?”黄贵嘴角上扬,轻松言道:“某亲戚欲售猪只,约我前去收购,恐误约期,故特来邀兄同行,若买卖顺利,利润愿与兄共享。”张万听闻此言,心中窃喜,立即唤醒李氏准备早餐。李氏手脚麻利,温酒烹食,出门对黄贵道:“叔叔起早光临寒舍,理应共饮一杯,以壮今日之行。”黄贵客气回应:“嫂嫂不必多礼,实不敢劳烦。”两人浅酌几杯后,便踏上了行程。

时值清晨,两人疾行三十多里,至龙江已是日上三竿。黄贵假意提议:“腹中空空,兄且先至渡口歇息,小弟前去附近村店购酒,片刻即回。”张万依言先行,黄贵则趁机精心策划,购得酒后,连连劝饮,加之张万长途跋涉,早已疲惫不堪,很快便陷入深度醉眠。见四下无人,黄贵冷酷地从腰间抽出锋利的屠刀,毫不犹豫地刺入张万的肋下,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张万顷刻毙命。黄贵迅速将尸体抛入江中,眼见其沉入江底,便慌忙离去。

回到张万家,黄贵面不改色地对李氏谎称:“与你夫君一同前往亲戚家买猪,不料扑了个空,他决定去西庄打探消息,稍后自会归来。”李氏听后略感疑惑:“叔叔既然已回,为何我夫不一同回来?”黄贵镇定作答:“我们在龙江口分手,他说要去西庄问问情况,估计很快就会回家。”说罢,黄贵便匆匆告辞。

李氏独守家中,直至夜幕低垂,丈夫仍未归家,心中不安渐生,惶恐之情难以抑制。一场看似寻常的庆生之行,竟暗藏杀机,而平静的平江村,此刻正被一股无形的阴霾所笼罩。

三、四日过去,张万依旧音讯全无,李氏心中的恐慌逐渐升级,正欲派人请黄贵前来询问究竟,不料黄贵却神色慌张地自行上门,急切地喊道:“尊嫂,大事不妙!”李氏心头一紧,急切追问:“出了何事?”黄贵故作紧张地回应:“适才我外出时,遇到一群过路商贩,他们说龙江渡有人落水身亡。我闻讯赶去看个究竟,恰巧族中张小一也在场。果不其然,江口漂浮着一具尸体,仔细辨认,竟是张兄无疑。骇人的是,他的胁下竟有一处明显的刀伤,不知何人所为。我和张小一合力将尸身打捞上岸,随后买棺收敛。”

李氏听罢,如晴天霹雳,悲痛欲绝,泪如泉涌。黄贵见状,假意上前安抚,随后借故离去。又过了数日,黄贵再次登门,手中提着一贯钱,关切地对李氏说:“嫂嫂,我知你独自生活恐有不便,这贯钱暂且用来应急,购买日常所需。”李氏接过钱,想起黄贵不仅料理了丈夫的丧事,如今又送来钱财接济,对他的“善举”感激不尽,愈发认定黄贵是患难中的恩人。

这看似悲悯关怀的表象背后,实则隐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真相。黄贵的突然造访、神秘商贩的消息、张万尸体上的致命刀伤,以及黄贵事后的一系列举动,皆如丝丝蛛网,交织成一个巨大的悬疑迷雾,笼罩在李氏和这个平静的平江村落之上。而李氏浑然不觉,正一步步踏入黄贵精心编织的陷阱之中。

半年前,黄贵怀揣巨资,秘密探访了一位与张家关系密切的村妇,意图通过她向孀居的李氏传递一条暗藏玄机的信息。他压低声音,字句间裹挟着诱人的暗示:“人这一生,犹如春草一季,匆匆而逝。娘子正值芳华,而张官人已长眠地下多时,你却在这空荡冷清的宅院中孤影独守,日夜凄凉。何不觅一位如意郎君,重启人生的温馨篇章?你看那黄官人,家境殷实,才貌双全,若能与他共结连理,岂非美事一桩?”

李氏闻此言,心中波澜微起,她对黄贵的多次援手心存感激,坦言道:“黄叔叔屡次施恩于我,无以为报,嫁给他倒也称心,只是我与亡夫曾琴瑟和谐,如今改嫁,恐怕会招来邻里非议。”

村妇闻言,狡黠一笑,低声安抚:“黄官人姓黄,娘子原配姓张,二者并无瓜葛,何来嫌疑之说?这正是天作之合。”李氏听罢,默然点头应允。

村妇将李氏的答复传回给黄贵,他闻讯欣喜若狂,立即精心筹备丰厚的聘礼,静待吉日将李氏迎娶入门。洞房花烛夜,二人如鱼得水,情意绵绵,自此开启了琴瑟和鸣的生活。无论行走还是静坐,他们总是紧密依偎,形影不离。时光荏苒,转眼便是十个春秋,期间李氏为黄贵诞下两名麟儿,一家四口其乐融融,日子过得平淡而幸福。

时值暮春三月,清明之日,家家户户祭扫祖茔,黄贵与李氏亦一同完成了祭奠仪式,归家后在房中共饮。黄贵酒酣耳热之际,言语间竟带着挑衅之意,向李氏抛出一句惊人之语:“此刻,你可曾怀念那位张兄?”李氏闻此言,不禁面色骤变,凄然垂泪,追问缘由。

黄贵借着酒劲,放声大笑,仿佛卸下了心底的秘密重负:“此事本不应对你提及,但如今你已为我育有两子,十年光阴荏苒,料想你已不再怨恨我。你知道吗?正是十年前的清明,我在江边设计害死了你的张兄,谁能想到,你今日竟成为我黄家的女主人。”李氏强颜欢笑,淡然回应:“一切皆是命中注定,或许并非巧合。”然而,她内心深处已决意为亡夫复仇。

趁着黄贵沉醉昏睡,李氏耐心等到他外出,迅速整理行装,悄然返回娘家,将黄贵的惊人坦白悉数告诉了兄长李元。李元闻听此事,怒不可遏,立刻草拟状纸,携妹妹直奔开封府,向包拯大人控告黄贵的罪行。

包公接案后,立即派遣捕快将黄贵拘捕归案审讯。起初,黄贵矢口否认,但在包公严令之下开棺验尸,面对铁证,黄贵再也无法抵赖,只得一一供认不讳。包拯根据供词,判定黄贵犯下蓄意谋杀亲夫、企图霸占遗孀之罪,依法判处极刑——当街斩首。同时,黄贵的所有家产悉数判归李氏,并且表彰其坚贞不屈,为夫伸冤,特赐其门楣以“义妇”之名,以彰其德。

此后不久,黄贵的两个儿子在端午节龙舟竞渡时不幸双双溺毙。世人皆言,这是天道昭彰,恶人之子难逃报应。一场由清明引发的罪恶,最终以正义的裁决和冥冥中的天惩画上了句号。

东京城内,有个才情出众的秀才名叫赵能。他饱读诗书,却常自嗟叹:“我这一生别无所求,只愿能娶得一位贤良淑德的妻子,她须具备美貌、出身清白名门、家中不重财帛,且需待我金榜题名后再行迎娶。”然而,科举之路并非仅凭才学就能畅通无阻,赵能连续在午年、酉年的科考中落第,未能如愿登科。尽管媒人络绎不绝,但不是东家不合心意,就是西家未能成全。岁月如流,转眼间他已逼近而立之年,婚姻之事却仍如空中楼阁,遥不可及。

赵能心中苦楚无处倾诉,终日郁郁寡欢,竟至抑郁而终。魂归地府,他来到阎罗殿前,愤然陈词:

“告状人赵能,因长期独身无偶,特此申诉冤情。在阳世之时,命运官吏对我命运之禄视若无睹,我满腹经纶却无处施展;掌管婚姻之神对我漠不关心,姻缘簿上一片混沌。未知我有何过失,竟触怒两位神明大人,以致多年未能觅得如意伴侣,而今年届三十,仍孤身一人。恳请阎罗陛下详查此案,为我洗雪冤屈,以慰生平之憾。泣血呈告。”

如此,赵能带着生前未尽的心愿,向阴间的审判者寻求公正的裁断,希望能在另一个世界得到他一生未能实现的姻缘之解。

包拯阅毕状纸,沉声道:“秀才家总爱怨天尤人。”赵能听罢,辩解道:“并非赵某无端抱怨,俗语有云:‘不是其平物自鸣。’我见世间举人、进士之中,不乏文理不通者,而文采斐然者却屡试不中。更有甚者,愚钝之辈尚能拥有娇妻美妾,而英俊才子却落得空房独守。此等现象,教人如何不生怨念?”

包拯抚须道:“人间或许有不公之官,但阴间断无亏待人的道理。福禄、姻缘皆是天命所定,怨天尤人无济于事。”赵能反驳道:“阴司或许公正无私,但如我赵某这般人物,不应落得如此困顿。或许阴间官吏亦如阳世一般作弊弄权,才使我沦落至此。恳请大人传唤掌婚司查明真相。”

包公闻此,面露不悦:“本府最痛恨官吏舞弊,秀才所言确有道理。”随即命鬼吏速请掌婚司前来。掌婚司到堂,翻阅卷宗后言道:“案牍上并无赵能之名。”包公惊疑:“怎会有此等事?”接着又传唤注禄司核查。注禄司查阅册籍后同样回复:“册籍上并无赵能记录。”包公心中生疑,口中连连称奇:“世间竟有如此怪事!阳间弊端丛生,难道阴司也一样不堪?”

堂上诸官面面相觑,皆不明所以。包公果断下令:“将案牍与册籍呈上来,本府亲自查看。”二司遵命呈上,包公细察之下,并未发现篡改痕迹。包公又转向赵能:“你写下你的生辰八字。”赵能一一写下,包公对照二司簿册,赫然发现只有朱能之名,与赵能同生于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包公心中豁然开朗,便将赵能暂且带至一旁,让二司退下。

旋即,包公急奏天庭,忧虑朱能与赵能或有混淆之处。一场牵涉阴阳两界的姓名之谜,就此揭开序幕。

天庭之上,一道庄严的圣旨缓缓降下,其内容令人震惊:赵能,这个名字即将成为过去,从今往后,他将以朱能的新身份活在世间。更为神奇的是,圣旨中预言,他将会接连中得科举,飞黄腾达,而且,他将会迎娶王丞相的千金,成就一段佳话。

包拯,这位公正无私的判官,接到圣旨后,立刻展开了调查。经过一番查证,他确信无误,赵能的确是那个未来将要连科及第的朱能。然而,赵能的命运似乎并不平坦,他的才华被埋没,身世之谜也牵扯出两桩令人费解的大事。

包拯深知,文章之灵犀,有时显达或迟或早;而案牍之记载,姻缘往往巧妙配对。他宽慰赵能,三十而娶,古之常道;四十及第,未尝为晚。他告诫众人,切勿责怪冥界不公,以免损阴官公正之名。

最终,包拯决定遣送赵能重返阳间,让他见证自己大才终有出头之日。赵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离开了阴间,重返人间。

令人惊讶的是,自从赵能改名为朱能后,他的命运真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连年科举高中,才华得到了充分的展现。最终,他如愿以偿地成为了王丞相的乘龙快婿,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这一切,都如同天旨所言,赵能的人生自此翻开了崭新的一页。他的故事成为了人们口中的传奇,流传千古。

东京城中,有一位名叫张柔的长者,素以行善闻名,然而年至晚年却膝下无子;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城郊的沈庆却恶行累累,与盗贼无异,却育有五子二女,儿女绕膝,阖家欢乐。张柔对此深感不公,含恨而终,死后灵魂直奔阴曹地府,向阎罗王呈递状纸,申诉冤屈:

“状告绝嗣之不公:世谚云:积德之人多子嗣;经典亦言:行善者必有后代延续。此乃天理昭彰,人所共知。张某一生敬畏天地,恪守道德,虽不敢自诩善人,却始终远离恶行。然年迈无子,此乃终身遗憾。恳请阎君查明因果,追溯前生,以释后世之疑。泣血上告。”

包拯接过状纸,眉头紧锁:“世间焉有行善之人反遭绝嗣之理?此事必与你祖上积怨有关。”于是命鬼吏速查善恶簿册。鬼吏回报,善簿之上并无张柔之名;包公听后,又命鬼吏查阅恶簿。不久,鬼吏再次禀报,恶簿上果然记载了张柔之名,且查明其三代祖张异,生前恶行累累,按律应遭断子绝孙之罚。

原来,张柔虽一生行善,却因祖上积恶深重,导致家族承受恶果,终致无嗣之苦。此一桩因果轮回之谜,至此方真相大白。

包拯沉声道:“你虽行善积德,却无法掩盖祖宗的罪孽,故不必责怪天道不公。”张柔愤然反问:“那为何像沈庆这样作恶多端之人,却能生育七子?”包拯闻此,亦感疑惑:“且查他底细。”鬼吏很快回报:“沈庆一生作恶,本当绝嗣;但因其三代祖上均积德行善,故子孙得以繁衍。”

包拯点头道:“正所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人之家风,须历经几代持续行善,方可谓之积善;反之,几代行恶,则可称不善。天道之报应,或现于当下,或显于子孙。张柔你一生行善,焉能无报?来世必让你投生于清福之地,享受安逸生活。至于沈庆,因其罪恶滔天,来世必令其转生为畜生,承受刀俎之苦。”

包拯提笔批文:

“审理查明:子孙为祖宗血脉之延续,祖宗亦为子孙繁衍之依托。故瓜瓞绵延源于始祖,麟趾呈祥预示后裔。如于公之门必昌盛,王氏之荫泽自然垂庇。故需三代累积善行,方许后世子孙繁多。一时之孝行,难以扭转祖辈之恶名;些许善举,又怎能彰显先祖之贤良?此案虽非恶意诬告,却属痴心妄想。今生未得善报,来世必有偿还。”

批文完毕,张柔与沈庆各自接受判决,尘埃落定。

开封府城中,有一户姓秦的官宦人家,主人秦宗,排行老七,家境富裕。他娶了城东程家的女儿程美为妻。程氏性情温婉,持家有道,且育有一子,取名长孺。然而,数十年后,程氏不幸病逝,秦宗悲痛欲绝。

适逢中秋之夜,秦宗独自面对皎洁月光,思念亡妻,不禁凄然泪下。直至夜半时分,他恍惚入梦,梦见程氏竟然如生前般与他相见,言谈举止一如往昔。二人久别重逢,情深意浓,解衣共枕,宛如生时一般恩爱缠绵。云消雨歇后,程氏轻轻推开枕头起身,含泪向秦宗告别:“感念君之深情厚谊,此生难忘。妾身今夜得以与君相会,无他所求,唯独放心不下我们的儿子长孺。望君日后善待他,使其成人,如此,即便妾身身在九泉之下,亦能安心瞑目。”言罢,程氏身影渐行渐远。秦宗欲挽留,却在挣扎中醒来,方知一切皆为梦境。

第二年,秦宗续弦,娶柳氏为妻,柳氏出身寒门,性情泼辣,秦宗对她颇为忌惮。柳氏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次孺宠爱有加,却对长孺充满嫉妒,日日苛责打骂。长孺深知不受继母待见,却又不敢告诉父亲,终日惶恐不安。待长孺年满十五岁时,秦宗因外出探亲,连续多日未归。柳氏趁机将长孺囚禁于密室,残忍将其打死,对外宣称长孺因暴病身亡,并将尸体草草葬于城南门外。

数日后,秦宗归家,柳氏假意悲痛万分,告知长孺已病逝多日,如今葬于城南。秦宗听闻噩耗,忆起亡妻梦中叮嘱,心中悲痛至极,深知长孺必是死于非命。然而,考虑到家中局势,他只能强忍悲痛,选择沉默不言。一场隐藏在豪门深宅中的谋杀案,就这样在看似平静的表面下被掩盖过去。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三月天,包公出郊外劝农,一路欣赏着田间的美景。突然,他的目光被路旁的一座小新坟所吸引。坟上飘散的纸钱,仿佛在诉说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包公走近坟前,突然耳边传来一阵低语:“告相公,告相公。”他回头一看,却空无一人。走了几步,那低语声又在他耳畔响起,仿佛有个幽灵在跟着他。整整一天,这声音都未曾停歇,让包公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回到府衙后,包公仍对这声音念念不忘。他细细思索,认为这新坟中必有冤屈。于是,他派人询问附近的村民,得知这坟是城中秦七官人新葬的儿子。

包公立即下令,借来锄头掘开坟墓,检验那小儿的尸身。果然,在尸身上发现了数处伤痕。这让包公更加确信,这桩案子必有蹊跷。

他立刻派人将秦七官人唤到府衙,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秦七官人供称,这小儿是他的前妻程氏所生,名叫长孺,已经十五岁了。前几天他外出访亲归来,后妻柳氏告诉他长孺因病暴毙,现已葬在南门外。

包公听后,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测。他再次派人将柳氏唤到府衙,严厉地质问她长孺的死因。柳氏一口咬定是因病身亡,但包公岂能轻易相信?他怒拍案桌,大声喝道:“既然他是病死,为何身上遍体鳞伤?分明是你打死了他,还想抵赖!”

在包公的威严逼问下,柳氏终于心理防线崩溃,不得不将打死长孺的实情一五一十地招供出来。

包公听完后,毫不犹豫地判决道:“无故杀害子孙,合该问死罪。”于是,他将柳氏依法处决,而秦七官人因不知情,被发回家中。

这桩案子成为了后妻杀害前妻子者的警示,让人们明白,无论身处何地,法律都是公正的,任何罪行都逃不过正义的审判。

在江州德化,有个名叫冯叟的富商,家境殷实。他有两个妻子,正妻陈氏美艳动人,但膝下无子;侧室卫氏则育有两个儿子。陈氏心里总有些不踏实,她担心自己年老色衰后失宠,于是时常琢磨着如何对付卫氏母子。

有一天,冯叟准备前往四川做生意,临行前特意嘱咐陈氏要好好照顾卫氏母子。陈氏表面上答应得十分爽快,心里却在打着小算盘。

中秋佳节,陈氏在南楼设宴款待卫氏母子。她暗中在酒里下了毒,举杯对卫氏说:“我无儿无女,幸亏你有两个儿子。将来这家业,我自然会与你共享。等我年老体衰时,还得靠你们母子照顾。这杯酒,就预祝我们日后和睦相处吧。”卫氏听了,虽觉得有些不妥,但也没多想,便与陈氏畅饮起来。

当晚,卫氏母子三人突然七孔流血,相继毙命。当时卫氏年仅二十五岁,大儿子五岁,小儿子才三岁。邻居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陈氏则假装悲痛欲绝,谎称他们是暴病身亡。众人听了都感到十分惋惜。

冯叟在外地做生意时,突然做了一个梦。他梦见卫氏领着两个儿子向他哭诉冤屈。冯叟心中既惊又疑,但因为货物还未脱手,无法立即回家。他整天闷闷不乐,对那个梦始终半信半疑。

三年后,包公恰好巡视至此地。他刚下马走进官厅,准备坐下处理公务,突然,阶前冒出一道黑气,直冲云霄,瞬间遮住了天空,仿佛连太阳都被遮蔽了。包公心中生疑,觉得此地必有冤情。

深夜,包公点亮了灯烛,准备处理一些紧急公务。然而,他因连日劳累,渐渐感到困倦,便倚着几案小憩。夜深人静,三更时分,一个女子突然出现在包公面前。她容貌美丽,但披头散发,显得十分凄楚。她手中牵着两个小孩,跪在阶下,哭声哀婉。

包公惊问:“你是哪里人?姓甚名谁?为何带着两个孩子在此哭泣?若有冤屈,速速道来,我定会为你伸张正义。”

女子哽咽道:“妾身乃江州卫氏母子。我丈夫冯叟前往四川经商,留下我与孩子在家中。谁知正妻陈氏竟在中秋之夜设宴下毒,将我们母子三人残忍杀害。我们的冤魂不散,一直在此等待申冤。幸得相公巡视至此,妾身特地前来哀求,望相公垂怜,为我们母子雪冤。”

说罢,女子又痛哭起来,再拜后缓缓退去。

包公听罢,心中愤慨不已。次日一早,他便命公差拘捕陈氏前来审问。面对包公的质问,陈氏无言以对,只得低头认罪。

包公怒道:“你作为继室,理应将妾室之子视为己出,何以心生嫉妒,狠下毒手,杀害三条人命,断绝夫家血脉?此乃莫大的罪行,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陈氏悔不当初,无言以对。包公当即下令,将陈氏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两年之后,冯叟终于结束了在外的生意,回到了家中。他养了一头大母猪,这母猪特别能生,一年下来就生了好几窝小猪,给他带来了好几倍的利润。冯叟打算把这头母猪卖给屠夫,换取更多的钱财。

然而,就在冯叟准备将母猪送往屠夫那里的前一晚,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母猪突然发出了人声,它竟然开口说话了,声音像是冯叟的妻子陈氏:“我就是你的妻子陈氏啊。当初我因为嫉妒,杀了卫氏母子三人,断绝了你的子嗣。虽然包公已经判了我死刑,但上天还是不肯放过我,让我变成一头母猪,受尽苦难。如今,我快要还完你的债了,但还是要经历被千刀万剐的痛苦。我想通过你告诉世上的女人们,要孝顺公婆,和睦妯娌,不要嫉妒他人,欺凌妾婢。否则,她们将来的报应就会像我一样。”

这话一传出,整个村子都轰动了。人们都好奇地来到冯叟家门口,想要亲眼看看这头会说话的母猪,听听它还会说出什么惊人的话语。而冯叟也因为这头母猪的奇异经历,开始反思自己的过去,思考如何更好地做人,避免重蹈覆辙。

在西京城外的五里地,有个名叫永安镇的地方。镇上有个姓张名瑞的富人,家境殷实。他娶了城里杨安的女儿为妻,这位杨氏夫人不仅贤良淑德,治家也有一套,家中老少都听从她的教导。她生了一个女儿,名叫兆娘,聪明伶俐,容貌出众,针线活也做得极好。张瑞和杨氏都十分疼爱这个女儿,常说:“这女儿一定要找个好夫婿才能嫁出去。”所以,尽管兆娘已经十五岁了,但还未许配人家。

张瑞家里有两个仆人,一个姓袁,一个姓雍。雍仆为人老实厚道,而袁仆则狡猾多端。有一天,袁仆因为犯了错,被张瑞愤怒地赶出了家门。袁仆怀疑是雍仆在背后说了他的坏话,因此心生恨意,总想找机会报复。

有一天,张瑞从庄上回家,突然感染了重病。他吃了很多药都不见好转,病情拖了十几天。张瑞自觉时日无多,便把杨氏叫到跟前,嘱咐道:“我没有儿子,只有这个女儿,如今她也长大了。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你一定要尽快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别让她留在家里守寡。雍仆为人小心谨慎,又很勤快,家里的事情可以托付给他。”说完这些话,张瑞便去世了。

杨氏悲痛欲绝,料理完丈夫的后事,便想着给女儿找个好归宿。于是,她请了一位街坊老妇人来和兆娘商量婚事。兆娘听说母亲要把自己嫁出去,抱着母亲大哭道:“父亲去世还不到一年,家里又没有兄弟,母亲您要是现在就把我嫁出去,以后靠谁呢?我愿意留在家里侍奉母亲,再过两年再考虑嫁人也不迟。”杨氏听了女儿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于是暂时放下了给女儿找婆家的事情。

张家的平静生活并没有持续太久。袁仆被赶走后,心怀怨恨,一直在暗处窥视着张家的动静。他看到张瑞去世,杨家母女孤立无援,便心生一计,想要利用这个机会报复雍仆,同时搅乱张家的安宁。一场阴谋正在悄然展开,而兆娘和杨氏的命运也因此变得扑朔迷离。

光阴似箭,转眼间张某离世已有三四个月。在这段日子里,雍仆接手了家中大小事务,他尽心尽力,不负主人所托,让杨氏省去了许多烦恼。

纳粮之期将至,雍仆与杨氏商议,准备银两以完税。杨氏取出一箱银两交给雍仆,让他进城办理。雍仆领命,打算次日出发。恰巧此时,杨氏的亲戚邀请她赴宴,杨氏便带着女儿一同前往。

袁仆得知杨氏外出,便趁机潜入张家,意图盗取财物。他径直闯入内室,却意外撞见雍仆在床上点钱。袁仆怒火中烧,指着雍仆骂道:“你竟在主人面前谗言陷害我,将我逐出家门。如今你却把持家业,实在可恨!”说着,他拔出一把尖刀,向雍仆刺去。雍仆措手不及,肋下中刀,一命呜呼。

袁仆抢走银两,匆匆逃离现场,无人知晓此事。杨氏宴饮归来,呼唤雍仆却不见踪影。她走进内室寻找,只见雍仆已被人杀死在地。杨氏大惊失色,痛哭流涕,对女儿说:“张门何曾遭遇如此大不幸?丈夫刚死,雍仆又遭人杀害,我们该如何伸张正义?”女儿也哭得梨花带雨。

邻居们闻讯赶来,纷纷议论纷纷,认为雍仆之死必有蹊跷。此时,庄佃汪某——张某昔日的仇人——向洪知县告发此事。洪知县将杨氏母女及家中仆婢十余人拘捕审问。杨氏哭诉无辜,不知雍仆被杀之情由。汪某却诬陷杨氏母女与人通奸,雍仆捉奸时被奸夫所杀。

洪知县听信汪某之言,严令杨氏母女招供。杨氏坚决不肯诬服,案件连年不决,数人因此丧命。杨氏母女饱受拷打之苦,身受重伤,家财也消耗殆尽。兆娘无法忍受痛苦,对母亲说:“女儿只怕旦夕之间便会死去,只恨无人照顾母亲。这冤屈难以洗清,只能求助于神明。母亲千万不可诬服招认,以免丧失名节。”说完泣不成声。

次日,兆娘果然离世。杨氏悲痛欲绝,欲随女儿而去。狱中人纷纷劝慰她,她才得以保全性命。

第二年,洪知县已调任他处,包公接任西京,开始审理案件。杨氏得知消息后,不惜重金贿赂狱官,希望能够得到申诉的机会。包公对此案进行深入调查,拘捕了邻里进行询问,但大家都表示不知道雍仆是被谁所杀,同时也没有证据表明杨氏母女有不当行为。

包公对此案感到十分疑惑,于是在次日斋戒后,向城隍神祈祷道:“如今杨氏一案疑云重重,连年不决,若有冤情,望神明以梦示我,我将为其伸张正义。”祈祷完毕后,包公回到衙门,秉烛独坐于寝室之中。

夜深人静,未及二更时分,一阵风吹过,吹得烛影摇曳不定。包公起身查看,恍惚间仿佛看到窗外有一只黑猿。他惊讶地问道:“是谁来此?”黑猿回应道:“特来证杨氏之狱。”包公急忙开窗查看,但四周一片寂静,杳无人声,黑猿已不见踪影。

包公沉思片刻,心生一计。次日一早,他便升堂审理此案,取出杨氏等人问道:“你家中有姓袁的人来往吗?”杨氏回答道:“只有丈夫在世时,有一个仆人姓袁,但已被逐出家门数年,家中再无姓袁之人。”

包公随即下令拘捕袁仆,并将其带到衙门进行审问。然而,袁仆坚决不肯招认罪行。于是,包公又派人前往袁仆家中搜查,发现了一个箱子,里面装有数贯银钱。当这些银钱被拿到包公面前时,杨氏一眼认出,这正是当初交给雍仆用于完粮的银两。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袁仆无法再抵赖,只得供出谋杀雍仆的实情。包公审理清楚后,对袁仆判处斩刑;同时,对于诬陷良人的汪某,也发配到辽远的恶地充军。最后,包公释放了杨氏及其家人,让他们得以回家团聚。

人们纷纷议论着这起案件,称赞包公的明察秋毫。有人还说,兆娘之所以愿意先死,是因为她相信神明会为她洗清冤屈。如今,她的愿望终于得以实现。

在繁华的杨州城,有一位姓蒋名奇的富商,他字天秀,家境殷实,平日里乐善好施,深受人们的尊敬。

某个晴朗的午后,一位老僧突然造访蒋家,前来化缘。天秀热情地接待了这位远道而来的僧人,准备了丰盛的斋饭款待他。

僧人吃饱喝足后,才缓缓开口:“贫僧来自山西,曾在东京报恩寺修行。如今寺中东堂缺少一尊罗汉宝像,听闻施主平素乐善好施,故不远千里前来化缘。”

天秀听后微微一笑,说:“此乃小事一桩,岂敢推托。”随即吩咐琴童去叫妻子张氏,取出五十两白银交给僧人。

僧人看到白银,却笑道:“施主太客气了,这尊罗汉宝像并不需要这么多银两。”

天秀摆摆手,说:“师父不必客气,若有余钱,便用来做些功果,普度众生吧。”

僧人见天秀如此慷慨,便收下了银两,辞别出门。然而,他心中却暗暗忖度:“刚才观察施主面相,发现他眼下有一道死气,今年恐怕会有大灾。他如此好心,我怎能不提醒他?”

于是,僧人又转身回到蒋家,对天秀说:“贫僧略通相术,观君之貌,今年恐有大厄。还请施主多加小心,尽量避免外出,或许能躲过一劫。”

天秀听后,只是笑笑,并没有太在意。他回到后院,对妻子张氏提起此事,张氏却劝他:“化缘僧人多有见识,你还是小心为妙。”

时值花朝节,天秀邀请了妻子一同到后花园游赏。不料,他们却撞见了一个姓董的浪子正在与使女春香在花亭上戏耍。天秀见状大怒,将二人痛责了一顿。董仆因此心怀怨恨,暗下决心要报复。

天秀并未意识到这一切背后的危险。他依然过着平静而富足的生活,却不知道一场大祸正悄悄向他逼近……

一个月过去了,天秀收到了一封来自东京的书信,是他的表兄黄美写来的。黄美在东京担任通判一职,他在信中邀请天秀前去相聚。天秀接过书信,对妻子张氏说:“我打算去一趟东京。”

张氏听后,有些担忧地劝道:“日前那位僧人说你会有大难,不宜外出,更何况儿子还小,你还是别去了吧。”但天秀并未将僧人的话放在心上,他执意要去,于是吩咐董家的仆人收拾行李。

次日,天秀辞别了妻子,嘱咐她照管好家门,便带着董家的仆人和琴童出发了。他们一行人走了数日旱路,终于抵达了河口,接下来便是一派水程了。

天秀租了一艘船,傍晚时分,船停泊在了一个狭窄的河湾里。船上的两个艄公,一个姓陈,一个姓翁,都是心怀不轨之徒。董家的仆人因为日前被天秀责骂,心中怀恨,于是趁夜与两个艄公密谋:“我主人箱子里有白银百两,还有很多值钱的衣物,你们若能想办法弄到手,这些财物将来我们平分。”

陈艄和翁艄听后,相视一笑,说道:“你不说,我们也早有此意了。”当夜,天秀和琴童在前舱睡觉,董家的仆人在后舱。将近三更时分,董家的仆人突然大叫:“有贼!”天秀从梦中惊醒,探出头来看,却被陈艄一刀推入了河中。琴童刚要逃跑,也被翁艄一棍打落水中。

三人迅速打开箱子,取出银子平分。陈艄和翁艄依旧撑船返回,而董家的仆人则带着抢来的财物逃往了苏州。琴童被打得昏迷不醒,但幸得河水不深,他挣扎着浮上了岸,大声哭泣起来。

天色渐渐明亮,上游驶来一艘渔船。船上的渔翁听到岸边的哭声,便撑船过来查看。他发现岸边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满身是水,于是询问他的来历。琴童哭着告诉渔翁自己被劫的事情,渔翁便将他带上船,带回家中给他换了衣服。

渔翁问道:“你是想回家,还是想在这里跟我一起生活?”琴童答道:“主人遭难,下落不明,我怎能回去?我愿意跟随公公在此生活。”渔翁点头说道:“我会帮你打听劫匪是谁,再作打算。”琴童感激不已,连声道谢。

在一个风高月黑的夜晚,蒋天秀的尸首被河水冲到了芦苇丛生的港口。对岸便是静谧的清河县,而城西门处,一座古老的慈惠寺静静地伫立着。

恰逢三月十五,寺里的和尚们正在港口放水灯,祈求平安。就在这时,他们发现了一具尸首,满脸鲜血,下身衣物还在。和尚们议论纷纷,其中一位老僧慈悲地说:“此人必定是遭遇劫难的客商,被抛尸河中,流到了这里。我们应当发慈悲心,将他安葬在岸上,也算做了一件善事。”

于是,众僧合力将尸首捞起,安葬在岸边,随后便继续放水灯,各自回寺。

就在此时,包公因公务前往濠州赈济灾民,办完事情后准备返回东京。途径清河县时,他突然感到一阵异样。正行之际,马前突然卷起一阵旋风,伴随着哀号之声,久久不息。

包公心中疑惑,立刻命令随从张龙跟随这阵旋风,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在作祟。张龙领命而去,随着旋风一路追寻,直到它停在岸边才停下。张龙回来向包公汇报了情况,包公听后决定在清河县暂时停留,查明真相。

次日,包公委托清河县知县带领公差前往现场勘查。他们掘开土堆,发现了一具死尸,颈上赫然有一道刀痕。知县仔细检查后,询问附近的情况。公差回答:“前面就是慈惠寺。”

知县立刻命令拘捕寺内的僧侣进行询问。僧侣们纷纷表示,日前因放水灯时发现了这具尸首,便将其安葬在岸上,并不知道其死因。

知县听后大怒,认为这明显是僧侣们谋杀了人,然后故意将尸体丢在岸上以掩盖罪行。于是,他将所有僧侣监禁起来,并向包公汇报了情况。

然而,包公在进一步审理案件时,发现僧侣们纷纷喊冤,不肯招认。他心中起疑:如果真的是僧侣们谋杀了人,他们为何会将尸体留在岸上,而不是丢入河中?这其中必有蹊跷。

于是,包公决定暂时释放僧侣们,让他们回到各自的岗位。然而,案件依然悬而未决,已经过去二十多日,真相依然扑朔迷离。

四月末,荷花绽放得如诗如画,吸引了不少仕女游船赏花,享受这难得的宁静时光。然而,在这看似宁静的日子里,一场悬案即将揭开。

一日,琴童与渔翁一同到河口卖鱼。正巧,他们遇到了陈、翁两个船夫在船上饮酒赏花,还特意过来买鱼。琴童一眼就认出这两人正是杀害他主人的凶手,他悄悄告诉渔翁这个秘密。

渔翁听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说:“你主人的冤屈终于可以洗清了。现在包大人正在清河县处理一件未决的案子,暂时留在此地。你应该立刻去向他报告。”

琴童听后,急忙上岸,直奔清河县公厅。他见到包公后,泪流满面地哭诉主人被船夫谋杀的经过,并指出凶手此刻正在船上饮酒。

包公听后,立刻派出公差李、黄二人,随琴童前往河口捉拿陈、翁二人。他们很快将这两个船夫带到了公厅。

包公命令琴童去辨认死者的尸体。琴童回来后,痛哭流涕地告诉包公:“正是主人,被这两个贼人谋杀了!”

包公听后,下令对陈、翁二人进行严刑拷问。在琴童的证词面前,这两个船夫如同见了鬼一般,只得如实招供了罪行。包公随即下令将他们戴上长枷,关入狱中,同时释放了被冤枉的僧侣们。

第二天,包公将这两个凶手押到市曹斩首示众。然而,令人遗憾的是,董家的仆人却未能捉拿归案。包公只好命令琴童领取剩余的银两,用棺材装好主人的尸体,带着丧事回到扬州安葬。

琴童感激地告别了渔翁,带着主人的遗体踏上了回乡之路。而天秀的儿子蒋士卿则努力学习,最终登科及第,官至中书舍人。至于那个董家的仆人,虽然得到了一笔财富成为巨商,但最终却在扬子江被盗贼杀死。这一切,都证明了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在江州城内,两位赫赫有名的盐商鲍顺与江玉,各自以其独特的手腕掌控着商道风云。两人虽表面交好,实则性情迥异:鲍顺以敦厚质朴闻名,备受盐业巨头们的青睐,其事业蒸蒸日上,终娶得城东望族黄亿之女为妻,膝下育有一子鲍成。然而,鲍成性格顽劣,酷爱游猎,任凭父母如何训诫,仍我行我素。

一日,鲍成率家童万安外出狩猎,途经潘长者那座繁花似锦的园林时,一只栖息树梢的黄莺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眼疾手快,一弹击落黄莺于园内。恰逢潘家众女眷正在园中嬉戏,鲍成命万安入园拾鸟。万安瞥见园内人影绰约,心生畏惧,直言园中有女子不便擅闯,欲待她们离去后再行搜寻。鲍成不悦,径自倚亭等候。

直至午后,女眷散去,万安翻墙入园,却遍寻黄莺无果。他返回向鲍成禀报,猜测可能已被那些女子拾去。鲍成闻此暴跳如雷,一拳直击万安鼻梁,顿时血流如注。万安在痛骂声中噤若寒蝉,归家后也不敢向主人鲍顺提及此事。

黄氏夫人眼见万安鼻下殷红的血痕,心生疑惑,追问其与鲍成今日出行之事。万安起先回避,但在黄氏再三追问之下,只得如实道出鲍成打猎及殴打家童的经过。黄氏听罢愤然,痛斥鲍成不务正业,不仅有辱家风,更伤及无辜。盛怒之下,她亲手杖毙猎犬,砸碎狩猎器具,将鲍成逐至郊外庄所,严令其不得踏进城门半步。

鲍成对此怀恨在心,对万安暗藏杀机,只待时机成熟,便要报复。他内心煎熬,怨毒滋生,却苦于无从下手,只能暂且压抑怒火,静待良机。一场由一只黄莺引发的家族风暴,就此在鲍家内部悄然酝酿,而无辜的万安,已然成为这场风暴中心的靶子,随时可能面临鲍成蓄谋已久的恶意报复……

在繁华的盐商界中,江某虽涉足其中,却因经营不善,屡遭折损,始终未能累积起可观的财富。他的视线渐渐被鲍某这位声名显赫、家财万贯的同行吸引,心中暗生贪念,欲图谋其金银。

一日,江某脑中灵光乍现,精心策划了一场诡计。他刻意造访鲍家,高声唤道:“鲍兄,您在家吗?”恰逢鲍某刚从外归来,见到江某来访,欣喜之情溢于言表,立即命内眷黄氏准备美酒款待。两人相对而坐,杯盏交错间,话题自然而然转至生意场上。此时,江某故作神秘,朗声大笑:“我刚刚得知一个千载难逢的商机,收益之丰厚,堪称一场暴富良机。可惜我手头资金不足,特来与兄台共商大计。”

鲍某闻此,好奇心顿起,忙追问详情。江某不动声色地娓娓道来:据说苏州有一位巨贾,因市场行情不济,急于脱手一批价值连城的绫锦,愿以极低价格转让。只要筹措百两黄金作为本金,即可尽数收购这批货物,静待市场回暖,届时利润何止翻倍。鲍某一听,那颗嗜财之心瞬间被点燃,毫不犹豫地答应共同参与这笔交易,并约定次日清晨在江口会合。

鲍某回到家中,将此事告知黄氏,黄氏听后忧虑重重,极力劝阻,但鲍某对此固执己见,决心已定。翌日破晓,鲍某不顾黄氏的担忧,携带百两黄金,命家仆万安整理行囊随后跟上。天色微明之际,他独自踏上了赴约之路。

江某早已料到鲍某会如期而至。他偕同亲信仆人周富以及两名侄子,提前在江边渡口设下酒宴等候。鲍某的身影甫一出现,江某便热情地迎上去,引导他登船。江某故作关切地说:“此刻旭日未升,江雾弥漫,不妨先饮几杯暖酒,待雾散后再行渡江。”鲍某不疑有他,便欣然应允,一杯接一杯地饮下早酒,不觉间已有几分醉意。

眼见时机成熟,江某假意殷勤劝酒,鲍某婉拒道:“早酒不宜过量。”江某脸上闪过一丝阴狠,口中却假意抱怨:“我诚心诚意款待兄长,何故推辞?”言罢,他迅疾从袖中抽出一只秤锤,猝不及防地朝鲍某头顶猛击。鲍某瞬间倒地,陷入昏迷。江某的两名侄子见状,立刻上前将其捆绑,而后残忍杀害。他们迅速搜走鲍某身上的黄金,随后将鲍某的尸体抛入江中,销毁罪证。一行人随即离去,只留下江面上渐渐散去的雾气,与那尚未消散的血腥气息,一同掩盖着这场精心策划的谋财害命案。

万安肩负沉重的行李,抵达江口之时,却未见主人鲍成的身影。日头逐渐攀至天顶,万安心急如焚,向周围人打听鲍成的行踪,得到的回答却是异口同声的“尚未到达”。无奈之下,他只能拖着疲惫的步伐,返回鲍府向夫人黄氏禀报。

“夫人,恕我未能找到老爷。”万安面色凝重,“他似乎并未走惯常的路线,我多方追寻仍未能赶上。”

黄氏听闻此言,心中顿时笼罩上一层阴霾,忧虑之情难以掩饰。接下来的几天,她如坐针毡,直至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传来:鲍成已经平安返回江州。黄氏立即派人询问鲍成那日的情况,鲍成答道:“当日我在江口苦候万安半日,始终未见其人,便自行登船返程。”

黄氏闻讯,惊骇不已,一股寒意直透脊背。她立刻下令府中上下四处打探鲍成失踪那几日的任何蛛丝马迹,但一切犹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鲍成在庄上得知此事,心中疑窦丛生。他暗忖:“莫非万安意图加害主人,而后假借挑行李之名返回,企图掩盖罪行?”思虑至此,鲍成决意挺身而出,径直向王知州呈递状纸,请求彻查此事。万安旋即被官府拘捕,面对严厉质询,他坚称无辜,但鲍成力陈万安平素狡猾多端,断定其必是主谋。

王知州信以为真,对万安施以严刑逼供。在痛苦的折磨下,万安终不堪忍受,被迫承认了谋杀鲍成的指控。他被戴上重枷,打入大牢,一纸判决仿佛已将他的命运钉死。

然而,就在寒冬降临之际,此案引起朝廷关注,仁宗皇帝特命铁面无私的包拯复查此案,且明确指示不得草率论处死罪。万安由此被解往京师,接受包公亲自审理。审讯过程中,万安面对案卷,泪流满面,再次申述自己的冤屈。

包拯听罢,眉宇间浮现出深思之色:“光天化日之下行凶,难道竟无一人目睹?若是图财害命,凶手理应远遁,怎会主动归来?”他敏锐地察觉到案情中的矛盾之处。于是,包公果断下令解除万安的长枷,将其暂时安置在狱中较为宽松的环境中。

随后,包公秘密派遣亲信公牌李吉,火速前往江州鲍家深入调查。李吉领命之际,包公特意叮嘱:“若有人问及万安之事,只道已依法处决,不必透露实情。”这一举措,无疑为揭开真相布下了一枚引人入胜的棋子,也为这起扑朔迷离的谋杀案增添了更为浓厚的悬疑色彩。

李吉悄然而去,肩负使命,深入江州。与此同时,江某因得鲍金而骤然暴富,然而随着万安被判死刑的消息传来,他内心始终惶惶不安,深怕那桩罪行有朝一日被人揭露。某夜,江某梦见一位神人警示:“你因鲍金而富,却陷他人仆役于死地,日后必有一身红装的妇人揭示此事,你须慎之又慎。”梦醒之后,江某心有余悸,将此梦境铭记于心。

果然,一个多月后,一位身穿红衣的女子带着五百贯钱来到江某家中,意欲购买大量食盐。江某心中警铃大作,却不动声色,热情接待这位神秘女子,直言无需付款,愿无偿赠送上好食盐。女子疑惑道:“我与您素昧平生,何以如此厚待?”江某故作客气:“有幸娘子光临,些许礼数不足挂齿,若需盐腌鱼货,尽管取用便是。”

女子坚持付费购买,声称其夫在江口经营渔货,急需食盐腌藏。江某见推脱不得,只得加倍供应盐货。交易即将结束之际,江家仆人周富手捧污水盆不慎溅污了女子红衫,女子勃然大怒。江某急忙赔罪,许诺赔偿衣物损失,女子虽勉强接受,但仍愠怒离去。江某盛怒之下,将周富捆绑鞭笞两天,方将其释放。周富怀恨在心,径直奔向鲍家,向黄氏吐露了鲍顺在江口遭谋杀的实情。

黄氏听闻真相,悲愤交加,正欲前往官府报案,此时李吉突然造访。他自称自东京而来,因盘缠短缺,冒昧求助于鲍府。黄氏询问关于万安案件的进展,李吉据实以告:“万安已被处决。”黄氏听闻此言,悲痛难抑。李吉见状追问缘由,黄氏哽咽道出:“如今谋害我夫之人已查明,可怜万安成了替罪羊。”

李吉得知内情,坦诚告知自己正是受包公之托前来调查。黄氏取出十两纹银,委托李吉带领周富连夜奔赴东京,向包公告发实情。包公接报后,立即详加审理,确认事实无误,随即派遣公差前往江州,传唤江某及其同党到案受审。面对铁证,江某无法再行隐瞒,只得俯首认罪,被戴上重枷囚入大牢,案件至此尘埃落定。

最终判决,江某叔侄三人以命偿命,无辜的万安得以释放;同时追缴赃款,其中一半作为赏金给予周富以表彰其正义之举。至此,鲍顺的冤屈终得昭雪,一场由财富引发的谋杀阴谋,在红衣女子的介入与多方合力之下,终于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于天下。

在包拯任定州知府的那段岁月里,一名名为李浩的扬州富商,家财万贯,为了拓展商业版图,远赴定州进行交易。一日,他在离城十余里的地方豪饮至酩酊大醉,脚步虚浮,最终无法支撑,倒在了荒郊野外的路中央,沉沉睡去。

夜幕降临之际,两名心怀不轨的男子——丁千与丁万,途径此处,目光被李浩身边暴露的丰厚财货所吸引。他们趁李浩昏睡不醒,迅速将其拖至一处偏僻角落,利落地劫走其中百两黄金。赃物平分之后,两人各自揣着罪恶的财富,潜回家中秘藏。

然而,贪婪并未就此止步。丁千与丁万深知一旦李浩酒醒发现失窃,定会前往定州府报案。为彻底掩盖罪行,他们心生歹念,决意杀人灭口。于是,趁夜深人静之时,二人残忍地将毫无反抗之力的李浩击毙,随后扛起尸体,将其运至一座废弃的窑洞内。

在黑暗与冷寂中,他们将尸体投入窑炉,烈焰熊熊,顷刻间将李浩化为灰烬。待火势熄灭,他们从炉中取出冷却的骨灰,掺杂泥土,制成了一个不起眼的乌黑瓦盆。这个承载着血债的器皿,就这样被悄然融入了日常生活,无人知晓其背后的残酷真相。

定州城内,一位名叫王老的居民,某日在市集上购得了这只乌盆,带回家中作为寻常的尿壶使用。一切看似平淡无奇,直至某个深夜,王老起身如厕,惊愕地听见那乌盆内传来微弱而悲切的呼喊:“我是扬州客旅李浩,你为何向我口中倾洒秽物?”

王老闻此异象,顿感毛骨悚然。他急忙点亮灯火,对着那乌盆质询:“若你果真是冤魂,速将冤情道来,我愿助你洗冤昭雪。”只见那乌盆应声回应,讲述了一段骇人听闻的故事:身为扬州富贾的李浩,遭逢歹徒丁千、丁万于定州道上劫财害命,死后遭焚尸炼骨,化为这乌盆之内。恳求王老将自己带往包拯处,以期沉冤得雪。

王老听罢,心中震撼不已。经过一夜辗转难眠,他决定信守承诺,次日一早,便携带着那只承载冤魂的乌盆,毅然踏入定州府衙,向包拯大人禀明一切,期待公正的裁决能为李浩的亡灵平息冤屈,也让那两名凶手无所遁形。

包拯听闻王老详述夜来乌盆所述的惊人冤情,尽管颇感奇异,仍决定亲自查验。他示意属下将瓦盆带至堂前,当庭质询。然而,那乌盆此刻却默然无声,对包公的询问毫无反应。包公见状,眉头紧锁,厉声道:“此老儿莫非故意编造谎言,意图扰我官府视听?”随即下令将王老逐出公堂,严词警告不得再行滋扰。

王老怀抱乌盆,满怀委屈地返回家中,心中对那盆子的异象既惊且怒。然而,就在这一夜,乌盆再次发出叹息:“老翁勿忧,我今日面对包大人未能言明冤屈,乃因未能遮蔽身形。若你能借予衣物覆盖于我,我将再度前往府衙,确保包太守能清晰听闻我的控诉,届时我必坦诚陈冤,无丝毫虚言。”

王老闻言,惊诧之余,无可奈何,只好依言于次日用衣物将乌盆包裹妥当,再度踏上了前往府衙的道路。包拯见王老再次前来,虽感无奈,但出于职责所在,还是耐性询问。这一次,覆盖衣物的乌盆终于开口,详尽讲述了李浩被害的全过程以及自己的悲惨遭遇,字字泣血,令人动容。

包公听罢,震惊之余,立即命人传唤丁千、丁万。不多时,公差押解二人至堂上。包公严厉追问他们杀害李浩及夺金之事,丁千、丁万却矢口否认,坚称无辜。包公见状,下令将二人收押狱中,严加审讯,但二人依旧顽固抗拒,拒不认罪。

包公深知此案非同寻常,决定变换策略,传唤丁千、丁万的妻子前来问话。面对包公的严厉质询,二人的妻子起初亦坚称毫不知情。包公目光如炬,直指要害:“你们的丈夫已将李浩谋害,夺走百两黄金,将其骨灰铸成盆子,黄金就藏在你们家中。如今你们丈夫已承认此事,你们还要继续抵赖吗?”二妻闻此言,脸色骤变,惊惧之下,终于供认家中确有藏匿的百两黄金,埋藏于墙内。

包公即刻差遣人手押解二妻回家中挖掘,果然于墙中找到那百两黄金,铁证如山。当黄金被带回公堂,摆在包公面前时,丁千、丁万见状面面相觑,再也无法抵赖,只得如实招供谋财害命的罪行。

包拯依据律法,断定丁千、丁万犯下谋财害命重罪,依法判处死刑,立时执行。王老因首告属实,获官府赏银二十两,以示嘉奖。至于那承载李浩冤魂的乌盆,连同原本被劫夺的黄金,包公下令交由李浩的亲属领回,妥善安葬,以慰亡灵。此案至此告结,其离奇曲折,令人称奇不已。

在昏暗的月色下,南直隶的池州城笼罩在一片神秘之中。包公,那位以公正严明着称的巡按大人,正在细品着一桩看似平常的案子,却隐隐觉得其中蕴藏着深不可测的悬疑。

池州城中,有一个年过八旬的老者,名叫周德。此人虽年迈,却风流不减当年,心机深沉狡猾。一日,他看中了族中一位寡妇罗氏,那罗氏年轻貌美,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鲜花。周德心生邪念,日日借故往来罗家,暗中窥探,对罗氏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罗氏正值青春年华,被周德的甜言蜜语所迷惑,两人暗生情愫。终于有一日,两人相约深夜幽会。夜色中,罗氏见到周德的身影,便引他至床榻之上,两人缠绵悱恻,如胶似漆。这般偷情之事,竟然持续了一年有余,亲邻们虽有所察觉,却都选择了沉默。

然而,罗氏的丈夫的亲弟弟周宗海却是个正直之人,他多次劝说罗氏回头是岸,却无济于事。无奈之下,周宗海只得将此事告发到了包公那里。包公接到状纸,心中却是疑惑重重。他暗自思忖:一个年近八旬的老人,体力衰微,怎么可能还有精力去偷情呢?

于是,包公差遣得力干将张龙先将周德捉拿归案,进行审讯。周德在堂上哭诉道:“我已是风烛残年,连走路都费劲,哪里还有心思去犯下这等乱伦之事?请大人明察秋毫。”包公听罢,心中更加疑惑,便将周德暂时收监。

随后,包公又差遣黄胜将罗氏拘传到堂上勘问。罗氏在堂上哭诉道:“我乃寡妇之身,平日里足不出户,更何况与周德有尊卑之分,哪里敢与他交谈?又何来通奸之说?请大人明察。”两人所言如出一辙,甘愿受刑,却不肯招认罪行。

包公心情沉重,眉头紧锁,独自退入后堂,连茶饭都无心品尝。他的嫂子汪氏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关切地问道:“叔叔,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不吃不喝?”包公叹了口气,回应道:“我今日遇到了一个棘手的案子,头绪纷乱,难以理清,因此心烦意乱,连饭都吃不下了。”

汪氏看出包公心中有难言之隐,但她又不便直接询问,于是她灵机一动,将一根牙簪插入地中,暗示包公。包公顿时领悟,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立刻回到堂上,派人前往狱中提审周德和罗氏。

包公一声令下,左右将周德和罗氏押到堂前。他怒目圆睁,大喝道:“老贼无知,败坏纲常,死有余辜!”说着,他又指着罗氏大骂道:“你这淫妇,分明与周德通奸,竟还敢隐瞒我?”

包公见二人仍不肯招认,急令手下拿来两副拶棍,将周德和罗氏的手指夹住,各打二百棒。那二人疼痛难忍,终于无法忍受,只得将通奸的实情一五一十地招供出来。

包公听罢,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他下令将周德和罗氏各杖一百,然后赶周德回家。接着,他又传唤周宗海到堂,命他押着罗氏另嫁他人。周宗海领命而去,带着罗氏离开了堂前。

至此,这桩悬疑重重的案子终于水落石出,包公依法惩处了罪人,维护了伦法的尊严。整个池州城都为之震惊,包公的公正严明更是赢得了百姓们的敬佩和赞誉。

十一

在离开封府四十五里远的地方,有个叫近江的小镇。江的对面,住着一个叫王三郎的富商,他常年在江湖上奔波。王三郎的妻子朱娟,不仅貌美如花,而且贤良淑德,夫妻二人感情深厚,相敬如宾。

有一天,王三郎打算再次外出经商,朱娟却劝他不要远行。三郎听了妻子的话,便决定留在本地做些小生意。然而,对门住着一个叫李宾的人,他曾经是府里的官吏,但因故被革职,此人心性狡诈,又好色成性。他早就对朱娟的美貌垂涎三尺,但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

有一天清早,王三郎出门了。李宾见状,立刻精心打扮一番,径直走进了王三郎的家。他高声喊道:“王兄在家吗?”此时,朱娟刚刚起床,听到有人叫门,便问道:“是谁找三郎?他早就去庄上了。”李宾却不顾这些,直接闯进了屋里,见到了朱娟。

他假意说有事相托,试探着问朱娟三郎何时回来。朱娟见李宾是往日的邻居,并没有起疑心,便告诉他三郎晚上才会回来。然而,李宾看到朱娟云鬓半偏,红唇微启的模样,心中的欲火瞬间被点燃。他一把拉住朱娟,企图对她不轨。

朱娟察觉到了李宾的不良企图,立刻劈面叱责道:“你堂堂六尺男儿,不分内外,大白天就来人家家里调戏人妻,真是连畜生都不如!”说完,她便转身进了内室。李宾羞愤难当,悻悻地离开了。

然而,他并没有就此罢休。回家后,他越想越气,心想:“如果三郎回来,他的妻子把这件事告诉他,岂不是要结下深仇大恨?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杀了朱娟以泄此愤!”于是,他拿起一把利刃,再次来到了王三郎的家。

这次,他正好看到朱娟倚在栏杆上若有所思。李宾冲上前去,怒喝道:“认得李某吗?”朱娟转头一看,见是李宾,立刻大骂道:“奸贼,你还不快走!”然而,李宾已经失去了理智,他抽出利刃,狠狠地刺向了朱娟的咽喉。朱娟顿时倒地不起,鲜血迸流。就这样,一个红粉佳人,就这样化作了一场春梦。

李宾杀死朱娟后,脱下她的绣鞋,匆匆逃离了现场。他把凶器藏在了近江亭子边,以为这样就可以掩盖自己的罪行。然而,他并不知道,这一切都已经成为了悬疑案件的线索,等待着包公等人前来揭开真相……

夜幕降临,江风轻拂,朱氏的族弟念六驾驶着船只在江口靠岸。他是一位惯走江湖的人,此刻正打算上岸探望自己的族姐朱氏。夜幕降临,念六步入朱氏家中,呼唤着却无人应答。他心中疑惑,步入房间,绕过栏杆,却只见一片寂静,不见人影。

念六略感不安,转身回到船上。这时,他发现自己的脚下鞋子湿漉漉的,似乎沾上了什么液体。他脱下鞋子,放在火上烘干,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就在这一夜,王三郎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回到家中。他呼唤着朱氏的名字,却得不到回应。他疑惑地走进厨房,点亮灯火,却发现房门未锁,房间里空无一人。他心中一惊,手持灯火,小心翼翼地走过栏杆,却突然看到一具尸体倒在地上,血流满地。他仔细一看,竟然是自己心爱的妻子朱氏!

三郎悲痛欲绝,抱起妻子的尸体,发现她咽喉处有一道致命的刀伤。他大声哭喊道:“是谁谋杀了我的妻子?”次日,邻里们闻讯赶来,看到朱氏的惨状,无不惊愕。他们议论纷纷,却无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人注意到门外有一条血迹,提议顺着血迹追踪,或许能找到凶手的线索。三郎采纳了这个建议,召集了十几名邻里,沿着血迹一路追寻。最终,他们惊讶地发现,这条血迹竟然一直延伸到念六的船边,然后消失了。

三郎愤怒地冲上念六的船,抓住他质问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死我的妻子?”念六被突如其来的指控吓得魂飞魄散,他连连摇头,表示自己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三郎已经失去了理智,他将念六捆绑起来,带回家中一顿毒打,然后将他押送到开封府报案。

包公接到案件后,立即展开调查。他询问了邻里和目击者,所有人都指认念六是凶手,因为血迹确实是在他的船上发现的。然而,包公却心存疑虑。他仔细审问念六,念六哭诉道:“我和三郎是亲戚,那天晚上我到他家探望,发现没人就回去了。我鞋子上的血迹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真的不知道有人被杀的事情啊!”

包公陷入了沉思。如果念六是凶手,他为何要带走朱氏的鞋子呢?而且在他的船上并没有发现任何凶器。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于是,他决定暂时将念六收监,同时暗中调查这个案子。

为了找到更多的线索,包公心生一计。他张贴榜文,宣称朱氏的鞋子在案发时失落了,如果有人捡到,将给予重赏。然而,一个月过去了,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这个案子似乎陷入了僵局,但包公知道,他必须坚持下去,直到找到真相为止。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李宾来到村中的一家小酒馆。酒馆里坐着一位美貌的村妇,两人眼神交汇,不久便暗生情愫,开始了一段不正当的关系。

几杯酒下肚,李宾的心情变得愈发舒畅。他看着眼前的村妇,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说道:“看你这么有心待我,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你。我有一场大富贵要送给你。”

村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笑道:“你常来我家,却从未花过半文钱。你说的这大富贵,莫非是哄我开心?”

李宾摇了摇头,神秘地说道:“你且听我说。近日王三郎的妻子被人杀害,案件已经报到开封府。现在包大尹张贴榜文,说是如果有人能找到被杀妇人的鞋子来报,便会重重有赏。我知道那双鞋子的下落,你若能让你丈夫去领赏,岂不是一场大富贵?”

村妇听得津津有味,不禁好奇地问道:“那鞋子到底在哪里?你怎么会知道?”

李宾得意地笑道:“前几日我经过江口,看到近江边的亭子旁似乎有东西。走近一看,原来是那双妇人的鞋子和一把刀,都被泥土掩盖着。想必就是那被杀妇人的鞋子。”

村妇虽然有些将信将疑,但还是在李宾离开后,悄悄将这件事告诉了丈夫。第二天,夫妻俩便来到江口亭子边,按照李宾的描述掘开泥土,果然找到了一双绣花鞋子和一把刀。

夫妻俩兴奋不已,连忙将这些东西带回家中给村妇看。村妇大喜过望,认为李宾所言非虚。于是她让丈夫带着这些东西去开封府见包公。

包公见到村民拿来的鞋子和刀,眉头微皱,问道:“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村民如实回答,说是从近江亭子边掘出来的。包公又问:“是谁告诉你这个地方的?”村民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说出了是妻子告诉他的。

包公心中一动,暗想这村妇必定与此事有关。于是他笑着对村民说:“这赏钱理应归你所有。”说着便命令库官取出五十贯钱赏给村民。

村民欢喜不已,拜谢而去。然而他并不知道,这一切都在包公的掌控之中。包公立即召来公牌张、赵二人,密令他们暗中跟随村民回家,察访村妇与他人的交往情况。

夜幕降临,张、赵二人悄悄地跟在村民身后,来到了他的家中。只见屋内灯火通明,村妇正与一人对坐饮酒,欢声笑语不断传出。张、赵二人对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他们悄悄地靠近屋门,准备捉拿这对男女。

村民揣着赏钱,满面笑容地回到家中。见到妻子后,他兴奋地把得到赏钱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妻子听后,喜出望外,对丈夫说:“我们今天能得到这笔赏钱,全都是靠了李外郎的指点。我们应该请他过来,分一些给他作为感谢。”

村民觉得妻子说得有道理,于是立刻前往李宾家,邀请他过来分享这份喜悦。李宾一到,那妇人便笑容满面地迎上前来,热情地招呼他进入房间坐下。她准备了美酒佳肴,三人围坐在一起,开怀畅饮。

酒过三巡,那妇人感激地对李宾说:“多亏了外郎的指点,我们才能得到这笔赏钱。我们应该平分这笔钱。”李宾却笑着摆摆手,说:“这笔钱就留在你家买酒喝吧,剩下的我可以拿去放债。”妇人听后,大笑起来。

然而,就在这欢乐的时刻,两名公差突然闯进房间,将李宾和村妇当场抓获。他们被押解到衙门,向包公禀报了妇人在酒席上与李宾的对话。包公听后,眉头紧锁,问那妇人:“你是怎么知道被杀妇人埋鞋的地点的?”

妇人被吓得魂飞魄散,只好如实交代是李宾告诉她的。包公立即审问李宾,起初他还不肯招认,但在重刑拷打之下,只得供出了谋杀朱氏的真相。

接着,包公又追问村妇和李宾为何会来到她家。村妇无法抵赖,也招供了两人通奸的实情。包公将案情整理成文案,判处李宾死刑,将村妇流放远方。念六的冤屈终于得到了昭雪,听到这个消息的人无不拍手称快。

十二

在河南开封府的新郑县,有个叫高尚静的人,他家有数顷良田,男女老少都辛勤耕作,过着平静的日子。高尚静年近四十,却是个好学不倦的人。他的衣着虽然破旧却从不清洗,食物也从不挑剔,他对人真诚,对物不贪,从不让无益的忧愁困扰自己,也从不让有心之喜动摇自己的内心。

他时而沉浸在书海中,时而以琴酒自娱,欣赏四季的美景,品味大自然的秀丽。他常对妻子说:“人生短暂,就像白驹过隙,稍纵即逝。如果不及时享受生活,恐怕白发很快就会爬上头,老境将至。”说完,便叫妻子取酒来,两人一起消遣。

正当他们饮酒作乐时,新郑县的官差突然上门,催促高尚静去交秤粮差。高尚静收拾好家里的白银,到市上的银铺去兑换。他得到了四两银子,小心翼翼地藏在袖子里。他想,往年交粮都是里长代劳,但这次包公亲自下令,要求每个人亲自去交。他听说包公为官清正,心生敬畏,于是决定买些牲口、酒水和香烛,先去城隍庙许个愿,等交完粮再来还愿。

在庙里祈祷完毕后,高尚静将牲口和酒水分给了众人,自己也喝了几杯。当他离开庙时,却发现自己袖子里的银子不见了。原来,有个叫叶孔的人一直在暗中观察高尚静。他看到高尚静带着银子来庙里许愿,便起了贪念,悄悄跟在高尚静身后,躲在城隍宝座下。等高尚静一走,他就把银子拿走了。

高尚静回到家才发现银子丢了,他急忙回到庙里寻找,但已经找不到任何线索。无奈之下,他只好写了一份状子,来到包公面前告状。包公看了状子后说:“你的银子在庙里丢了,又不知道是谁拿的,这案子很难查啊。”于是他不准高尚静的状子,将他赶了出去。高尚静感到十分冤枉,眼含泪水地离开了。

包公处理完公务后,心中始终难以平静。他作为百姓的父母官,理应为民解忧,可这次的案件却让他感到棘手。他思索再三,决定亲自前往城隍庙求神问卜。

他恭敬地撰写了一篇疏文,虔诚地来到城隍庙,将疏文焚于香炉内,默默祈祷。祈祷完毕后,他回到衙门,命人点亮灯烛,将几案焚香放在东边,自己则端坐在案前,面向东方,闭目祈祷。

他就这样连续三夜坐以待旦,心中默念着案件的线索和疑点。到了第三夜的三更时分,忽然狂风大作,吹得屋瓦作响。不一会儿,风吹来一物,直接落在台阶下。包公命人拾起查看,原来是一片叶子,叶子上有一个被虫蛀出的小孔。

包公看着这片叶子,心中豁然开朗。他明白了叶子的寓意,也找到了案件的突破口。他吩咐左右各去休息,自己则继续沉思着案件的细节。

这一夜,包公虽然未能直接破案,但他从这片叶子中得到了重要的启示。他知道,只要沿着这个方向继续追查,一定能够揭开案件的真相。

第二天,包公将张龙和赵虎叫到面前,郑重其事地吩咐道:“你们两个,立刻去府县附近的街巷喊话,寻找一个叫叶孔的人。如果有人回应,就马上带他来见我。”张龙和赵虎点头答应,随即离开了衙门。

他们在市街上大声呼喊了半日,终于在东街有人应声而出。那人自称就是叶孔,好奇地问他们有何事相告。张龙和赵虎严肃地说:“包公有请。”于是,他们将叶孔拘到衙门,让他跪下接受包公的审问。

包公目光如炬,直截了当地问叶孔:“几天前,新郑县的高尚静在城隍庙里丢了四两白银,那银子有三片大小不等。他到我这里来告状,说是你捡到的。我也知道这银子是你捡的,并不是偷的。可你为何不把它归还给高尚静呢?”

叶孔见包公判断如神,说得一点没错,只得心悦诚服地招认道:“小人那天在庙里焚香,确实捡到了这银子,但我一直没敢用。既然被相公您发现了,小人不敢再隐瞒。”

包公听了叶孔的口供,立即命令手下押着叶孔回家取银子。然后,他又派人去叫高尚静到衙门来。当高尚静看到那四两白银时,一眼就认出这正是自己丢失的银子,分毫不差。

包公对高尚静说:“你的银子是叶孔捡到的,现在我已经帮你追回来了。你拿三两五钱去交秤粮差,剩下的五钱就给叶孔作为酬劳吧。以后你们见面,不要再有什么芥蒂了。”

高尚静和叶孔都感激涕零,拜谢包公后离开了衙门。高尚静回到家,拿出一些散碎的银两,备办了牲口、香烛和纸钱,专程前往城隍庙还愿,心中充满了对包公的感激之情。

十三

包公正坐在厅堂中处理公务,突然公吏刘厚急匆匆地前来禀报:“大人,门外有个叫石哑子的家伙,拿着根大棒要献给您。”包公听后有些好奇,便让刘厚带石哑子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