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蝶抬起脚，给郁笛展示扎在她脚心的碎石：“没有。”
郁笛转过眼去——要是再看，她怕自己会忍不住羡慕，而后又被程蝶嘲笑。
只要不影响做任务，她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分歧太大，总要分道扬镳的。
总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不知不觉中，她内心深藏着的记忆，忽然有了一些松动。
郁笛将祭坛之中，因熏香作用而出现的幻觉尽数告知程蝶，而后道：“我不仅看到了你，还听到了他们信仰的‘虚夷’的声音，身影有些模糊，但我很确定，就是他。”
郁笛揉了揉脑袋：“没什么，我也不太好解释。我大概知道虚夷神是什么了，你在这个世界有没有什么要做的事情？”
“休息好了，赶紧出发吧。”郁笛重新修好了指南针，把里边多出来的东西给抠出去，便带着众人上路了。
她说的是殆染。
“什么事都得慢慢来。说到底，我也只是个人。”郁笛叹道。若她真能有移山倒海、腾云驾雾的本事，挥挥手便能决定日月星辰，那还在这里干什么？人类毕竟渺小，想要与自然抗争，只能不断求索世界规律，将规则运用到极致，或许才能有“与天地同寿”的希望。
郁笛不搭理她，将自己的袖子从铃貘手中解救出来：“她是前祭司妘晁，你要是害怕，离她远点就是了。”
或许是要操心的东西太多，这种细枝末节，从未有过什么影响的事情，郁笛全抛在了脑后。程蝶这么一问，她倒是回忆起来，那颗保留了上一宇宙纪元的深蓝色行星里，人们也曾经信奉过差不多的神明，没有具体的象征，却有实在的产出。
“……”铃貘本想说，面前这人给她的感觉，和妘晁祭司完全不一样。虽然她见到妘晁祭司的时候，还小，可她记得一清二楚，妘晁祭司是非常和善的人，对小孩子尤其好，怎么会做出这样恶心的行为？
“是什么？说来听听？”
程蝶明白她说的意思。世上没有没来由的东西，哪怕用所谓的异界之人有所联系，来勉强解释她为何能在幻觉中看到自己，却也不能说明为什么会看到虚夷。
“我、我、我才不胆小！”铃貘梗着脖子，“你、你、你不是人！”
想到这儿，郁笛心内藏着的疑惑又一次冒出头来。系统让她延续这些文明，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即便过了这一次劫难，可宇宙规律如此，谁也逃不掉一死，它做这些的意义在哪里？
他们虽浑身上下都是大大小小的伤，但总归没有行李拖累，天气又好，前行的速度并不比之前慢。
“我是不是人，得问你的好祭司。郁笛，你说呢？”
郁笛耸耸肩：“授人以渔，自力更生。”
程蝶打探的意味明显，但郁笛也并不介于与她讨论，便道：“你知道我是怎么发现你的吗？”
“你还真是有耐心啊。”程蝶望着透澈的天空，“那你能活多久？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
“我这个种族的人，差不多七十岁到头了。交墟人活得久些，原来看见过，一百二的人，还在那里蹦跶。”
郁笛也很无奈……程蝶的性格似乎越来越往恶劣的方向偏离了，可她又能做什么？程蝶的经历自己一概不知，她又不愿意说，就算自己有心引导，她也未必同意。
郁笛低头看着路，貌似无意地问道：“你知道一个叫易涵生的人吗？”
程蝶垂了眸：“知道。是他帮我来的。”
郁笛了然：“我明白了。”
今日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