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懒散而恶劣的声音,反倒温柔下来。
……
当顾然再次醒来时,她正趴在床上,门外依稀传来一阵交谈声,还同时伴随着越清川爽朗的笑声,透露着非常友善的气息。
爽朗?
友善?
顾然整个人几乎要石化了,她呆呆地拿起一旁的纱布包扎伤口,陷入了沉思。
与此同时,站在客房门前的越清川正在和沙弥聊天,他一改之前的懒散样,格外热情。
“我们因为遇到山匪,匆忙逃跑,行李和盘缠都不见了,若非小师父主张收留,怕是今夜就要露宿野外了。”
“哪里,出家人慈悲为怀。”
沙弥只有十五岁左右,还是个尚且年轻的少年,来这慈安寺的时间似乎也并不久,见越清川这么热情,反倒有些不适应了。
他摸了摸光溜溜的头:“施主不必——”
“小师父这是哪里的话,佛家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理应感激的。”
越清川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这样吧,小师父日后若是愿意去京城,我定要请小师父来端王府小聚,备好素斋。”
“不知小师父法号是?”
“净华。”
屋内,恰好听了个清楚的顾然微愣。
越清川近日看的书上,似乎就有这个名字,而法号净华的沙弥便是慈安寺的,并且他的俗家身份是安荣县县令的幼子。
安荣县恰巧离慈安寺也并不远,而听闻安荣县的隔壁石关县又恰巧在闹饥荒……
顾然的眸色微沉,越清川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来这慈安寺就为了巧合和交朋友?
而这时外面的交谈声已经结束了,短短的时间内,他们的关系已经亲近不少,只是净华还有晚课,便只能匆匆离开。
越清川笑得明媚阳光,对净华挥了挥手。
再次转过身时,打开房门,他再次恢复了惫懒的模样,裹着狐裘,慢悠悠地走进来,眉眼间都是懒散的倦怠。
“伤势好些了吗?”
“没有大碍。”
越清川微微颔首:“那便好,现下在慈安寺中倒是不必太过忧愁,当朝圣上和宫中妃嫔也时常来此,慈安寺和皇室关系紧密,太子还不敢造次到这里来。”
“这次太过凶险,主人您究竟作何打算?”
越清川并不答,只是抿了口茶,笑容渐深。
夜里时越清川和顾然两人便自然而然在慈安寺的客房内住下了,伪装成山匪的太子手下,也的确没有将手伸到这里来。
直到——
夜色浓重,屋内昏暗。
越清川在暗中忽然睁开眼,他的睡眠向来很浅,极易被惊动,死寂的夜里,瓦片轻微的响动便更加明显。
而顾然,已经没在屋内了。
他狭长的眼微眯,眸色冷冽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