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一片死寂。
半晌,邪派中人才回过味来,漏网的鱼儿似的狼狈逃窜。
一阵秋风掠过,凉意袭来,人人都感到苍凉。
冬季快要来了。
十六年的恩恩怨怨,十六年的情情仇仇,十六年的打打杀杀,这一刻,一切全都了结了。
众人都站在原地,看着四周茫茫原野,不知什么时候雾气竟散了,一块一块的云堆杂七散八的罗列在蓝天上,像绵羊群,像棉絮团。
七彩的晚霞映着绵绵不觉轮廓起伏的山峦,呈现出鲜有的美丽。落日余照娇黄的光辉温柔的笼射秋水般的群山。
冷啸天的白发更显然了,似乎一瞬之间皱纹也多了。
他长叹一声,道:“都怪我,这一切,却原来都怪我。”
冷啸天看了阮凤竹一眼,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到底没能说出来,只是默默的转身走了。
阮凤竹目睹他微微佝偻的背影,猛地发觉啸天老了!
他竟然老的这样快,似乎一瞬之间,哦,或许很久以前他就老了,只是自己没有注意而已。
他的步履不再是当年的雄赳赳气昂昂意气风发;羸弱的双肩不再是当年的厚重坚实,阮凤竹叫道:“啸天!”
冷啸天身子稍顿,略一迟疑,到底抬脚走了。
盖九霄也叹息的望望盖楚雁,又望望盖楚鸿,由衷说道:“鸿儿,爹爹也真心的祝福你们!”
听到他的话,盖楚鸿竟然眼圈一红,问道:“爹爹,您回紫檀堡么?”
“嗯,我有你妹妹陪着,很开心,你不用惦记。”说完,也转身也走了。
众人一齐动手掩埋死尸,无论好人坏人,都葬入一个大坑。
因为人生很苦,无论是作善的还是为恶的,死都是唯一的结局,即一死了之一了百了。
雪域奇葩不住的哭泣求饶,冷飞霜毕竟心软,便命其改过自新追随自己。
次日清晨,盖楚鸿和阮凤竹见无情大殿上的匾已然摘下,被蹋烂了扔到一边。
右首有一封信,乃是冷啸天所留。
信中道:“他对不住的人太多了,对不住凤竹,对不住霜儿,对不住秋韵,对不住秋心,对不住雪儿……总之,谁都对不起。真是万死难恕其罪。所以,他决定皈依佛门,从此吃斋礼佛洗刷罪恶,并日夜为众人祁福。”
两人唏嘘不已,正在看信,冷飞霜悄然走近,双膝跪倒重重的磕起头来,喊道:“娘!”
阮凤竹却慌了手脚不知所措,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做什么,扎煞着双手挽起女儿,张了张嘴,想笑,又想哭,却都没做成,只紧紧的拥住冷飞霜。
冷飞霜泪眼楚楚的强笑道:“娘,女儿以前不懂事,曾伤了您的心,您……”
阮凤竹抚摸着女儿,一如十六年前的温柔细致、爱意四溢。
“娘,以前是女儿不懂事,请您原谅霜儿!”
阮凤竹慌忙点头,又忽的摇头,她都不知该怎么样了。
“娘,霜儿要去关外御敌,不能在您膝前呈欢尽孝,您可要自己保重啊!”
她转头对盖楚鸿说道:“少堡主,我娘就有劳您照顾了!”盖楚鸿欣然点头。
冷飞霜再次跪倒,道:“娘不用挂念女儿,我,去了。”
盖楚鸿道:“霜儿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