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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泡中文 > 历史军事 > 隆万盛世 > 570骂神出手

魏广德离开裕王府就心事重重。

要他出手弹劾董份这个礼部尚书,说实话,他并不想接手此事,实在是有点得罪人。

董份刚刚上任,按理来说这个时候,他也是最得嘉靖皇帝信任的时候,弹劾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可是裕王殿下想要出这口气,他这個王府属官,裕王殿下的铁杆拥趸也是不能拒绝的。

不过还好,还有时间缓冲,至少在李芳那边查到详情前,他还可以暂时把这事儿给拖着不办。

在魏广德看来,如果董份没有收严家的财货,那他就只能风闻奏事一把,也算让裕王殿下出了这口气。

可若是董份真收了严家的东西,以这个时候嘉靖皇帝,还有朝中大臣对严家的不待见,就算嘉靖皇帝不会因此就解除他的职务,他在朝中也不会好过,甚至被逼到主动致仕也不是不可能。

须知,人言可畏。

魏广德坐在马车上盘算着得失,感觉貌似对自己来说,除了弹劾失败后会得罪董份外,好像就没有其他伤害了。

至于弹劾失败对自己名声的影响,为了让裕王高兴,名声有损也算不得什么。

魏广德返回校录馆继续校录大典,午后不久,芦布就悄然进屋告知,“欧阳大人邀请老爷喝酒。”

“欧阳?你说司直啊。”

司直是欧阳一敬的字,大家同为江西彭泽人,在京城自然走动较多,须知他当初能从萧山知县调回京城担任刑科给事中,还是魏广德帮他跑的关系。

“是的大人,小的该死,居然连这点小事都说不明白。”

芦布急忙低头认错。

“无妨,晚上是去哪儿?”

魏广德随口问道。

“勾阑胡同,西院。”

芦布笑道。

“西院,呵呵,好,我知道了。”

魏广德笑笑,此西院非彼西苑,当然取这些名字自然也是有含义的。

不过明朝皇室对这些并不甚在意,所以也由得民间瞎胡闹。

实际上,西院也是裕王最喜欢的地方之一。

只是这会儿,魏广德已经无心校录书籍了。

虽然盘算后觉得弹劾董份其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哪个官员不被弹劾,除非你官当成小透明,没人关注你,才不会有人弹劾。

须知,很多御史不止是对官,连吏员都弹劾的。

欧阳一敬。

念及此处,魏广德不由得想起欧阳一敬来。

自把他弄进六科以来,前两年倒是安分的很,毕竟初来乍到,对京城也不熟悉。

京城官场错综复杂,欧阳一敬也怕做错事儿,特别是那会魏广德警告过他,正是裕王、徐阶和严党暗斗厉害的时候。

或许在他看来随意的一本,说不得背后就隐藏着那位大佬,凭着他魏广德的关系,欧阳一敬也是被默认为裕王府一员的,别给裕王府添堵。

不过自从严嵩倒台后,欧阳一敬也开始活跃起来,特别是在去年,一个月内连上两份奏疏,第一本弹劾太常少卿晋应槐,举报他担任武选司郎中时的劣迹,收受傅颐、王崇古、孙弘轼的贿赂,考察时全部都是上。

第二份奏疏顺势弹劾已经是南京户部侍郎傅颐、湖广参政孙弘轼、宁夏巡抚王崇古三人为求升官向晋应槐行贿。

嘉靖皇帝批红后,经吏部彻查,只是发现晋应槐在起复傅颐时似有不妥之处,而孙、王二人升官皆是因为功绩卓著,不存在私相授受的隐情,遂罢免了傅颐的官职,而其他三人皆不受影响。

虽然弹劾不算成功,但也算是欧阳一敬在朝中打出了第一炮,在六科中有了一些名声。

那段时间魏广德正忙于校书表现,也没去关注此事,即便事前欧阳一敬曾把弹劾之意告知,他也没当回事。

实际上,魏广德不喜欢御史言官风闻奏事的做法,始终还是觉得捉奸在床,捉贼捉赃,什么证据都没有就告状,有失君子风度。

不过欧阳一敬第一次弹劾就拿下一个侍郎,也算是没有白费力气,不管是他的眼光还是运气,都还算好,没有如同大部分御史一样,状告了一大堆,结果没什么成绩,一点效果都没有,还凭白得罪许多人。

官场上,你貌似只是告一人的状,须不知起身后同年、同乡的庞大力量。

御史、给事中,终究只是朝中微不足道的七品官,权大却位卑。

魏广德这个时候忽然有了个想法,那就是让欧阳一敬出面弹劾,试探嘉靖皇帝的态度。

不过让欧阳一敬弹劾,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让裕王心生不满,毕竟他都开口说让他亲自下场的。

还是等晚点和司直见面后再说,要知道这次弹劾目标是当朝尚书,他未必敢动手。

在魏广德等人看来,就算是亲王、郡王也不可怕,可对象是尚书,那就得三思而行了。

散衙后,魏广德直接在衙门里换上便服出门。

去西院那种地方,一身官服终归是不方便。

马车到了地方,魏广德直接被人引到一个僻静的小院里。

一路上魏广德还有些纳闷,西院消费可不低,这欧阳一敬是搞什么鬼?

不在外面大堂楼上开个包间,居然是直接包下里面的一处院子。

欧阳家可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在彭泽,也就是他中举以后才家道殷实起来,在此之前也不过勉强算是富足人家,城里开了个茶楼,城外有几亩薄田。

若是在老家,倒是可以让他随便造,可是在京城,在勾阑胡同这样的销金窟,包下这么一个院子费用可是不低。

魏广德以为,欧阳一敬花这么多钱,肯定请了不少人,不过等他走进院子里,却发现里面冷冷清清,只有几位二八少女服侍在侧。

“善贷,来,快坐下。”

欧阳一敬在魏广德进院子的时候就已经出来迎接,在门口迎上魏广德后就拉着他进屋。

扫视了屋里几女,姿色都还不错,魏广德不由得有些怀疑,这欧阳一敬不会打算纳小妾吧。

这年头,若是娶妻,那肯定是能弄大多阵仗就弄多大,场面那是越大越好,表现出自家对这门婚姻的满意程度。

可是纳妾就不同了,虽然也会有个仪式,可都是关起门来自家做,一般都不会请人。

不过,对于他们这些在京城为官的人来说,纳妾,从法理上是不允许的,所以一般都是背着人,偷偷摸摸的。

顶天就像这样,请几个知根知底的至交好友。

官场之上,又有多少人说得上知根知底,除了共事多年能够勉强挑出几个外,也就是老乡了,那才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存在。

明朝时期,乡党其实非常严重,同省之人相互之间抱团非常厉害。

两人落座后,魏广德好奇问道:“今儿你这是唱的哪一处?就我们俩还是有哪个谁?”

“没叫多少人,就是我们九江在京城的几位。”

欧阳一敬答道。