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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扎着爬起来,隐约看见光亮,我总觉得我睡了很久,久到我已经不知道今夕何夕。

床头上挂着一个山茶花香囊,闻到格外沉闷,让人作呕。

我想伸手去扯,却被拦住。

她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聒噪得很。

“知水,别说了。”我缓过神来,看清眼前一切,房间布置格局,简单大气,更准确的说是素雅。

“小姐,”知水捂住我的嘴,不让我说话,原来叽叽喳喳的不是知水,而是守在床榻边的其他人。

“她们已经去通知巫师和何将军,不论巫师问你什么,小姐一定要说什么都不记得不知道。”她俯在右侧我肩膀上,轻声耳语。

我不解,这是为什么,但我确确实实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我大病醒来时,何肃在我床头挂香囊,柔声的唤着“芊芊,”还有知水的日日期盼我醒来。

巫师巫沅端着一碗汤药赶来,像是早有准备。

“沈娘子,打扰了。”我看向他,一动不动,也不想理会他。

知水摇了摇我的手,眼神里说着不要反抗。

我不想说话,知水代替我接待巫师。

知水在我床边放了一个木凳,他就顺势坐下,果然问我是否还记得以前的事情,我摇头否定,后又问了我身体感觉如何,我不想开口说话,就一直点头摇头,万幸他没有让我喝他的秘制汤药,又臭又苦。

他并没有与我说太多,好像对这个结果很满意,茶还没喝就走了。

巫师刚走,我还没有喘口气歇下,何肃又来了。

听知水说,他只是在门口徘徊了一会,没有踏进来。

军中传来沈云芊已经无恙,何肃急忙架着一匹黑马赶往瑶光北院,落马时在门外驻足良久,随从阿夜紧跟其后,两人一身军装,方才操练过还有一身汗臭味。

不冷最后下马,三人立在北苑前不动,像三尊石墩。

“将军怎么不进去?”不冷呆头呆脑,是何肃十三岁时在战场捡到的,捡来时瘦的跟猴一样,跟着何肃混后顿顿有肉,不愁吃喝也就养了他的一身膘,但却是个不成器的,不论何肃怎么教养都不管用。

何肃不动,夜无寒自然不动。

“不急,先回将军府,我们这样贸然进去会吓到芊芊。”出了校场的将军也是一位温柔百转的公子,夜无寒沉默着不发话,只觉得少主公不该如此。

换了一身素色常服,出府前笑着问巫沅,“我这一身好看吗?”

巫沅正把玩着手里的器皿,研究养蛊人到底是怎么操控蛊虫,偶然抬头,看见少主站于光下,他问的好像是不他这一身是否好看,而是在问沈云芊是否会喜欢。

沈云芊大病醒来之后,性格与以往大不相同。虽说是招魂“复活”的沈云芊,但是到底成没成功,除了沈云芊自己没人知道,而且这一说法,实在荒谬。

“她醒来之后只信任知水。”巫沅虽不情愿少主在一个棋子上投入太过感情,但也不希望他因情感困扰而失意。

是人,就有七情六欲。

何肃笑着摆摆手就直奔长街,现下京城时兴话本子,何肃心想沈云芊久病初醒不能外出,瑶光北院又不大,多买一些话本子正好可以给芊芊解乏。

又担心她饿着,或是北院的菜肴不和胃口,特去最有名的果子点心铺打包了好些点心。

这两年,芊芊长了不少的个子,衣服也该换换了,又去布坊买了许多上好的锦缎。

姑娘家没有首饰怎么行,路过一个首饰铺就选一家,最终在长街耗了小半天,等到北院的时候。已经购置了满满当当一马车的东西。

何肃掀帘而入的时候沈云芊正在喝药,她拧着眉不肯喝,嫌药太苦,但是知水又是一个油盐不进的,必须看着沈云芊喝下才会离开。

何肃轻声笑着,“芊芊怎么越发小孩子心性了。”

门口什么时候来人了,沈云芊毫无察觉,除了知水,这屋子里的其他人也不知什么时候被撤下了。

感觉有人来访,沈云芊将身子向床头靠着,微微倾斜向外探着,何肃没想到她会如此警觉,早早的就盯着屏风,本欲开口却被她看得不知从何说起。

“芊芊,现在可有好些?”何肃泰若自然的从知水手中接过药碗,轻轻吹着,然后伸手去喂沈云芊。

沈云芊侧过头不喝,何肃接着向前递了递,“芊芊,不喝药怎么行呢。”

“药本来就已经不热了,你再吹就凉了,我怎么喝。”沈云芊盯着被褥上的花纹,心里好生奇怪,仿佛与他很熟悉,脑海里甚至闪过一些肌肤之亲的片段,但为什么自己却对他无感,对他的行为避之不及。

喂药的手举着缓了缓,还是放下,“是哥哥的不是,这春寒料峭的,芊芊要照顾好自己才是。”

“嗯......嗯......”说话就说话,将手拿过来什么意思?沈云芊看着就要握住自己手的那只手,快速的拿开了自己的手,“我不认识你。”

何肃回过神看了看知水,眼神里的冷漠与刚刚的柔情,交换自如。

知水也跟沈云芊一样的态度,不愿搭理何肃,过往种种,何肃装作不记得,沈云芊不记得,但是知水一清二楚。

“我醒来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沈云芊语气缓和了许多,看着事态越来越不好,她不想参合这场争吵。

即使不记得过往,但是这种感觉很熟悉,如果要一个人出面承担一切就可以平息很多事情,沈云芊是愿意的。

“什么都不记得了?”何肃似是满意的点头笑着,“往事暗沉,不记得好。”

俩人没有什么话说,但是何肃没有要走的意思,沈云芊不想理会这个不速之客,打个哈欠说困了,侧过身子就倒下盖着被子准备睡觉,知水见势送客。

何肃走后,沈云芊坐起身子,喝着一碗新熬的药,“他是什么人?”

“何肃,是小姐六岁时在长街遇到的一个乞丐,当时天降大雪,他只穿着一件破烂的夏衫,小姐见他可怜,向家主为他谋了一个落脚的地方。”

这碗药沈云芊没有再闹,一饮而尽,喝完也没有要糖,将药碗放在一旁,安静听知水讲述。

“家主随便打发了他,落脚的地方并不是很好,但总有人眼红。何肃和他的兄弟被其他人殴打,后来是温家幼子救了他们。”

温家幼子?“温如言,是吗?”总觉得温如言很熟悉,他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物。

知水见自家小姐还记得温家公子,不动声色的笑了。

“是他,何肃在温家做杂役,后来从军干出一番天地,成了现在的何将军,也有了自己的府邸。”

“何肃救的我?”

知水虽是百般讨厌何肃,还是回答了是。

几问几答,沈云芊大概明白了,任何话都可以问知水,她知道一切事情的前因后果,但是关于自己的过往,知水闭口不谈,好像她的背后有人压迫着她。

知水不能说的,沈云芊也不想再问起,她对过往并不好奇,知道人与人之间的利害关系就好。

说完话沈云芊也累了,躺下小睡一会,知水走出内阁,关上红檀木门,转身看去,院中站着阿夜。

她并不理会,从他身侧走过,掀起一阵细微的风。

“知水。”阿夜伸手握住知水的手臂,不想她就这么走过。

“早春薄寒侵人肌骨,将军若是无事,还是早些回去的好。”知水亲自撇开夜将军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夜将军转身回望她离去身影,脑海里回想起她往日,面对酷刑宁死不屈,又因为沈云芊做小伏低,现在的她还是一身傲骨。

奉何将军之命,自己亲自挑断知水的手筋,她被人摁在地上,却还要高抬头颅,双眼猩红盯着自己。

挑断她手筋时,她没有落一滴泪,甚至没有轻哼一声,只冷冷的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