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硬撑着不死，是要故意消耗子孙的福气么？”
老太爷想骂骂不出口，负气背过头，呼味呼味喘息起来。
门外，王二爷急得不行，他知道老爹到了既今日，已经神仙救不回了。
他没请大夫，知道请了也没用，丹药都没用了，更何况寻常针石。
“爷爷，现在该怎么办？”
一个少年仰头问他，这是王二爷最宠爱的孙子。
“我知道他在等什么，可是请不回来呀！”
王老太爷闭眼前最后心愿，就是再看一眼大儿子，也就是王二爷的哥哥。
奈何，王天师，纵然与他们有血脉亲缘，也不是说见就见的。
王家能有今日，都是因为他的兄长名声庇护，可代价就是，数十年不能见到对方。
一旁的老姑奶奶在儿女搀扶下走来，“二哥，你去劝劝，让爹早些走吧！”
王二爷看着白发苍苍的妹妹，叹了口气，“我去当这个不孝子。”
“老爷，外面有人求见，说是大爷。”
一个下人急匆匆走进来，他觉得不可思议，咱家大爷身为天师大老爷，怎么突然回家了。王二爷大吃一惊，“快，我去迎接。”
走到门口，王二爷看到一个更苍老的老头，转过身来，笑得一脸皱纹，“大牛。”
听到这声呼喊，王二爷，也就是当年王大牛，潸然泪下，“哥，你回来了。”
这一刻，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什么王天师，也不是道观老爷，而是兄长，是亲哥。
两个老头相互换扶着，走入宅院中，边走边聊。
“大哥，你们道士都说长生不老，怎么你老比我更快。”
王二爷养尊处优，保养很好，外观比实际年龄年轻十几岁。
“嗨，那有什么长生不老，都是凡人，该老就老。”
王福叹了口气，“听说咱爹快不行了，带我去看看。”
网王大牛带着王福，一路走到吗，门外，王二丫已经等候多时。
“走，咱们三个去给爹磕头。”
走到屋内，老头还在气鼓鼓，见到三人进来，努力睁眼辨认，旁边老太君给他指认。
“死老头子，那个是你大儿子。”
王老太爷目光落到王福头上，不知从何而来生出一股力气，直挺上身，轻抚王福头顶。“这，才是我儿子。”
王福泪如雨下，“爹，我是王福。”
等他抬起头，老爷子以双目阖上，逝去多时了。
生命最后关头，王父如愿以偿，看到了自己的儿子王福。
王福心里清楚，他不是传闻中的王天师，也不曾带给这个家族名誉和庇护。
他只是当年孤山之上，大道观殒灭的一丝残魂，被王福隔空招来，满足家人最后心愿。老爷子也看出来了，眼前的王福，才是自己当年遗失的儿子，总算走前得偿所愿。
屋内屋外，哭声大作，老爷子死了。
下人们匆忙走来，手捧白衣麻条，为老爷太太们穿戴起来。
王二爷起身，正要招呼兄长磕头，却陡然发现，对方已经消失了。
“人世间悲欢离合，至此为休。”
雀母天的视线中，王福手心一抹烟流散去，身上的悲悯哀伤一闪而逝。
再然后，王福身上开始蜕变，身后照壁两旁，凝聚出两道影子，赫然是另外两面照壁。水官三元、地官三元颤抖起来，不妙，对方已经合而为一，收回所有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