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某家餐厅吃饭的时候，见吉事通一脸衰败之相，还要撑起笑脸去前台试图赊账，顾卿九唇角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古氏兄弟二人见自家母亲一副对这里十分熟悉的态度，还有那个矮瘦的老头，不禁对母亲在这里发生的过往充满了好奇。
古明席道：“顾小姐，见那位吉叔的样子，似乎很惧怕你？”
顾卿九扫了一眼对方打探的目光，淡然的笑了笑：
“他只不过是之前还欠了我点账没还，如今也算是扯平了。”
见顾卿九没有告知的意思，古明席也就不再询问，点了点头，低头专心吃饭去了。
顾卿九看着还在与前台纠缠的吉事通，陷入了回忆
十多年前，大概是在她14岁，还在上大学的时候吧，顾卿九为了学习医术，想起了母亲的旧友方文山方教授。
彼时的方教授，还在军营里担任军医顾问，于是为了能接触到他，顾卿九下定了决心，要在一年后入伍。
但是随之而来的问题就是，为了入伍，她需要锻炼出一副不惧风霜的体魄。
至少要会一些基本的格斗术，才能在军队不受歧视。
于是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她来到了海都黑市。
这里不光是海都最大的交易场所，同时也有着各路培养打手的训练营。
顾卿九初到黑市的时候，吉事通也像如今一样，从不知道何处的地方跳了出来，一脸热络的同她问话。
彼时的她虽然谨慎，知道用冷漠伪装自己，但毕竟还是太年轻，面对一个矮小干瘪的侏儒大叔，她心中还怀揣着善意，感激这个大叔给自己带路。
谁知道在听到自己不是来买东西，而是来找打手训练营的时候，吉事通脸色微变，随后又换上一副热切的笑容：
“训练格斗嘛，我知道啦。”
随后转头把她卖给一家，名义上是训练营，实际上是人口贩子的地方。
只是他没想过，顾卿九还能从里面逃出来。
当时的顾卿九被下了迷药，在牢房中清醒过来时，身边是同样和她一起被绑架进来的其他人，那些人哭哭啼啼，似乎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就是要被卖去当奴隶，或是被挖去器官。
顾卿九格外的冷静，不哭也不闹，反倒吸引了看守他们的人的注意，脸上有道疤的壮汉质问她到：
“你怎么不害怕啊，等上头的决定好，你就不知道要被卖到哪里去了。”
或是挖矿，或是当奴隶，或是供人取乐，或是作为生育机器，又或是被挖去器官。
顾卿九瞥了他一眼，反问道：
“哭闹有用的话，这里的其他人早该被你们放了不是么？”
她这一句话，不但问愣了看守的壮汉，在场其他被抓的人听到了，也都渐渐停止了哭泣。
壮汉哼笑一声：“你这丫头倒有趣，要不是马上就要被卖掉了，你当我同事的话，或许还能多几份乐子。”
他这话倒是诚恳，毕竟每天都在做人易这种黑暗的勾当，虽然决定是上面那些人做的，可他们下面这些执行的人，办事时才是真正的煎熬。
上面的人决策，只需要看着名单上写的数据，将他们分配好，发卖到各处，可人不是数据，只有当亲身接触，参与全过程的时候，直视着他们的喜怒哀乐，才会感受到人类灵魂当中产生的悲鸣。
所以说虽然已经是在干泯灭人性的勾当了，可人性不是一夕之间全无的，只有时间久了，人性才会真正被慢慢磨掉。
顾卿九眼神莫测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壮汉，她知道至少目前这个人，他的人性还处于纠结的边缘，于是试探性的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