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依旧没有拦住张行成，他还是出了潼关。”
“出了潼关又如何？”
听许敬宗说得这般坦然，狄仁杰不解道：“他既然出了潼关就会去范阳主持大局。”
许敬宗叹道：“你还是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平乱不是这样的，光靠张行成一人也是不够，小混账你何其地聪明，你难道就不知道其中利害关系吗？”
“中书省商议了这么久是为了什么？”
狄仁杰低声道：“是为了平乱！”
看他回答得这么果断，许敬宗摇头道：“你果然和其他孩子一样，还是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还请许尚书赐教。”
“你以为朝中是要平乱？但陛下从未说起平乱二字，你以为派张行成是去主持大局，那为何让人孤身前往，何不派一支兵马随行？兵马到了范阳岂不是可以顺手平乱？”
狄仁杰又问道：“那又是为何？”
这小混账的问题还挺多的，许敬宗低声道：“你以为范阳只是平乱这么简单吗？陛下隐忍世家这么多年，此刻大好机会就在眼前，就此会让这块肥肉从口中溜走了？”
人心太黑暗了，朝中打着平乱由头要吃了整个范阳的世家？
“许尚书，波斯送来的书信。”
但要是骊山县侯的话，那就正常了。
闻言，李玥一思量也是了然点头，“一年不够给免去三年食邑，多种一些。”
李丽质放下了手中的新式弓箭，改造过的弓箭准度更好，更稳定，也很省力。
“难怪家父常说是非黑白从来没有很明显的边界。”
“南诏的事情给了朝中教训，现在陛下要先声夺人，你以为的平乱只是其次，陛下和朝堂真正想要的是吃下整个范阳世家。”
徐慧的气质更委婉一些，也是现在公主殿下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参与骊山对外的经营。
由此产生了一种错觉，是不是关中的水土没有想象得这么差。
从封地来看，女儿与儿子的封地位于长安城的东西两侧，栎阳在长安城东面，泾县在长安城的西面。
雨声充斥在这片自然山林中，张阳继续走着心中思索。
张阳在骊山技术院转了一圈，此地是以后的骊山人才库，只不过发展得很慢。
“好了，我们不讨论关外的战事了。”小慧站起身笑道：“今天还要给安排棉布的生产。”
“西域也是，高昌到了夜里水滴成冰，西面和北面好像都进入严冬了，看来今年的冬季会十分寒冷。”
这三个村民收回目光后，提上自己的蓑衣脚步匆匆离开。
“科学说太阳是个火球，这是恶魔在歪曲世间真理，太阳是绕着大地旋转的，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绝对不容质疑。”
小慧没有拉弓，她坐在摇椅上喝着茶水，神色凝重道：“骊山学识造出了火炮，火炮的力量可以破城，平山川，如果大食人一味坚持，他们会跟不上大唐的脚步，从此一直留在蒙昧的阶段。”
“可关外的战事与范阳平乱有什么关系？”
再用三年造出蒸汽机车？再用三年造出铁路？
小慧摇头道：“不见得，大食人是愚昧的，他们不会相信科学之说，他们会坚信穆斯阿布所言的神灵之说，这能让大食人凝聚起来，同仇敌忾地攻打大唐。”
杨婶拿着书信而来，“县侯，公主殿下，礼部送来的，说是波斯那边让人带来的书信。”
李义府点头道：“正是。”
张阳拿过书信，信放在一个皮套中，拿出一张纸，纸很干燥，干燥得用力一捏就会碎裂。
狄仁杰又问道：“那当初打下了安西四镇之后朝中又得到了什么？”
“嗯，当年的礼部……”许敬宗叹道：“不与你说这么多了，你这年纪不该明白这些的，你该骑着小马游山玩水，或者看着平康坊的女子畅想。”
杨婶又道：“夏天的时候，晋王殿下在国子监说的科学一篇已经传到了关外，很多西域人都听说了科学之名，若是只有晋王殿下也就罢了，就连袁道长也推崇之。”
“传言是消息已经出了西域，传播的很快，因袁道长的发现实在是令许多人无法接受，中原各地已经有人开始自发的探寻，这个消息也就越传越远了。”
“就是那个明经擢第的张玄弼。”
李玥笑道：“恭贺夫君，让骊山学识从此扬名天下了。”
骊山，夫妻俩人还在考虑着太府寺在泾县的运作，植树事业还要推行到泾县。
想着前前后后，骊山技术发展了五年，造出了蒸汽机。
夫妻俩低声商量着，儿女的食邑就这么被这对爹娘祸祸光了。
“嗯，吐蕃的冰雹来得也很早，这才刚入十月。”
李玥看着关外送来的一份份卷宗又道：“吐蕃在今年九月下起了冰块，据说每一个都有拳头大小。”
看媳妇的架势，张阳叹道：“家里都入不敷出了，能省点是一点。”
小武穿着一身男子的圆领长袍，她收了收腰带颔首道：“穆斯阿布依旧不会是师父的对手。”
李丽质点头，“人力抵不过火炮，就算是他们有再多的兵力，在火器面前也不过是一个个送命而已。”
偶尔李治也会带着狄仁杰来村子里转一转，看看村子里的各种新鲜事物，看看蒸汽机，看看工厂内的流水线。
张阳接过书信打开看着，雨水落在纸上缓缓化开，一滴滴的雨水不断落下。
当年的三个丫头，现在都已经长高了，李丽质的气质比之前两年更有锋芒。
说罢，将信交给了李玥，她看了皱眉道：“科学乃是歪理邪说，大食要断绝一切关于科学的书卷与学识，太阳是大食的神灵，是神创造了世间。”
“要用先知的怒火将大唐净化，任何大食人沾染科学学说都会被圣火烧死……”
本来就不喜土地兼并的李玥，在免去食邑这种事情上非常地豪爽。
王婶一边数落着她，一边给她换着衣衫。
狄仁杰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不现实，不现实的太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