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星空和道德律令
罗兰佐发现自己有一名舍友。
有舍友也正常，这座医学院几乎可以说是当今世界上最大规模的学校了。
学院在欧洲很早就出现了，但是最早的神学院规模最大也就几十人。
而那些国王和领主资助的大学就更抠门了，有很多大学也就是十几个人。
阿方索船长上的意大利航海学校，在最鼎盛的时期，也只有五十多名学生。
知识是昂贵的，在这个时代尤其如此。
而李时珍医学院，足足有五百多名学生，还有为这些学生居住的宿舍，食堂等等配套设施，这就是一座独立的小镇。
罗兰佐虽然已经麻木了，但是依然震惊于这个庞大的数字，一座能够培养五百名学者的学院，这座学院的医者比威尼斯所有的医者，不，比整个亚平宁半岛的医者还要多！
而且这座医学院还在不断的培养医者，还包含曹望这样智慧的大学者。
罗兰佐差点一口茶喷出来，医学院中有产科，但是整个班级都是女学员。
随着苏州府打官司的人越来越多，苏州城的讼师也越来越多。
这下子罗兰佐彻底傻眼了。
如果是为了混资历，医学院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罗兰佐点点头，即使是在苏州，李时珍医学院的附属医院都人满为患，更不要说其他地方了。
理解是理解，但是罗兰佐还是很好奇。
“今天本来是要去产科旁听的，但是被教授赶了出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伪君子吧？”
他会去任何一个学院听课，罗兰佐就在自己学院的课堂上见过他。
“又或者你独立执业了，在人满为患的诊所中，你应该按照什么样的顺序给病人看病？”
梁孟元看向罗兰佐说道：
梁孟元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
不过这家店铺却没有多少客人进门，这是一家讼师行。
梁孟元抬起头看向天空说道：
罗兰佐所在的疫病科，虽然不需要做缝合，但是用显微镜观察样本，给动物做传染实验，还要隔三差五解剖病死的动物，和饲养员屠夫也差不多了。
李时珍医学院提供的住宿条件还是不错的，罗兰佐很快见到了自己的室友。
“善行得到鼓励和尊重，恶行得到唾弃和咒骂，这总比善意被辱骂，恶行被叫好的世界强上无数倍吧？”
“开个玩笑，医学伦理不会这样提问的，我的问题是，在遇到这种情况，谁能给产妇做决定？”
或者说他根本没有课表。
“打个比方吧，今天我去产科听课，我就是是想要知道，在产妇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孩子和产妇只能保一个的时候，到底是保大还是保小？”
这个东方国度的文明和强大，让罗兰佐无时无刻不感到震惊。
罗兰佐点点头。
罗兰佐很快就在李时珍医学院开始了新的生活，在融入了校园生活之后，他很快发现自己的舍友是一名怪人。
梁孟元也不是他印象中的那种关系户，他实在无法理解他的行为。
后来在朱助教口中，罗兰佐知道这位梁孟元似乎不算是医学院的正式学生，他的族兄是东南一名高级官员，他是自费在这里学习的。
“只要有一些人能被道德约束，那就是道德的成功。”
罗兰佐连忙点头。
梁孟元并不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关系户，他是一个学识渊博，充满思辨的人，比这座医学院中所有的学生更像是西方传统意义上的大学者。
梁孟元继续喝茶，他又说道：
在接触了东南的医术体系之后，罗兰佐很快明白医学是一门需要动手的课程。
“这个孕妇是受到侵犯而怀孕，她不想要让这个孩子出生，也不行吗？”
罗兰佐连忙说道：“梁生，你的研究真的很有意义。”
罗兰佐慎重的说道：“先收治重病，再收治轻症？”
研究专门打合理官司的讼师，专门打刑事官司的讼师，专门处理民事合同纠纷的讼师。
不过这只是政策，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一些生意火爆的大讼师，会接一些鸡毛蒜皮的小官司，迅速完成这个指标。
所有学徒和讼师助理都拿到了卷宗，方镜的首席大弟子突然说道：“师父，咱们讼师行第一起案子竟然是公益案件？”
“我思考的问题，不是如何给人治病，而是怎么构建整个医疗的体系。”
但是梁孟元从来不穿白大褂，也从没见他学习过任何实验课程。
无论是新医学还是古医学，就算是使用草药治病的学科，都是需要做实验的。
“成型的胚胎姑且算是生命，还没成型的呢？或者说医学上几个月的胚胎才算是生命？”
所谓的公益案件，是最近苏州府刚刚出台的规定。
罗兰佐有时候也会羡慕梁孟元这个不需要上实验课程的舍友。
罗兰佐坚定的说道：“我想要和曹医官那样，帮助更多的人。”
“你是不是好奇我到底在学什么？”
对于梁孟元的清闲，罗兰佐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放下厚厚的包，接过梁孟元递过来的茶杯问道：
梁孟元说道：“道德不是律法，它从来不是用来规劝所有人的。”
“当然不行，这可是一条生命！”
有时候梁孟元一整天都在宿舍看书，有时候他一整天都在外面上课。
这一家讼师行就是苏松地区有名的大讼师方境所开的讼师行，这位大讼师专攻合同契约的官司，曾经创下十场官司全胜的记录。
罗兰佐当然能够理解，别说东方这个偏向保守的国度，就是在威尼斯，他也不愿意让男医者给自己妻子接生。
甚至连整个打官司的流程都已经细分下来，有专门负责起草讼状的讼师，还有负责查询法条和以往判例的讼师助手，还有专门负责上庭辩论的大讼师，就和工坊一样，所有的流程都被细分下来。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苏州城内最繁华的街道上，一家店铺挂上了花团锦簇的匾额，这是东南店铺开张的新习俗，通过开张仪式来宣传，同时也为了讨一个吉利的彩头。
罗兰佐发现，自己曾经认为是理所应当的问题，竟然完全无法回答。
这些讼师研究律法中的漏洞，而随着律法条文更加的完备和复杂，单独一个讼师已经很难完成全部的开庭工作了。
“医学”他明白意思，“伦理”他大概也知道意思，这两个词是怎么结合到一起的？
“禁止正规的医者提供服务，但是堕胎是无法禁绝的，那这些孕妇去寻求地下黑市的帮助，最后因为服用不正规的堕胎药死了，那尊重的是谁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