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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6章 釜底抽薪不如烈火烹油

“这么多土地堪比多少个骊山了。”

照理说家产多了,骊山的女主人应该高兴才对,但她的脸上依旧苦恼。

说是要来盘算家产,张阳觉得自己又帮不上忙。

李丽质从藏书阁中拿出一卷卷书,“皇姐,各地赋税都已经整理好了。”

“嗯。”李玥稍稍点头,这才重新坐正。

张阳在她们的一旁坐下,笑道:“有了如此多的田产我们应该高兴才对。”

李丽质挽着她皇姐的手,娇声骂道:“姐夫说错了。”

“嗯?哪里错了?”

李玥长叹一声,没说话。

李丽质如今已经和她皇姐一样高,她面色带着不悦,又道:“皇姐向来是不喜欢土地兼并,这还是姐夫说过的。”

范阳出了这样的事,官道上来往的官兵不少,总会有官兵纵马路过,然后卷起一大片的尘土,惹人心烦。

许敬宗不住点头。

许敬宗又道:“到了如今,范阳那片地方快闹翻了,学子,农户,贱籍都不再相信官府,马周忙前忙后一直在维持局面,好在有范阳还有折冲府坐镇。”

有人说女人心海底针,自古以来就没变过,李玥成长得越快,心思就越难猜。

张阳揣着手盘腿而坐,“嗯。”

许敬宗低下头,他脑海中正在搜刮着坑人的办法。

“是否派人要将他杀了?”

“谢县侯,下了早朝后就没吃过。”

张阳皱眉喝下一口茶水,问道:“高阳和东阳她们去闯祸了?”

这件事多半和裴宣机有关,听着李治的描述这件事看来是失控了。

“就这些而已,许尚书万万不要多想。”

“有些风一旦吹起来就不会停下,这世上的浩然正气是杀不光的。”张阳感慨着说出这句话。

“许尚书这话不对,既然心中都是家国社稷,也该把孩子放在眼里的。”

“爹爹……”还在蹒跚走路的儿子喊了声,他但凡拿到什么就想往嘴里放,倒是能喊人了,现在也一岁多了。

“你……”许敬宗一时间语窒,策马凑近老脸挂着怪蜀黍常有的笑容,好声好气问:“仁杰,当时你和晋王殿下都说了什么?都约定了什么?”

“秋猎出去游玩三天,还没尽兴吗?”

翌日,朝中因范阳发生的事吵得沸沸扬扬,长孙无忌让张行成也走一趟范阳,派中书省官吏去再去查问。

许敬宗拱手道:“县侯,秋日里垂钓,当真是好闲情。”

说到这里,许敬宗的话语忽然停下。

“你该不会……”

也听了李丽质的解释这才明白,原来是家里的土地多了,李玥觉得自己也是土地兼并中的一员,这才让她不好受。

许敬宗提着缰绳又问道:“你要见晋王殿下,与县侯有什么关系?”

“回禀县侯,我们打算借王玄策大胜的机会,再向禄东赞游说,让他答应我们在逻些建设都护府,逻些地处吐蕃深处,北面就是大雪山,还能借道前往天竺,乃是我礼部必争之地,控制了逻些才能控制整个吐蕃。”

“行了行了!”

张阳道:“老先生所言不错,李政藻的事让我清醒地认识到了他们同气连枝的决心,不想他们宁可断一条臂膀也不愿世家分崩离析,就依老先生所言,要闹就闹个烈火烹油。”

“许尚书又说笑了,小子还要与许尚书多学一些本领,这是家父嘱咐的。”

想到秋猎的时候给他买了一匹小马,让他出去游玩,许敬宗现在想到这件事心都在滴血,那匹小马花了自己三贯钱。

眼看许敬宗要掉转马头离开,狄仁杰又道:“许尚书,你要是走了,我就要在县侯面前说你的坏话了。”

张阳收起鱼线,“裴宣机当真是个人才,这件事磕磕绊绊三年了,此时此刻总算是见到一些气色了,还以为他要躲起来从此一蹶不振。”

刚牵着马走到近前的许敬宗自语道:“孩子间说话还要避着大人,恼人呐,恼人。”

现在她越来越有当家主母的样子,盘算家产的手法也越发老练。

“喏。”许敬宗回头看了眼还在与李治玩闹的狄仁杰,收回目光继续道:“此事郑公以为当重治,彻底断绝世家之患。”

“有呀,当初秋猎的时候就与晋王殿下约好了,要带着县侯一起。”

“许敬宗所言就是长孙无忌的一贯作风,只不过若真按他的章程来,不仅仅错过了能拿下世家最好时机,也会让你们前功尽弃,以往你们想要釜底抽薪,现在就要烈火烹油了。”

之后他发现一个事实,坑人的法子不如张阳来得多。

“杀他太容易了,也太不值当了,如果他横死更会让佛门称颂他。”

“与晋王殿下约好了今日要比试才学,小子一个人在外害怕,还请许尚书护送。”

张阳低声道:“有时候我在想,你到底是陛下的人,还是我的人。”

李治小声道:“各地奏报送到了长安,朝中正在商议着如何善后。”

许敬宗闻言,闭着眼平息着想要揍他一顿的想法,又道:“老夫没瞎。”

许敬宗又是放低姿态行礼,“是下官没有办好,县侯见谅。”

张阳低声道:“越是有点学识与眼界的人,越是底层的人,他们的反抗也是最凶猛,最狠辣的。”

刚要下嘴,张阳又道:“加了不少麦麸,口感差了一些。”

许敬宗低声道:“可赵国公派出去的人……”

“回县侯,其实在范阳闹事一开始只是文人,后来有很多农户也加入其中,再之后更多的是贱籍,尤其是那些识字却只能任由世家驱使的贱籍,他们被世家子弟驱使了这么久,这些人的反抗也是最狠,最迅速的。”

“你住嘴!”许敬宗忍不住喝道。

从长安城的春明门走出,沿着渭水河一路往东走是骊山的方向。

尽管脸上带着一些苦色,许敬宗丝毫不愿表露出来。

“这东西刚刚做出来,我还没吃过,也不知道放了太多的麦麸会不会吃坏肚子,就让你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