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慎行的目光尽数落在旁边女孩那粉白的脸蛋上。
看着她那凌厉阴沉的眼神，完全没法想到她就是昨晚在他怀疑被欺负得哽咽着摇着头可怜巴巴的女孩。
“你怎么能这样！好歹我也是你的爸爸！”李万年听罢，声音颤抖着。
他没法相信，此时此刻，自己的女儿坐在漫城最具权势的财阀身边，竟然从她口出说出如此的说话，咄咄逼人。
一直以来，在他眼中的谨言都是人畜无害，一脸淡然让人看不清任何情绪，哪怕被后妈威迫着要签下秘密协议，都逆来顺受。
谨言还是那个谨言，只是她看着李万年的眼神，恨不得千刀万剐他。
如果不是这个中年男人沉默赌博，贪图美色，不尽家庭责任，那么那个单纯的女孩就不会受到如此非人的对待。
一想到曾经日夜相伴形同亲人的小伙伴，悲惨得倒在刺眼的血泊中，到死得那一刻，还是捉着她的手，请求她好好照顾她家人。
谨言的心不自觉地抽痛起来。
她漆黑透亮的双眸仿佛一片无底的阴暗，杀气在黑沉沉的瞳底翻腾着滔天的恨意。
“怎么了？”女孩低沉暗哑的话语让诺大的房间蒙上一片阴霾，“难道你不要我的时候，就没想过我会恨你吗？”
“还是说我一直以前在福利院过的那些悲惨的生活，会让我更加想家？”
女孩抹黑的瞳孔骤缩，宛若漩涡般深沉。
她冷冷地讥笑了一声。
“李先生，我在赌场出老千的时候，你都不知在哪里躲着债主呢！”
“是你让我体会到那种吃不饱穿不暖的滋味。”
“不过还是谢谢你生了我，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这个世界原来是这么的灰暗！”
李万年看着眼前这个和以前判别两人的女孩。
此时的谨言，她貌美肤白，犹如在地狱被折磨过后挣扎回到人间的天使。
只是她一双让人不寒而栗的双眸，也让人清楚地知道，她不过是地狱派往人间的恶魔罢了。
李万年怔怔地说不出话，他从来没想过，谨言会抱上了靳慎行的大腿，帮她还清了作为担保人的债务，也更加没想到，这次她决定和他断绝父女关系。
“你别忘了！没有我！你怎么会认识到靳家的人！”
他还在反驳着，妄想自己的女儿能念在旧情，能拿到一丝丝好处。
“是我去求靳夫人把你送进去医院，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谨言听罢，她哈哈大叫一声。
靳慎行看着女孩那犹如午夜罗刹势力的眼神，他的心沉了下来。
“也对！我相信天底下没有一个父亲会舍得用每月五万的酬劳去把自己的女儿卖掉！除了你之外！”
“要是靳慎行没有醒过来，我就会一辈子在他身边，直到他死去！”
“可能是我的坚持感动了上天，不好意思，李先生，我老公醒过来了。”
男人听到她提及到自己，目光集中在她那巴掌大的小脸上。
“你也万万没想到吧，总有人会拯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
女孩小嘴一张一合，她那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光芒。
“那你...”李万年刚想开口，却只见谨言在最后的一份文件上签好名字站了起来。
娇小的女孩身边笼罩着冷厉的气场。
“别他妈废话了李先生！从此以后，你休想再从我身边捞到一分钱！”
女孩闭上眼神，她心里默念着：谨言，我按照你的说话去做了，你安息吧！
随即她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了法院。
谨言捧着一束花站在墓前。
她漆黑透亮的目光仿如夜里的天空一样，深不见底，让站在一旁的靳慎行摸不清她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