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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告密者

紫姬川没有说谎。

至少,春人知道,她不是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的人。

将她的名字从犯罪嫌疑人的名单上划去,而剩下的却是空无一人,如最开始所说的,春人并不擅长交际,朋友只有寥寥数人,而有交集的异性,更是只有紫姬川和舞园两人,班级里的女同学都基本上没有说过话。

一下子,事件开始扑所迷离了起来。

不过,紫姬川不是匿名情书的犯人,对于春人来说,颇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至少不会出现什么狗血的桥段。

既然没有了线索,总之,这件事先姑且搁置一边。

对于春人来说,还有另一件事情需要去做。

——————在今天放学后,他需要去面对一颗少女炙热的恋心。

无论答案是接受,还是拒绝。

放学后,按照昨日的约定,本应该留下来倾听紫姬川的烦恼,不过今天是个例外。

到头来,紫姬川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她感慨的想到,比起自己,绘里要多了一分勇气。

同学们收拾好书包,陆续的离开教室,或是参与社团活动,或是回家,与表情苦涩的百田告别后,春人背上单肩包,走向站在教室外的走廊边上的舞园。

她的脸色看起来跟中午一样的糟糕,但看到春人后,还是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容,说道,“一起回家吧。”

“嗯,走吧。”

两人并肩走向校门口。

放学的路上,有不少结伴一起回家的情侣,走在一起的春人和舞园,看起来也是他们的其中一份子,或许是享受这样的氛围,舞园浅浅的笑着,心情也好了起来。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主要都是由舞园带起的话题,走在路上,忽然,她盯着道路一侧的白线,用着无比怀念的语气感慨道,

“春人君,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你教我玩的游戏吗?”

她走到道路一侧的白线上,像踩着独木桥,而春人觉得有种莫名的既视感,

“......记得。”

“好怀念啊,当初我们就是这样一路从学校走回到家的。”

舞园说着,春人感觉后背在汗流不止。

“这是小学生才玩的游戏吧。”

“说的也是呢,只是突然想起,有些怀念罢了。”

舞园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笑道,没想到她也有着搞怪的一面啊。

到了电车站,与紫姬川不同,舞园在小学后,并没有搬到很远的地方,离原来的家差不多只有2-3km的距离,平时下车的站台也比春人要多一站。

不过即便如此,每天准时的在春人公寓门口等他,身为女生需要一些时间整理仪表,还要做便当,想来,不知道她究竟多早就起床了,春人感到有些抱歉。

下车后,两人走在熟悉的街道上,对于春人来说是司空见惯的场景,对舞园来说,则是有些许的新奇感。

不久,他们走到了神社门前。

“记得,我们以前小的时候,经常在这座后山上玩呢。”

望着高耸的阶梯,舞园心生感触道。

而上周才攀爬过这座神社的春人,则是因着多了一份恐怖的经历,咕噜的吞咽了一口水,附和道,“是、是的呢。”

“春人君,在以前的时候,可比现在要调皮多了,不听大人的说教,还时常怂恿着我和紫姬川,到处乱跑,搞得一身脏,惹得大人们生气。”

谈起过往,舞园的话明显多了起来,意外的很健谈。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春人发现,舞园并不像外表看上去的那般沉默寡言,甚至可以说是懦弱的形象,在她瘦小的身体下,蕴含着一股可以说是狂热的情感。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被说起黑历史的春人,撇开脸羞耻的说道。

当时的春人并不懂事,给大人们造成了很多的困扰,现在想来都是有些愚蠢的行为。

“感觉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事一样呢......说起来,春人君你还记得‘小黑’的事吗?”

舞园盯着寂静的山峰回忆道。

春人表情呆滞的沉默了一会,挠头说道,“我想我应该忘不了吧。”

“当时你和紫姬川两人都哭得很厉害呢,虽然我也很伤心,但是当时眼泪怎么也掉不出来。”

小黑是他们三人在后山上发现的一条流浪狗,因为全身脏兮兮的,再加上黑色的毛发,就取名为小黑。当时,三人一狗,两方对峙,互相僵硬着不敢动的局面还记忆犹新。

因为大人们不同意养宠物,三人只能偶尔的带一些食物到后山。

‘说起来,当时我们还用泥土建了一个狗窝来着。建在哪里了呢?’

故事的结局并不美好。

作为流浪狗,没有良好的卫生条件和食物,也或许仅仅只是运气不好罢了,当三人发现的时候,它已经在某个肮脏的角落,成为一具无机质的物体了。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识到死亡的残酷。

最后,春人将它埋葬在土里,过去了数年,那颗雕刻下它名字的树,说起来,应该也长大了吧。

“对不起呢,忽然提起这件事。但是,我不由的想起了这件事,当时紫姬川和你在埋好的土堆前,啪嗒啪嗒的掉着眼泪,而我却完全哭不出来。当时的我忽的对能与你一起哭泣的紫姬川,感到有些羡慕,也有些不甘心。”

她说道,“明明我也是青梅竹马,但是,却完全比不上呢。”

话语中透露出一丝寂寥。

春人沉默的倾听着。

“换一个地方吧。”

舞园提议,春人乖乖的跟在身后。

两人走到一处公园,这里春人是有印象的。舞园点头,解释道,“我们以前经常在这个公园里一起玩呢,这里是我跟你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对我来说,也是最适合的场景,毕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了你。”

她转过身来,与春人对视道,炙热的情感透过眼神传递给了春人。

“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在任何人之前,比任何人都要更早的,既无可救药,又病入膏肓的,喜欢上你了。”

少女再次吐露出自己的心意,那是流淌着迷人的蜂蜜,可口而炙热的恋慕心。

正因为是这样,春人感到心脏处一阵抽痛。

因为他所选择的答案,无疑会像是一把凶器,冰冷而残酷的刺进眼前这位少女的胸膛,践踏她的心意。

“......对不起。”

舞园愣了一会,随后才明白了春人的意思。

“果然是这样吗。”

舞园笑了。

苦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豆大的眼泪,从眼眶中滚落,不断的涌出,“不是,不是的,我......”

她似乎在为自己不争气的眼泪而辩解,但最终抑制不住的悲伤,让她本就瘦小的身体,缩在了一起,看起来犹如易碎的玻璃瓶,她用着哭腔,说道,“虽然我早已经知道了答案,但还是好痛啊。”

她揪着自己的衣服,质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可以呢?”

春人无法作答。

或许此刻春人可以说出一些话语,来安慰她,但春人没有这样的能力,而且即便说了也丝毫改变不了两人的结局。

舞园还在哭着,不合时宜的,春人感到有些熟悉,以前的她似乎也很爱哭,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跟现在一样小小个的,经常会被人欺负,哭着鼻子来找自己,当时自己是怎么安慰她的呢?

春人伸手抚摸着舞园的头发,后者有些受惊的缩了缩肩膀,眼泪还在啪嗒啪嗒的落下,用着茫然的表情看着他。

春人已经拒绝了舞园,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但即便如此,明明已经丧失了安慰她的资格,春人还是忍不住的伸手,跟以前一样,安慰着的摸了摸她的头。

或许这是不应该的举动,是一种引人误会的温柔。

可春人无法做到仅仅只是看着青梅竹马的她哭泣,所以比起道理什么的,他优先了自己的情感,不过他并不准备改变自己的选择,在舞园停止哭泣后,他说道,

“......我送你回家吧。”

今后,他们‘仍然’是青梅竹马。

舞园抬起了头。

梨花带雨的模样,甚是艳丽。

她没等春人反应过来,一把拉过他的胸口。

吻了上去。

——————这是两人的初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