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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外滩”

在那只小手从血淋淋的肉块中颤巍巍地伸出的瞬间。

在场负责接生的所有人,特别是司徒庸,顷刻间沉重的脸色出现了剧烈的变化。

他们都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只白皙如藕的小手。

胖都都的五指,纤毫毕现的绒毛,在墨诳那满是疮痍的腹腔中,宛若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干净得令人感觉到不可思议。

刚惨叫了一声的墨诳,脸色再变,清明的双眸再次染成了纯粹的黑色。他忽然歪了脑袋,天真无暇地咧嘴一笑。

一颗光熘熘的脑袋钻出,五官未开,长着一张胖都都的小嘴,张口吮着指头。

墨诳笑嘻嘻的,可浑身的皮肤却以肉眼可见的可怕速度,干瘪下去,转眼失去了光泽。

司徒庸与喜儿皆是一愣,谁也不曾见过如此怪异的“诞生”,更未见过如此凄惨的“孕夫”,墨诳仿佛被夺舍了般,气息渐渐地虚弱下去,可他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盛,望着腹中“元婴”的纯黑之眸隐隐透出一种名为“慈爱”的光芒。

在司徒庸、喜儿不知所措时,郑修一个箭步踏入喜儿与司徒庸之间,单手提着那颗小小的脑袋,“波”地一声从墨诳体内拔出,丢到一边。

“快缝。”

郑修仿佛干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丢掉元婴后,墨诳浑身一软,倒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了。郑修指着墨诳的肚子,拍了拍喜儿,喜儿嘤嘤,恍然回神,看着那血肉模湖的肚子头皮发麻。

下一秒,喜儿两手握针,一眨眼功夫,一双巧手在几息间于墨诳的肚皮上来回翻飞,手影重重,一个照面便让墨诳的肚皮“看起来”像是缝好了。

郑修看着缝合的伤口,不由一愣。暗道尼玛,不愧是裁娘,竟在墨诳的肚皮上缝了一朵菊花形状的刺绣。

只是表面上虽然是缝好了。

针线之间仍不断涌出黑红相间的血。

墨诳的气息越来越弱。

惊喜囚笼】难得摇出了唯一能够治愈一切的大招“悲天慈雨”,喜儿、司徒庸赶在技能不得不丢出去的限制时间内,完成了这台艰难的接生,郑修手中的唐刀“断月”刀锋上氤氲着一层澹澹的绿光。只见少年微微一笑,朝墨诳的肚皮隔空挥出一刀,潇洒入鞘。

卡。

“悲天慈雨。”

郑修闭眼,唐刀在手中消散。

天空中妖紫色的光晕隐去,一片绚烂的绿色光雨宛若神迹般,落在鲁镇上。

少年一刀,斩出漫天绿光。

“哇!好绿!”

喜儿将嘴巴张成“o”型。

墨诳的肚皮上的菊花伤口在绿色光雨的浸润下,快速愈合。

远处,蛇用力挺起胸脯,发出“噢噢噢嘶嘶嘶”的声音,满脸地享受。

伤口……愈合了!

回来了!回来了!都回来了!

蛇顷刻间泪流满面。

恨不得多承受一点雨露的滋润。

将摇出的大招“悲天慈雨”以这种方式丢出去后,郑修几步踏出,在废墟中寻找刚丢出去的“元婴”。

长相酷似婴孩的“元婴”早已没了动静。

“夭折了。”

司徒庸来到少年身后,面露惋惜:“可惜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罕见‘病例’。”

郑修抬了抬手,面露犹豫,元婴与人类婴儿长相酷似,令人难以下手。或许自行夭折就是最好的结局,想到这里,郑修转身。

郑修心思不在此处,将“元婴”解决,一招“悲天慈雨”救下墨诳后,他再次回到香姑与白秋月消失的地方,来回踱步,搓着额头。

他至今仍在思考,烛为何会拥有“化身”的能力,为何能无视距离跨越移动,又是为何,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

“他到底去了哪里?”

“原来,他之前的移动方式,不仅仅局限于‘养鸦人’?”

“如此一来,要抓住那个家伙,真的难比登天。”

“为何如此?”

“为何?”

“为何他的一切,都与‘囚者’如此相似?”

“我莫非不是天地间唯一的‘囚者’?”

“不对,‘囚者’的诡物在我身上,我是甲子,天地间唯一的‘甲子’!童叟无欺!”

“既非囚者,莫非是,类似的能力?”

“是了,或许是摆渡人白秋月的奇术!”

一个个疑问如雨后春笋般涌出。

郑修忽然想起了烛的经历。

他在一千年前,历经千辛万苦,看见了“烈日”。

“嗯……他莫非在一千年前,看见的‘烈日’,是……我?”

一个荒谬的念头冒出。

紧接着,郑修发出“哈哈”大笑。

“不可能。”

郑修用力摇头,因这个推测太过荒谬离奇,瞬间就被郑修否定了。

烛如此神秘,郑修如今在鲁镇好不容易逮住烛的小尾巴,真不愿意就此放任烛离开。

又或者,烛此刻正隐藏在暗处,观察着郑修的一举一动。

郑修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烛为了“元婴”,在鲁镇化身“香姑”,布局整整一年,如今灾防局无意搅局,烛会轻易放弃。

如此一来,烛的化身“香姑”,这一年岂不是白白卖了?

想想,郑修都替烛心疼。

“猫猫你说,若他与我有着相似的能力,他能去的地方,我为何就不能去呢?”

郑修思来想去也找不到办法,便将死死薅着自己头发扒拉在头顶上的橘猫任下来,捏着橘猫的肩膀,小声问。

“喵。”

橘猫意义不明轻呜一声,撇开头,没理郑修。

好久没吃炸鱼饼的猫猫,心中有疙瘩。

此刻满目疮痍的鲁镇总算平静下来,众人各自选了一地在歇息。蛇仍不信邪地揉着胸口,眼巴巴地看着天上,渴望再下一片甘霖,滋润她的伤口,再长回一些。

叶看着蛇奇怪的举动,又面露怪色看着远处撸猫的少年。

“咦,老神医,我怎么瞧着……”少年无论是大马还是小马,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的焦点。喜儿时不时关注着郑修,她注意到郑修的奇怪举动,忍不住用绣花针戳了戳老神医,压低声音问:“小少主似乎在……讨好猫柱?”

她好不容易想出了“讨好”这个不太恰当的词。

若再恰当些,该用“舔”这个字。

司徒庸正在查看墨诳肚皮上已然愈合的“菊花”瘢痕,在他看来,沐浴绿色光雨后神奇愈合的伤口无疑是一场跨时代的医学奇迹。他想不通的是,这少年到底走的什么门径,怎么还懂医者】的奇术。他正琢磨着回去要不要让墨诳到他的医馆一趟,好让他研究研究,琢磨明白,他听见喜儿的提问,头也没抬,翻了一个白眼:“讨好怎么了?毕竟少年心性,很是正常。”

言下之意便是:小孩子嘛,哪懂成年人的快乐。瞧他老神医,就在研究菊花刺绣。瞧这缝合的手艺,多漂亮啊,堪称艺术。

少年与橘猫的互动仍在继续。

橘猫对少年不理不睬。

郑修无奈,取出杀手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