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台下的嬴政。
林叶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
因为……
作为一名历史专业的学生。
他实在是太清楚。
华夏历史上。
有多少君王，在年轻时，雄韬伟略，仁政爱名，堪称帝王典范。
在年老后，却变得昏庸无能，残酷暴虐，使得民不聊生，哀鸿遍野了。
梁武帝萧衍，隋炀帝杨广，唐玄宗李隆基，乾隆帝爱新觉罗·弘历……
这样的例子太多太多。
简直数不胜数！
当然了……
还有秦始皇嬴政，也同样如此！
在历史书上。
有关这些皇帝变化这么大的原因，历史学家们给出了各种各样的分析。
什么，好大喜功，沉迷女色之类的诸多原因。
但林叶当时在学的时候。
心里就不免觉得好笑。
好大喜功？
秦始皇，三十来岁，扫六合，统一天下。其他皇帝，也多是年轻时获得偌大功勋。
还有什么功劳，是他们没有的？
至于沉迷女色。
就更逗了！
但凡有点生活经验的都说不出这话。
傻子都知道，年轻的时候，才是一个人精力最旺盛，最渴望女色的时候。
人年纪大了，这方面的欲望反而会慢慢衰退，乃至于丧失功能。
所以……
这些帝王。
那又怎么可能。
在年轻，行的时候不沉迷女色。
非要等老了之后，不行了以后再沉迷？
很显然。
这些理由，都是说不通的！
或者说，
这都是很浅显的表层原因。
至于真正，内核的原因。
历史书上，根本就没有写。
不过，
倒也不难猜。
因为答案就摆在眼前。
那就是，这些雄才伟略的皇帝他们，老了，知道自己离死不远了。
更可怕的是……
从小就战无不胜，无所不能，仿佛天之骄子的帝王们发现。
他们没法战胜死亡。
于是乎……
他们摆烂了！
他们有的人，选择用美酒和美人麻痹自己，比如隋炀帝杨广。
有的人选择杀死其他人，用剥夺他人生命的方式，来填平自己心中的恐惧。
比如秦始皇嬴政。
还有的人。
甘愿被变戏法的假道士欺骗，也想碰碰那万分之一的运气，寻仙访道。
长生不死。
比如，
秦始皇嬴政，汉武帝刘彻，晋哀帝司马丕，唐太宗李世民，唐玄宗李隆基，唐宪宗李纯……
从古至今。
华夏这片大地上，想要长生不死的帝王，实在是太多了，简直数不胜数。
其中也不乏震古烁今的千古明君。
比如李世民！
由此可见……
年老，死亡有多让人恐惧。
所以。
林叶是可以理解嬴政的。
他的暴虐，疯狂，并非本性，而是对死亡的无能狂怒。
可是……
千不该，万不该。
嬴政不该骗他！
林叶深深叹了口气。
在看到嬴政下令杀死云衣官的那一刻，他们之间的师徒缘分，便到此为止了！
只不过……
再诀别之前。
他愿意给嬴政最后一个机会。
“嬴政，你想要长生吗？”
林叶此话一出。
眼泪。
便滚滚从嬴政的脸上流了下来。
一字一顿。
“学生，朝思暮想！”
“好！”
林叶面无表情的轻轻点头：“我这有人仙培元功一卷，用心修行，可得道成仙，长生不死。”
“你可愿修行？”
“愿意，愿意！”
嬴政喜出望外，连连点头。
可不想……
“但，修行此卷，你要抛弃现如今的一切，到我这里，做一平凡百姓。”
“你……还愿意吗？”
林叶一边说，一边盯着嬴政脸上的表情，想看看他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只看到，
听到这话的嬴政直接愣住了。
低着头，思索着。
抛弃一切？做一平凡百姓？
也就是说。
从此以后，美人，美酒，皇位，这些至高无上的享受和权利。
都与他无关了？
更糟糕的是……
平民百姓！
嬴政光是想想，他治下百姓平常的生活，便觉得浑身发抖，不寒而栗。
于是……
嬴政犹豫了。
然后，讪笑着。
“赢终究是一国之君，若是突然消失，只怕会引得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敢问老师，有没有其他更简单，更轻松，可得长生的办法了？”
“……”
林叶直接被气笑了。
什么天下大乱，生灵涂炭，以你嬴政的性格，会在乎那些贱民的死活？
不过是说的好听罢了！
实际上。
根本就是舍不得做皇帝的荣华富贵！
最骚的是……
他竟然还真有脸问，有没有更简单，更轻松的长生之法。
林叶忍不住嗤笑出声：“有啊，怎么没有？你师尊我是什么人？随便拿一两颗仙丹，就能让你长生了！”
听到这话，嬴政“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激动的朗声大喊：“学生嬴政，求师尊赐下长生仙丹。”
“……”
林叶都无语了。
他这么说的本意，是想用仙丹，讥讽嬴政这种不劳而获的心态。
好让他及时醒悟。
可不成想……
嬴政他竟然真的相信了！
见林叶一直不说话。
嬴政还以为，其中有什么难处，抬起头：“敢问师尊，这仙丹，是否有什么难处？”
“难处？”
“难处就是，在吃过仙丹后，七七四十九天，要用一万个刚出生婴儿的心头热血做药引！”
林叶被嬴政气的咬牙胡扯，试图吓退嬴政，让其清醒过来。
然而……
一秒钟都没有犹豫。
“没问题！”
嬴政拍着胸脯，不仅没有丝毫犹豫，甚至还相当自豪道：“我大秦幅员辽阔，人员有万万之众，区区一万婴孩的心头血，易如反掌！”
“……”
别说是林叶。
就是诸葛亮，普罗米修斯他们几个，也都好像第一天认识嬴政这个师兄一般，瞪大了眼睛。
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还是人吗？
林叶更是气的怒极反笑：“好，不愧是我的学生，还真是有魄力。”
说到这。
林叶话题一转。
“对了，刚刚那个云衣官去哪了？我看她胆大心细，挺适合做这事的。”
嬴政想也不想，就点头说道：“云衣官？学生刚刚已经派人送她回家了，这回恐怕已经上路了吧？”
“不过没关系，既然师尊您开口，这件事我就交给她去办吧！”
看着脸色如常的嬴政。
林叶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遥想两个月前。
小嬴政是多么认真好学的孩子。
现如今……
竟变成这幅模样！
就这，
嬴政还搓着手，在一旁催促：“师尊，您看那仙丹，是不是……”
“仙丹？”
林叶心念一动，也不说话，只是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两颗龙眼大小，黑色的“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