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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控制、收容、跑路

但凶险的地方,正在于此——随着时间的流逝,探索的风险并非线性提升,而是将……呈几何数倍地暴涨。

很多玩家看到只是没了手指,健康值也只掉了一丁点,便会觉得距离自己挂掉的时间应该还挺余裕,但其实,不用等到全身被吞干抹净,只要双腿开始凹陷从而失去了行动力,差不多就可以宣告等死了……

将日记与档案全都看完之后,苏树对整个副本的谜团已然有了比较清晰的理解,他将两份情报都揣进了物品栏,招呼了一下芥夏,径直便朝门外走去。

“这里发生的一系列状况,我基本上已经弄明白了……只不过,还有几个猜想需要验证一下。”

走出了第三间房,回到了走廊上的此时,两人已算是探索完了这走廊上的所有房间。

只不过,苏树并没有往回走去第一间囚室触发法阵,而是顺着这条道继续前进了下去。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

出来后的这条走廊,似乎灯光比进房间之前更加昏暗了些许,而与此同时,数枚渗人的、稠红欲滴的血手印,在两人身旁的墙壁上浮现了出来,但这次,却没有那种见面就溃逃的态势,反而在周身约莫两米外无声地涌出,有一种蠢蠢欲动的、意图靠近的感觉。

一想到这条走廊上正挤满了不可视的鬼物,在用垂涎欲滴的视线打量着自己……芥夏就觉得快犯社恐了。

她捏紧了苏树的衣角,开启了「仇视之眼」的特效,旋即望见,自己和苏树的周围,果然正围着一大片浑身是手的、状貌畸诡的怪影,不仅仅是身前身后,就连天花板上,也都密密麻麻地趴着……这鬼头攒动的场面,堪比七天小长假的热门景点。

“春……春春春!那些鬼都围着我们,距离还越来越靠近了……”她立刻把特效给关掉了,属于是眼不见心不烦。

“嗯,我知道。”

苏树的表情一点都不惊讶,似乎早已料到了这种情况,也没有停下脚步。

“另外,这些玩意儿……其实是人,准确点说,是人的精神、魂魄、灵体,想怎么称呼都可以。对于这些阴物而言,畏怯生者是天性,渴望血食是本能。感染了「贪食症」的我们,自然会遭到它们的觊觎……”

“那……那咱们现在又该干嘛?”芥夏畏畏缩缩地东张西望道,“看了那么一大堆神神叨叨的资料,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点儿什么,可又觉得更迷糊了……”

“关键的情报都已经给出,真相只需要稍加推理即可。”

苏树脸色平静道,

“从日记本的内容,以及我们一路的见闻来看,「贪食症」的本质,并非是单纯的「食欲增强、肉体消失」,而是——「献祭血肉、异化精神」。

“血肉被献祭的同时,感染者的精神也会遭受到某种污染、或者说,产生某种变异——这解释了为什么镇静剂会不起作用、人格的陡然转变以及……「鬼」究竟是怎样产生的。

“这些感染者的肉体被献祭完毕,但异化后的精神却得到了保留,并未消散,从而形成了我们无法直视的灵体。”

一边说着。

两人一边拐过了走廊的转角。

眼前,顿时又出现了一条二十多米的,散乱着轮椅的走廊,不过这次没有门,且末端仍是一个向右的转角。

芥夏愣了一下,发现苏树还在继续往前走,便也只有跟了上去。可走着走着……她顿时琢磨出不对味了。

“等……等等!?小春,这条走廊不是咱们出生的那一条吗!?你看那辆轮椅!”

芥夏指着前方那倒在地上的轮椅,似是苏树一开始给踢倒的那一把,她凑上去一看,那椅面上还带着苏树的半个鞋印……

可是,这怎么可能?

走廊的拐角都差不多是九十度,就算不是完美的九十度,也不可能在转过两次弯的情况下回到原点。

更何况,芥夏清楚地记得,自己出来的那条走廊,后边儿是有墙的……

“嗯,我看到了。”苏树的反应依旧很平静,他绕过了轮椅,步伐仍旧没有停下。

两人很快又绕过了一个拐角,芥夏旋即麻木地望见了……本是崭新的这条走廊上,那三道样式熟悉的铁门——铁门全都处于微微打开的状态,显然已经被人进入过。

只绕了半个圈,人却回到了原点?

苏树一看见这情形,心里差不多就有数了。

他瞥了一眼自己两只手上,那已经彻底向内凹陷的拇指、食指与中指,便用仅存的两根手指捏住撬棍,在第一扇铁门上用力刻了一道划痕。然后开始往回走。

“芥姐,你的症状现在怎么样?”

芥夏差不多也看懂了,苏树这是在验证走廊这反复重叠的诡异现象……她瞥了一眼自己双手向内凹陷的食指,出言答道。

“只是食指向内凹陷了……恶化的速度好像比春你要慢。”

“比我要慢吗?”苏树沉吟了片刻,低声念叨出一句不明不白的话,“原来如此,所以……这个副本才被设置成了双人本。”

“春你在说啥?”

“没什么……”苏树顿了顿,“要怎么逃出去,我差不多已经明白了。”

噢……你又明白……

——你又明白了甚么!?

白毛美少女那麻木中夹杂着迷惑的表情,似是把「我是弱智?」四个大字写在了脑门上。

“边走边说好了……”

苏树带着芥夏开始顺着走廊原路返回,二十多米的距离说长不长,正常步行的话,绕回去也就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他望着这全封闭的、没有一丝空隙的走道,在脑中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始言道。

“我一开始本来以为,这走廊没有门窗的、违反现实结构的封闭异状,是鬼怪所为,其目的是——想要把我们给困在这里,没办法轻易逃走。

“然而,我们遇见的、这些肉眼不可直视的鬼物,自始至终,除了制造看起来很渗人的血手印外,就只能像是「拖动轮椅」这样有限地干涉现实,并未表现出能够「篡改场景」那般强大的灵异能力。

“再来,第一间囚室里那尸体体内的法阵,也用途不明,诡怪异常,似乎具备着扭曲空间的效应?”

“所以,我之前就有了几分模糊朦胧的揣测。直至看完了有关「贪食症」的这份报告后,这份揣测……便转变为了笃定。”

这话说完的同时。

两人也绕过了两个走廊的拐角……旋即重新站在了,苏树半分钟前在门上划出的那道刻痕前。

见到这反复连通的、违背逻辑的场景,配合以苏树的解说,芥夏似有领悟,恍然道。

“这扭曲层叠的、现实里不可能存在的诡异空间,是……是那份报告上提到的「C-101:无限回廊」!”

“没错,且「无限回廊」这个名称,也恰好对应着这走廊首尾相连的诡异状况。”苏树点点头,“然而这封闭的空间……实际上不是用来关我们的,”他说着,径直推开了身前的铁门,走进了那布满血手印的第一间囚室,“而是用来隔绝,「B-077」这一收容物的影响。”

苏树走近那束锢着干瘪尸体的拘束椅,瞥了一眼尸体防护服上那个大写的字母「D」,毋庸置疑……这家伙,想必就是报告上提到的那个倒霉蛋了。

“D级人员,又称「可消耗人员」,在******的原作设定里,一般从死刑犯里面抽调,这里想必也差不多。那份报告里的莫比乌斯基金会,将精神病院的医患都祸害完了之后,便把这名D级人员当成牺牲品给派了过来。从我们获得的信息来推理,这个副本背景剧情的顺序应该是:”

绕着尸体,苏树缓缓踱起步来。

“一、体内吞有木雕的病人被送来了这栋精神病院,怪异效应开始传播,继而将整个病院的医患,都变成了「贪食症」的感染者。”

“二、莫比乌斯基金会发现了「B-077:贪食症」的存在,下场干涉,就地开始利用精神病院的医患进行实验,总结出了部分「贪食症」的运作规律。

“三、判断出不宜对木雕进行转移收容后,基金会便挑选了一名倒霉蛋,在其体内烙印下这被称作「无限回廊」的法阵,再将这名人员派遣过来,指挥他吞下木雕,然后……等死。

“这个过程中,那些死于「贪食症」的患者,其残留的灵体也被这名外遣人员的血肉给不自觉地吸引了过来,汇聚在了这里。但从报告上看,莫比乌斯并不知道死者的灵体还留存着,这恰好是歪打正着了。

“四、人死后,其体内的「无限回廊」被触发,将此地化作了一处扭曲错乱的时空,并最终达成了……对「贪食症」的隔绝。

“这也是为什么,唯有这具D级人员的尸体得以留下来了些许残骸,未被啃食殆尽,因为生效的法阵保护了这一层的皮肤。而其他实验对象……则被吃了个干干净净。虽然B-077还在运作,并未得到销毁,但隔绝其影响的目的,无疑是姑且达成了。”

苏树话音刚落。

两人的眼前,顿时弹出来一条系统提示。

【隐藏世界观:「异常收容」,已破解。玩家:苏树,奖励120点技巧值。团队可随时在任务菜单的扩展选项中浏览该副本的世界观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