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你先去把战殁名单整理出来。”孙权挥退潘璋。
主公,我是武将啊,怎么总干文臣的工作?
潘璋苦着脸下去。
和周泰擦肩而过时,羡慕嫉妒恨啊。
我也想驰骋疆场。
也想建立功勋。
也想八百破十万……
周泰得到诏令,回蕲春献俘,其实是回蕲春养伤。
湖口应该没有战事了。
有陈武、凌操坐镇,不会出乱子的。
“主公!”
周泰脸上又添新伤疤,还瘸着一条腿。
但他神情激动,伤疤都是男人的功勋章。
恭恭敬敬行礼。
“幼平,这仗打得真漂亮!”
“大展我军雄风!”
孙权拉起周泰,亲切问:
“听说你受了重伤?怎么不在塌上歇息?”
“还来拜见我呢?”
“谢主公关怀,泰身体已无大碍。”
周泰绷着脸。
他其实想说,我不在您身边,心里放心不下。
但太肉麻了,他不好意思开口。
“听说你受了十几处创伤。”
“医者看见这些创伤,都被吓晕了。”
“最严重的是小腿。”
“被刘磐箭矢射穿。”
“医者说,伤口已经化脓。”
“若天命不佑,这条腿便废了。”
“但你在战场上半步不退。”
“靠此勇武,才击溃刘磐军。”
说着说着,孙权眼角含泪,道:
“这让我想起。”
“当年在宣城时。”
“你为救我,受伤二十几处的一幕。”
“那次真的惊险啊。”
“贼人把我们包围,兵士没有再战的心。”
“连我都认为,必死无疑了。”
“幸好有你啊。”
“若没有幼平,我早已化作黄土。”
“再看那些贼人。”
“早已作古。”
“袁公路威震南方,也终究化作一抔黄土。”
“丹阳郡也被大兄扫平。”
“成为我江东治下。”
“但当时的场景,我历历在目。”
“此生幼平不负我,我必不负幼平!”
周泰激动的跪在地上。
流出眼泪。
叩首大声道:“主公于泰有大恩,泰粉身碎骨方可报之。”
“好了,大丈夫岂能哭哭啼啼。”
孙权请周泰用宴:“可否能饮酒?”
“自然能!”
周泰瘸着腿,坐下来。
他想跪坐,却被孙权按住:“今天允你不敬,便箕坐吧。”
说着,他也箕坐在垫上。
箕坐是很不尊敬的坐姿。
“诺!”
周泰给孙权倒酒。
叙说这场战斗的经过。
孙权听得很认真,心怀激荡。
“凌统竟如此英勇?果有父风!”
因为凌统年龄小,孙权叫他全名。
不是不尊敬,而是长辈看晚辈。
提及凌统,周泰满心不爽。
那小子太傲了。
还把徐二给诓了。
说什么没有周泰,击破刘磐的大功是他的。
真是一点都不像他父亲。
他父亲是纯武将,直肠子,什么歪心眼都没有。
哪像那个小混蛋啊,满脑子算计。
还张狂冒进,早晚死在这性格缺陷上。
“凌统年龄尚幼。”
“换做别家孩童,还梳着总角。”
“主公您还是不要让他上战场了。”
周泰给他上眼药了。
总角,是脑袋上两个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