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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皑皑北地,白衣胜雪

弗雷尔卓德,传说中世界上最漫无边际的地方。

口口相传的不毛之地,千百年来冰霜刺骨、狂风呼啸。

广袤无垠的雪原上,突兀地立着一道狭窄的高地。

一道身影屹立在高地顶端,那是名白衣少女。

虽然身体被上好的白熊皮毛制成的绒服所包裹,却没掩盖掉胴体的优美线条,强劲的狂风怒吼着,咆哮着,刮得她一头银白色的秀发在空中凌乱飞舞,连身上厚实的绒服也在强烈地随风震荡。

她的身子却异常坚定,没有在冷冽如冰,尖锐如刀的劲风中有哪怕一丝一毫的轻微颤动,仿佛是一座千百年来孤独地扎根于这片伟大土地上的壮丽灯塔,高贵而骄傲。

少女的身后,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眼皮有气无力地耷拉着,皮肤也很松垮,布满了棕黑色的老年斑,身形摇摇欲坠,像是一颗将死枯萎的红皮云杉。

雪原,高地,狂风,大雪。

少女,老人,一美一丑,对比鲜明,这幅画面若是有了观众,他们一定会啧啧称奇。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少女说话了,弗雷尔卓德语,阿瓦罗萨方言。

她转过身,面向老人,呈现出一张精致秀美的小脸。

她有着高挺的鼻子,但是却不显得突兀,因为鼻子的尺寸恰到好处,眼窝微陷,双眸明亮而温柔,皮肤如这漫天的冰雪一般洁白干净,一点都不像是长年生活在弗雷尔卓德的样子。

少女淡淡地说:“他今天再不回来,就没必要再等下去了吧。”

“是的呵……再等等,索达旺是阿瓦罗萨最优秀的斥候,在月落前他再不来,那就回去给他办丧事吧。”

少女没有回应这句话,神情依然淡漠,眼神中显出隐约的忧色,目光再次投向无边无际的雪原。

两人无言,又在凛冽的风雪中站了三个小时,弗雷尔卓德的白天本就短暂,若有若无的太阳已经日薄西山。

少女瞳孔突然放大,她留意到远方的一个极小的黑点,如果是普通人,或许会不会留意视域范围内那一点点小变数。

但她不是普通人。

她叫艾希,是弗雷尔卓德的土地上,古老悠久的阿瓦罗萨部落的首领,从两年前她成为阿瓦罗萨女王开始,这里的子民们就一直坚信,艾希女王会结束这片土地上的连年战火和贫穷饥饿,会带领他们重拾上古女王的荣耀,光复阿瓦罗萨的赫赫威名。

黑点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大,逐渐显出清晰的轮廓,已经可以看出来是一个人影了。

“来了,终于来了。”老人耷拉的眼皮抖动了一下,感到如释重负,长长呼出一口气。

那人是个青年汉子,头发凌乱,皮肤暗黄,中等身材,身板却看得出很是结实,穿着裘皮制成的灰色短袄,脚下安装着木制的滑雪板,穿行于呼呼鼓舞的风雪中,速度颇快。

汉子到了高地下面,抬首仰望高高在上的艾希,双手交叉于胸前,鞠躬行礼,旋即从身后的皮质背包中取出了一个钢制的粗大锥子,锥子末端系着一条棕色的粗长麻绳。

他手握钢锥,目光朝向高地顶端,爆吼一声,奋力将钢锥抛掷而出。

“砰!”的一声,他臂力极强,锥子瞬间深深嵌入了接近顶端的石壁中。

他手腕缠起绳子,沿着山壁攀爬而上。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左右,他爬了上来,面朝艾希咧嘴一笑,两排洁白的牙齿从络腮胡中冒了出来:“女王殿下,祝愿您永远安好而强大。”

“谢谢你,索达旺。”艾希举手回礼,目光柔美,神情欣喜而关切:“一年没见,你的气质成熟沉稳了许多,能平安回来,真是再好不过。”

索达旺再次行礼道谢,又行至艾希身后的老人跟前,行礼道:“纳努克爷爷,身体可还康健?”

老人家挥起拳头,轻轻捶打索达旺的胸膛:“呵,我身体一直很好。”

“那就好。”索达旺露出憨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