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杰辉全身穿着无菌套装，脸上戴着口罩，让人根本看不清此刻他脸上的表情，更无法猜测他内心的想法是什么。
重症监护室里只有医疗器械的滴滴声，和霍雨泽粗重而缓慢的呼吸声相互交杂着。他已经严重到眼睛都不能完全睁开，半眯着看着杜杰辉。
托夜修炎想的好主意，杨顾心下得好手，他现在是真的以为自己快要死了。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先走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大概就是心有不甘而导致现在的苟延残喘着。
两人就这样面对着互相看着对方，谁也没有想先开口说话，直到霍雨泽轻咳了一声。
杜杰辉对他这位哥哥的关心程度在此刻一目了然。他只是咳了一声，杜杰辉立马就慌了，不知道该去倒水，还是去叫医生。
霍雨泽看着弟弟茫然的动作，终于向他招了招手。杜杰辉像个机器人一样，挪动着僵硬的脚步，走到了他床前。
“我都快死了，你还恨我吗？”霍雨泽微弱的声音从氧气罩里传出。
“恨！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你死了，我更不会原谅你！”杜杰辉嘴里蹦出来的伤人心的话，可声音中明显带着哽咽。
“呵呵那你还恨妈妈吗？”
“恨！”杜杰辉像个被人抢了糖执拗生气的小孩。
霍雨泽顿了顿，拉扯了下嘴角。他知道杜杰辉心里不是这样的想法，可当他真的把恨说出口的那一刻，自己的心里还是很难过！难过到连装笑都不会
“那太好了，你恨的两人，一个已经死了，另一个也马上就要死了！”霍雨泽自嘲道。
“你说什么？”杜杰辉带着口罩因为他嘴唇的颤抖而微微抖动着，带着强忍的哭泣质问着他。
当杜杰辉的质问出来的时候，他意识到了爸爸没有把妈妈已经死的消息告诉杜杰辉，他大概也是不想弟弟伤心。
可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谎言又能瞒多久呢？
“妈妈已经死了。”
杜杰辉一直摇着头，拒绝相信这个对他来说残忍的事实。
他一直在恨，恨那个明明跟自己更亲近的妈妈最后选择了哥哥。他说她已经死了，那么，这么多年来他在恨谁？恨谁
“小杰，你不要恨妈妈，当年妈妈本来就是要带你离开的，是我是我执意要跟妈妈走的，是我让妈妈带我走的。所以，你要恨就恨我吧！”
“我恨你，我本来就恨你！”杜杰辉已经泪流满面。
“你抢走我妈妈也就算了，为什么还不遵守我们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