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
时修的脸色突然变得微妙,握着纱布的手,也不自觉收紧,心虚得一批。
“君君君君君小姐”
安兮可莫名的看他一眼,不就是老大来了吗?要不要这么紧张?
她小声吐槽,“失修,你不仅不行,还结巴!”
下一秒,安兮可转过来。
“扑通”一下,直接双膝跪地,粉色的小脑袋压得很低,完犊子了,老大生气了,嘤嘤嘤,好可怕!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地上斑驳的血渍,红的刺目。
君漓生生止住脚步,将幽冷的眸光放在顾肆身上。
他脸色惨白,漂亮的眉心轻蹙,薄凉的唇瓣紧抿,他的白衬衫很干净,手腕上缠着几圈纱布。
纱布止不住汹涌的血,鲜血沿着指尖,滴落在地。
他的西裤裤脚和鞋,都溅了血!
顾肆下意识将手背到背后,蹭的从椅子上站起,黑眸对上她过于清冷的瞳孔,心有不安,“漓儿”
怪他,在听到枪响时,生怕小家伙出事,一个不慎,被嗜腐虫爬入伤口
君漓瞳孔微缩,她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手脚冰冷,红唇的血色尽褪。
那抹红,刺得她眼眸生疼。
她大步上前,按着他的肩,将他轻推回椅子上,单膝跪地,紧抿着唇,把湿漉漉的纱布解开。
一道狰狞怖人的伤口映入眼帘,可见白骨。
顾肆感受到她的不安,右手抬起,轻抚上她的发顶,嗓音温柔,低哄,“没事了,别怕,嗯?”
君漓一言不发,捡起地上的匕首。
顾肆敏锐觉察,握住她的手腕,制止,“不许。”
君漓抬头,赤红的眼蒙上一层水汽,“嗜腐虫钻入体内,血流不止,无药可医。”
顾肆用指腹抵着她的眼尾,倾身,在她唇上吻了吻,“宝宝,没有嗜腐虫,伤口是我划的,已经止住了,一会就好,你别伤自己,好不好?”嗜腐虫被他生剜出来了。
“不好!”
“你答应过我的!”
在来的路上,他明明还答应过她不会受伤。
都怪她,没保护好他!
都怪她
君漓有些失神,被顾肆单手带回怀里。
她也受伤了,娇嫩的肌肤上带着血渍,身上的药香气很浓。
顾肆紧紧缠着她的腰,下巴枕在她的肩上,沉声道:“别怕,是哥哥不好,又受伤了,哥哥道歉,对不起宝宝,哥哥保证,没有下次了。”
“宝宝听话,调整呼吸。”
她的情绪不稳,气息不稳,连心跳都极乱,顾肆温柔的哄着,安抚她的不安。
君漓失了焦距的瞳孔,逐渐找回焦点,她轻环住他的腰,声线轻颤,“哥哥,我怕。”
顾肆心脏剧烈颤动,喉结滚动,“已经用过药了,俞迟特制的药。”
自从顾肆经历了小家伙给他强行喂血开始,便养成了随身携带药物的习惯,快速止血的药。
君漓没说话,偏头,吻住他的唇。
一股浓郁的血霸道涌入他口中,顾肆冷眸半眯,想后退,被君漓扣住后脑勺,强势禁锢。
君漓疯狂纠缠他,强迫他咽下这口血,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
半响,她松开了他,凝着他唇角的血渍,靠近,卷入口中。
君漓又退开了些,捧起他受伤的手腕,低头,咬破唇瓣,轻吻上他的伤口,温柔缱绻。
他的伤口,慢慢有了愈合的迹象,君漓掀起眼帘,扯出一抹极淡且病态的笑,“哥哥,别拒绝我。”
“哥哥,我以为我足够强大,可以保护好你,不让你再受到丁点伤害,可我发现,我做不到,一次两次,你都受伤了。”
她痴痴的笑着,微凉的指尖,摩挲着他的侧脸,嗓音低不可闻,“哥哥,跟我回去以后,一起住进我新建的庄园里,你若是不喜欢,我再让他们重建,城堡,金屋,皇宫,我都听你的,你只要乖乖当我的金丝雀。”
“好吗?哥哥。”
乖乖当我的金丝雀,被我宠着,被我爱着,我会将一切都给你。
你只要爱我,就好了!
话落,顾肆自然接下,“好。”
好,你说什么,都好,都答应。
他轻柔的一个字,击碎君漓所有的不安。
君漓笑了笑,喃喃自语,“哥哥,只有把你圈养起来,我才能安心,才能永远拥有你。”
哥哥,我想,我好像又生病了。
她宛如脆弱偏执的瓷娃娃,美好病态。
顾肆对她的爱,从来都是只增不减。
他笑眼温柔,宠溺,耐心十足,“不用觉得不安,哥哥甘愿被你圈养,当金丝雀也好,当男宠也罢,都随你!”
“哥哥,你真好。”
君漓终是绽出甜软的笑,在他的掌心处蹭了蹭,“那你乖乖在这等我,也别问,好不好?”
她没将话挑明,顾肆却猜到了小家伙下一步要做的事。
顾肆颔首,轻笑纵容,“好,快些回来。”
君漓亲了亲他的掌心,虔诚,温柔呢喃,“哥哥,乖一点。”
她感受着他的温度,有些不舍的起身,淡淡看向跪在地上的小萝莉,沉声提醒:“兮可,好好看着。”
“是,老大,我一定看好嫂子!”
小萝莉连连点头,为了嫂子,义不容辞。
“欧里,拖进来。”
君漓卸下温婉时,剩下的,仅有阴戾。
她踩着遍地的嗜腐虫的尸体,走进凌乱的浴室。
欧里拖着东尼克罗,慢悠悠的跟上,看到此情此景,也忍不住感概,这满地的血
啧,人都流虚了吧?!
欧里幸灾乐祸的弯了弯唇,尽职尽责把人拖进浴室,扔在地上,听从君漓的吩咐,锁了门。
房间内。
压迫感消失,安兮可麻溜的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膝盖,碰了碰时修的手肘,小声说:“失修,你看见没有?刚才老大和嫂子接吻,还带拉丝的!”
时修凉飕飕的看她一眼,“别废话,你老大让你看好你嫂子。”
安兮可反应过来,屁颠屁颠的往顾肆面前凑,“嫂子,你还疼不疼啊?要不要喝点血补充营养?”
“我的血没有老大的好喝,不过也能强身健体,你要不要尝尝?”
她露出一截白嫩嫩的手腕,殷勤万分。
顾肆冷言:“不必。”
时修眼皮一跳,“安兮可,你这脑袋瓜里都在想什么?”
以为他家爷是吸血鬼不成?
安兮可撇嘴,收回手,嘀嘀咕咕,“我的血也有毒,可惜就一点点,谁让我是个失败品呢!”
浴室。
原本光洁的地面上蒙着一层泥灰,镜子的碎片到处都是,又脏,又乱。
东尼克罗嘴里堵着一双袜子,被欧里绑住双脚,压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
他若是早知道漓奈是栖羽,他定不会贪图娜雅给的钱和好处!
东尼克罗幽蓝的瞳孔里泛着浓浓的恐惧,他想求饶,想逃离,喉间发出沉重的呻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怕了,真的怕了!
但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君漓蹲着身子,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锋利尖锐的匕首,她的指尖,轻抚在冰冷的刀刃上。
娇艳的唇瓣,轻启:“东尼克罗,在你的房里,他的手腕伤着了,伤口很深,可以看见白骨,还流了很多很多血。”
“他是我心尖上的人,是我付出全部都想护着的人,往常,他磕着碰着我都会心疼。”
“今天,他伤的很重,他肯定很疼很疼,这笔账,我们算算吧!”
少女低沉的声线清冽,冷得令人发指。
东尼克罗蓝眸圆瞪,说不出认错的话,只能拼命摇头。
君漓笑了笑,潋滟的眼尾轻挑,红唇微扬,“你伤我可以,可你万万不该伤他。”
她像极了地狱里极度黑暗的阎王,一颦一笑,都能冷到人的骨子里。
不仅是东尼克罗恐惧得想逃离,连欧里都有那么一点点怂了。
越惊艳越娇气的小女孩儿,狠起来就越可怕!
君漓眼帘半掩,低喃,“欧里,别让他叫出声。”
太吵了,顾肆会听到!
“把他的双手,给我。”
欧里被冻得一哆嗦,连连点头,把攥着的手松开。
东尼克罗意识到君漓想做什么,剧烈挣扎。
欧里故作姿态,叹了口气,实际上,他在咬紧牙关,把东尼克罗的手强行扯出来,摁在地上。
不忘苦口婆心劝说:“东尼克罗,你听话。”
东尼克罗瞳孔赤红,用力摇头,“唔唔”
这个女人想毁他的双手,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