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接连半年之久,阆风山峦阴霾凄凄,尘絮愁面。
殷揽月身故的消息也同样传到了太皞山。
那日刚巧霾雾重重,阴雨迷蒙,陈胥手里捏着阆风发来的灵道符,急得满院子打转。
得此噩耗,陈胥已如晴天霹雳,悲恸已极,故而他很难想象若是兄长陈朞得知此事,能否承受得住。
陈胥耷拉着脑袋踌躇不决,他一把抓住来送灵道符的陈朠,着急忙慌地叮嘱道:“这事儿可莫千万要让兄长知晓!”
陈朠怯声怯气,低声道:“实不相瞒,殷小姐身故的消息已是风雨满城。咱们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除非闭门合辙将陈掌门绑在太皞山里。”
“这”
陈胥静思默想了片刻,心知陈朠所言有理,于是送来了扯住陈朠的手,犹豫道:“你且莫急,让我再好生想一想。”
陈朠劝道:“还有什么好想?灵道符乃正式文书,岂有私自昧下之理。这可是有违门下本分的!”
“啧!”陈胥内心漂浮不定,心慌意乱地问道:“你可知兄长他现在何处?”
陈朠指着太皞山之巅,说道:“天枢台。”
陈胥脚下悠悠踟蹰,看起来还是下不定决心。
陈朠急道:“你可莫要继续犹豫了,方才我瞧着老掌门从外面回来,面色沉郁,怕不是也听闻了此消息?”
陈胥惊呼道:“什么?!你怎的不早说?!”
顾不得其他,陈胥拔足而去,行疾如风。
陈胥脚程极快,片刻不到,陈胥便已站在了陈朞面前,不过却没有见到叔父陈膡的影子。
陈胥暗自啮齿咬牙,无声愤懑:“陈朠这混蛋”
陈朞正在仰观天象,沉静澹然,翩然从容。
他头也未回,淡淡问道:“这般气喘吁吁,有何急事?”
“哥,我,我有一事”
陈胥将灵道符攥在两手之间,不停地搓揉,他暗暗埋怨着自己笨嘴笨舌,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陈朞心绪平和,随意道:“男子汉大丈夫,该当有话直言,为何期期艾艾。”
“哥”陈胥鼓足了勇气,一把将灵道符塞进了陈朞手里,结巴道:“你,你看看,看看这个!”
面对陈胥的毛躁莽撞,陈朞眉心微蹙,但仍然展平了那张满是褶皱的灵道符细细看来。
陈胥看到陈朞身躯一颤,两手不住地抖动。
陈朞脸色变幻时而紧绷,时而哀伤,时而迷茫,时而又变得坚定起来,最终很快地归于和缓。
陈胥忧心忡忡地看着兄长沉默如谜的呼吸,惊疑道:“哥,你没事吧?可莫要吓我啊。”
陈朞神色一平如镜,看不出丝毫波动,只淡淡回了一句:“我知道了,你且去吧。”
说罢,陈朞转身仰头,像没事人一般继续将心思投入在天象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