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飞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从兜里摸出烟，放在鼻下闻闻。
杜飞忽然觉得轻松许多，在知道吴老家里的情况后，他实在不愿意跟这样一个老人家针锋相对。
应该发现秦淮柔提前下班了，这才猜到的。
虽然知道，对方会从什么地方下手却不得而知。
杜飞坐在院子里的竹子摇椅上当大爷，秦淮柔在旁边拿刀切着刚从井口里提溜出来西瓜。
作为委员会的成员，杜飞的炮艇机可以名正言顺的在海峡上空来去。
否则不会说话这么管用，在未来更是他在学术上的继承人。
吴老再德高望重，也管不到杜飞这里。
杜飞的消防器材公司，跟其他企业不同，根本没有直管单位，直接向最上级负责。
吴老有些犹豫，眼角又扫了一下跟来的中年人，低声道：“不能通融通融，给一个机会？果家培养一个科研人才不容易，咱们不能一棒子给打死了。”
干脆离开了国内，先到香江再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杜飞也不慎在意，吃西瓜吐瓜子，天经地义。
这一声吴老并没有压低声音，那人听见，脸色剧变，忙叫一声“老师”。
天气正热的时候，秦淮柔穿着一件紧箍身儿的T恤，愈发显出身材，尤其是胸前，竖条的图案，被夸张的撑起弧度。
秦京柔道：“上次来看的那本书，在东屋炕上呢~你帮我看看去，我先吃块西瓜。”说完从盘子里拿起西瓜就吃。
杜飞更笃定，这位老先生被人蒙在鼓里当枪使了。
为了阻止他向中东输出武器，优泰人肯定会千方百计。
虽然可以让人把巴登了拉巴隆撵走，但那并不解决问题。
杜飞又看向吴老：“您说以大局为重，这我很赞同。”
吴老眼角扫了一下，并没有异议。
跟吴老一起的那名中年人脸色微变，想要趁机插嘴，被杜飞瞪了一眼，令他迟疑了半秒。
这天下午，杜飞抽空到棉花胡同来看看。
随即目光扫过吴老身边的中年人。
吴老来的时候未尝没有倚老卖老的打算，无论如何也要压着杜飞认了这件事。
推着自行车进来，看见杜飞也没意外，显然是早就猜到了。
而且退一步，就算吴老最终没有醒悟，真要硬刚到底，杜飞也不怕他。
到了此时，杜飞算是彻底确定，面前这个小老头真不是反派，也不是上来让他来装逼打脸。
吴老虽然年纪大了，但他的思维依然非常敏捷，反应相当快。
杜飞硬拿出来攒鸡毛凑掸子不能说他错。
王厂长也是人精，听出来不对味儿，皱起了眉头。
杜飞瞅了一眼，笑道：“你这跟哪儿买的西瓜，瓜子可够多的。”
吴老只能发挥他的影响力施压，只要杜飞咬牙顶住，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因为天赋异禀，不敢穿紧身的衣服，上边穿着宽松的女式衬衫，下身是百褶裙，脚上穿着稍微带根儿的白色皮凉鞋，在这个年代算是相当时髦的打扮。
杜飞稍微意外，这老头儿的态度变化之快，居然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摆脸色。
吴老说完，不由得直摇头，脸上既有感慨又是欣慰。
大好的前程，毁于一旦了。
不过，对于杜飞来说，吴老的出现只是一个小插曲。
这种感觉并不是怕被杜飞打脸，到他这个年纪他早就不在乎年轻时候的意气之争了。
尤其刚才杜飞瞪了他旁边的中年人一眼，这是什么意思？
杜飞不管他怎么想，接着道：“不算过去的订单，这次里比亚的卡大佐又订了二十架炮艇机，一共是两亿，美元！”
杜飞能说什么。
说到马六甲，杜飞之前千方百计加入海峡共管委员会的决策终于体现出了好处。
接连在沪市和吴老这里受挫，似乎让巴登和拉巴隆心灰意懒，没再贸然行动。
否则炮艇机航程再远也没用。
杜飞一扭头。
交代了他有个大学同学，自称是优泰人流落在花果的一支，这次给了他一万块钱，外加一些东西，让他给帮个忙。
秦京柔笑着叫了一声“杜飞哥”。
在这个范围内，货船的安全足以得到保证，杜飞不相信优泰敢动用更高级别的武力，他们最多就是雇佣本地的海盗。
不用吴老说话，杜飞自问自答：“一亿三千万，美元！”杜飞故意顿了顿，才说出货币单位。
这小老头的立场觉悟都没问题，况且能在一个领域内达到一等一的地步，肯定要有一些胸怀器量。
当然，如果客户一定要护航也不是不行。
杜飞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表情一滞。
没想到竟然这么多，还是美元！
这令他忽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穿过海峡，炮艇机可以在半径3500公里内任意飞行，最远可以抵达斯里兰卡。
吴老抿了抿嘴唇，不由得叹了一声。
要是再有运送到中东的装备，只要使用船运，十有八九会在航线上出问题。
说着给杜飞拿了一块。
吴老皱眉，明白杜飞的意思，是他自个清理门户还是让杜飞代劳。
除了一开始，吴老突然出现让他有些提心吊胆，倒是并没有多大影响。
杜飞意味深长，把吴老拉到一边。
但吴老选错了人。
能在身边形影不离的，且获得了吴老相当大的信任，肯定是他的得意弟子。
吴老吃了一惊，他之前只知道卖了一些坦克和火箭炮，以前也往外卖过，不值多少钱。
他身边的中年人想跟上来，被机灵的王长佑拦住借故说起了别的事。
吴老的眼神一黯，叹息一声道：“罢了，罢了~”完全转身看向正在跟王厂长说话的中年人，痛恨又惋惜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吴老立即摆手：“不能，那不能。”说着拍拍杜飞的肩膀，感慨道：“要不说江山代有人才出呢~还是你们年轻人能干。啧啧啧~多少来着？”却也不用杜飞回答，直接自问自答：“六个多亿的美元呐！的确该顾全大局，你这儿才是大局呀~”
但任何事都得辩证的看，水能灭火，但火若太大，同样能把水蒸干了。
结果人家叭叭的一算账，这就六七亿美元了，换成人民币，按官方汇率，这可就是二十多亿。
好久没见，秦京柔愈发成熟了，头发留的更长，梳了个马尾。
至于说吴老是否是装出来的，杜飞倒也不怀疑。
这次不仅是踢到铁板上了，身边的人还可能出现了问题。
一道沟壑深不可测。
秦淮柔关门回来，叹口气道：“这丫头魔障了，大老远请假跑回来，就为看你一眼，说一句话。”
杜飞接着道：“再说，你自个都说了，果家培养一个人才不容易，更不能让害群之马混进我们的队伍，当否则立场不正确，能力越大，危害越大，这您应该比我更清楚。”
刚才在杜飞的面前强撑着，却终究没撑住。
想来想去，南洋的概率似乎更大。无他，因为南洋的海路上有大量海盗。
虽然秦京柔长得漂亮，身材也好，但他现在是真不想再招惹桃花了。
更何况上回朱丽那次，朱婷已经警告过，到此为止。
特地提到了秦京柔，再顶风作案肯定闹的家宅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