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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丧钟已响

至正十年十一月己巳,大元帝国皇帝下诏:天下以中统交钞一贯文权铜钱一千文,准至元宝钞贰贯,铸至正通宝钱并用,以实钞法,至元宝钞通行如故。

应该说,妥歡帖睦儿施行的变钞较世祖忽必烈于公元1287年颁布《至元宝钞通行条画》,颁行新钞——至元宝钞更为温和。

当时至元宝钞与中统元宝交钞的兑换比例是一比五,同时白银与至元宝钞的比价为一比二。

而更能挥霍的武宗皇帝海山在位时发行了至大银钞,在世皇变钞的基础上再除以五,一贯文至大银钞权五贯文至元宝钞。世皇与成宗铁穆尔把白银都花完了,海山皇帝的平准库空空如也,只好让至大银钞为母,新铸至大通宝钱为子,母子相权,通行于世。

武宗皇帝的弟弟仁宗登基后,马上全盘否定武宗的变钞,恢复至元宝钞、中统元宝交钞的地位,继续大量印发。

历代皇帝任意挥霍平准库白银,滥发交钞,到了惠宗皇帝的至正十年末,交钞已变得极其脆弱,变钞成了捅向帝国胸口的利刃……

中书右丞相脱脱的案上公文堆积如山。

扩建大都城之工价、脚料核算账目成尺厚。

大司农兼都水监秃鲁与河防正官的集议咨文又一大摞。

广西瑶贼吴天保屡剿不灭,枢密院拟议命同知枢密院事不颜不花前往讨伐。

江南海贼方国珍甚嚣尘上,已攻破温州城……

脱脱凝神聚眉,正冥思苦虑,参政乌古良孙祯走了进来。

“丞相大人,有一事不知当禀不当禀?”乌古良孙祯脸色忧虑道。

脱脱说道:“你说。”

“据汝中柏昨日进言,陕西市面上突增大量私盐,与宁夏韦红盐、山西解盐竞价出售。”

脱脱怔了怔,问道:“陕西运司可知这私盐从何而来?”

乌古良孙祯应道:“陕西运司未有奏报,此事是左司郎中派去陕西的铨选官发现的。”

“那汝中柏有没有勘察清楚,是何人煎的私盐,又是谁在贩售?”

“种种迹象表明,这些私盐出自一人之手。”

“谁?”

乌古良孙祯矜持良久,说道:“前中书左相太平之孙,贺珅。”

“贺珅?”

乌古良孙祯解释道:“这个贺珅正是五月间勾结土匪,欲围攻奉元城,后被豫王与陕西平章月鲁招抚为延安路屯田副千户之人。”

脱脱沉思了有一阵子,赫然记起贺珅这号人来。

豫王与月鲁曾多次来书,汇报陕西安置灾民的措施。其中重点褒奖的正是贺珅,说他不单剿灭达达叛军,还带领河南灾民屯垦戍边,实为智勇双全之良才。

脱脱道:“我记得此人,他抚境安民有功。”

乌古良孙祯道:“可是丞相大人,他可是太平之孙呐!”

脱脱斜眼道:“太平又如何?果为国家做贡献者,便是良人。”

乌古良孙祯据理力争道:“盐税乃国之根本,私贩盐者当重罪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