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霜憋着一口气，晚上仍旧拒绝了顾钦的约会邀请，回家完善设计稿。
未免出现错误，季霜眼睛都熬红了，确认任何细节都没有问题之后，才上床睡觉。
设计稿很快递到了FD那边。
FD的项目负责人下午就来了Ivan这边，高兴的差点喜极而泣，不住地感谢山本丽子和季霜。
最后原本说要去见见顾钦，但顾钦忙的脚打后脑勺，根本顾不上。
跟FD那边对接完，对方的负责人承诺最晚一周就会将粉盒的外胚拿过来，好方便季霜和山本丽子用其打样。
当着FD负责人的面，季霜和山本丽子几乎称得上一句“相敬如宾”。
人一走，季霜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会客室。
临近下班的时候，季霜到底没按捺住，去了Tate的办公室。
她把昨天的事大概跟Tate说了。
Tate听完挑眉，“她说的很有道理啊。你要是觉得不OK，不然你自己去量产？”
“不是——”季霜瞠目结舌，她没想到Tate居然会认可山本的说法，“那万一被消费者发现有的粉盒根本不是用大漆做的呢？这不是欺诈吗？”
“你也太死脑筋。”Tate叹气，“没人说要给FD的新粉饼打上纯手工漆艺制作的标签——可以打仿漆艺啊，毕竟这玩意你是真没法量产！”
季霜被说的哑口无言。
Tate耐着性子，“现在不光是扬州，BJ、福建、宜春、南京……做漆器产业的一抓一大把，但是你见国内有多少用漆器的？没人用又有谁来买卖？那些生产出来的漆器去哪了你比我清楚吧？”
季霜张了张嘴，又徒劳地闭紧，眼底露出几分迷茫。
她当然知道。
Tate所说的这些地方，他们那里的漆器产业，做出来的漆器反倒大部分都是出口国外。
国内，是没有任何市场可言的。
抛开大的漆器产业不谈，现在很多小的漆艺工作室也在默默无闻地做着漆器。
但他们的结果又是如何？
在季霜身上就可见一斑。
就算有的能够风生水起，但行业天花板就在那里——没有人买，消费者池子不够大，总有凉凉的那一天。
而且这都算是境况比较好的。
入不敷出才是小漆艺工作室的常态，他们往往都会像季霜一样，出于对大漆的喜爱，用别的工作养活自己，然后养活漆艺。
“像我之前说的，利用山本丽子，利用她的专业学识，来为你铺路。”Tate说着声音压低了一些，“你当她是傻子吗？就算总集团看重她，也不会允许她做出损坏集团声誉的事。”
“她之所以跟你那么说，不过是想用激将法，让你离开这儿，她好完全把控漆艺开发这个项目。”
季霜听了，闷声道：“我没走，她也能把控，我走不走有什么区别吗？”
Tate淡然一笑，“所以我说，别妄自菲薄。你现在在公司的地位其实挺高的，难道你没感觉到吗？”
季霜有点惊诧，想了想之后嗫嚅道：“不会是因为顾总……”
“这只是一部分原因。”Tate给季霜拿了瓶水，“你和顾总的关系顶多就是让有些看不惯你的人，不敢当面给你使绊子罢了。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你的漆艺袖扣。”
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答案，季霜沉默半晌，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